林楠笙前脚刚走,总务科那个办事员后脚就捧着个牛皮纸文件袋钻了进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嘴里喊着“朱副组长”,朱怡贞当时就觉得后脖颈的汗毛“唰”一下全立起来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陈默群的急件?让我签收?归档?这流程不对吧!绝对是坑!天坑!”
朱怡贞心里警铃大作,脸上却不得不挤出一点刚被“提拔”的“副组长”该有的、略带茫然又强装镇定的表情:“陈督察的急件?按规定,不是应该直接送机要室或者林科长吗?”
那办事员搓着手,笑得更殷勤了:“哎呦,朱副组长,您看这不巧了吗?机要室今晚值班的老王突发急症送医院了!
林科长又不在,陈督察那边催得急,说是必须立刻归档,不能过夜!想来想去,整个行动科现在就您级别最高、最靠谱了!
这不,只好麻烦您辛苦一趟,签个字,帮忙送到机密档案室门口,交给值班的卫兵就行!规矩我们都懂,您不进去,就转个手!”
这一套说辞,滴水不漏,把朱怡贞的退路全堵死了。拒绝?就是不顾大局,推诿责任,刚当上副组长就摆架子?签收?万一这里面是炸弹呢?是栽赃的呢?是测试她忠诚度的陷阱呢?
“妈的!肯定是陈默群或者林楠笙设的局!想看看我敢不敢接这个烫手山芋!接了,就可能惹一身骚;不接,立刻就是现成的把柄!”
朱怡贞心里把陈默群和林楠笙的祖宗十八代又问候了一遍,电光石火之间,做出了决定——“接!必须接!不仅要接,还要接得‘漂亮’!”
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又带着点“新人”被委以重任的忐忑和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装的),小心翼翼地问:“这……符合程序吗?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符合!绝对符合!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这是签收单,您看看!”办事员赶紧递上一张单子。
朱怡贞装模作样地仔细看了看单子(其实屁也看不出来),又掂量了一下那个轻飘飘的文件袋(不像有炸弹),这才像是下定了决心,郑重其事地拿起笔,
在签收单上工工整整、一笔一划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字迹略带颤抖,充分体现了内心的“紧张”。
“那……那我就跑一趟?”她抱着文件袋,像抱着一颗定时炸弹。
“辛苦朱副组长!辛苦辛苦!”办事员千恩万谢地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朱怡贞一个人,抱着那个冰冷的文件袋,心脏砰砰狂跳。她不敢耽搁,立刻锁好门,按照指示,硬着头皮往位于大楼最深处、戒备森严的机密档案室走去。
一路上,她感觉走廊两侧每一个紧闭的房门后面,都像有眼睛在盯着她。
她把文件袋紧紧抱在胸前,脚步不疾不徐,心里却翻江倒海:“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如果是陷阱,会以什么方式爆发?栽赃我偷看?还是文件本身有问题?”
走到档案室那厚重的铁门外,果然有两个持枪卫兵面无表情地站岗。朱怡贞按照流程,出示证件,说明情况,将文件袋和签收单副本递上。卫兵检查无误,收下文件,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整个过程顺利得让人不敢相信。
“就这么完了?雷声大雨点小?” 朱怡贞狐疑地往回走,心里更不安了。“不对劲!非常不对劲!陈默群那种老狐狸,绝不会做无用功!这文件袋里肯定有鬼!但鬼在哪呢?”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坐立难安。想来想去,唯一的线索,可能就是文件袋本身?或者签收单?她赶紧拿出签收单的复写纸副本,对着台灯仔细看。
除了常规信息,没有任何异常。文件袋也是站里最普通的那种。
“难道真是我想多了?” 朱怡贞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感觉自己快被逼成被迫害妄想症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完成林楠笙留下的核对日志的“作业”。直到深夜,她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小洋楼。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踏实,梦里全是文件袋爆炸和林楠笙冷笑的画面。
第二天,风平浪静。第三天,依旧无事发生。那封“急件”就像石沉大海,再也没人提起。朱怡贞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点,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却丝毫未减。
就在她几乎要被日常的高压和猜疑压垮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悄然降临。
这天下午,她例行去站里的内部信箱取信件(主要是各种通知和无关紧要的文件)。
在一堆公文中,她发现了一个没有寄件人、材质普通的牛皮纸信封,混在其中。
信封上只用钢笔写着她的名字,字迹是那种常见的、毫无特征的仿宋体。
朱怡贞心里一动,表面不动声色地将所有信件一起拿回办公室。
关上门,她小心地拆开那个特殊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关于香港某商会举办慈善晚宴的新闻简报。
简报空白处,用极细的铅笔,画了一个极其简易的、像是小孩子涂鸦的帆船图案。
“帆船?!香港?!”
朱怡贞的呼吸瞬间停止了!心脏像被重锤狠狠砸中!
这个图案!是顾慎言留给她的那个小本子上,约定的最高级别的紧急联络信号!代表有来自组织高层的、极其重要的新任务!而任务地点,指向香港!
“香港……左秋明!” 一个名字像闪电般劈入她的脑海!根据她模糊的“剧本”记忆和顾慎言曾经的提及,左秋明后来的命运轨迹,与香港密切相关!而且,是悲剧性的!
“新任务……香港……左秋明……” 这几个词串联起来,让朱怡贞浑身血液都沸腾了!“组织的下一个目标,是拯救左秋明?!任务地点在香港?!”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沉重的压力!
香港!那是比上海更复杂、更危险的龙潭虎穴!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日本人的触角也已经深入。而左秋明,那个像小太阳一样温暖的青年,他的危机迫在眉睫了吗?
她迫不及待地想看任务详情,但信封里只有这张简报。“信息不全?还是需要特殊方式显影?”
她想起顾慎言小本子上的提示,立刻起身反锁房门,拉严窗帘,从抽屉暗格取出一个小瓷瓶(里面是顾慎言给的显影药水),用棉签蘸取,小心翼翼地在报纸简报上涂抹。
很快,在慈善晚宴新闻的字里行间,浮现出几行清晰的、用特殊密写药水书写的蝇头小楷:
“目标:‘信天翁’(左秋明代号)。身份濒临暴露,处境极危。需尽快转移或取得其信任,实施营救。初步接触点:香港皇后大道,‘兰芳书肆’。
接头暗号:问:‘有徐志摩新版的《志摩的诗》吗?’ 答:‘新版没有,只有民国十四年的旧版,带着海水的味道。’ 时机:半月内。后续指示,抵港后另行通知。阅后即焚。”
字迹在空气中逐渐淡化,最终消失不见。
朱怡贞捏着那张已经变成普通废纸的简报,手心全是冷汗。任务清晰,目标明确,时间紧迫!左秋明危在旦夕!
“左秋明……小太阳……这次,换我来救你!” 一股强烈的使命感和斗志,冲淡了连日来的压抑和恐惧。
但紧接着,现实的问题像冰水一样浇了下来:“怎么去香港?我现在被林楠笙看得这么死,怎么可能请假离沪?还是去香港?用什么理由?”
这简直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凝神思索,目光再次落到那则慈善晚宴的新闻上……香港商会……慈善……
突然,一个绝妙(或者说,极其大胆)的念头,像火花一样在她脑中迸现!
“有了!朱家!我爹!” 她猛地站起来,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也许……可以借朱家的势,演一出‘大小姐南下散心兼考察生意’的大戏!”
这个计划风险极大,需要精密的策划和演技。但为了救左秋明,值得一试!
然而,就在朱怡贞为香港之行绞尽脑汁时,她并不知道,那个看似平静的“急件”风波,并未结束。
几天后,林楠笙从外地执行任务归来。他回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调阅了机密档案室的入库记录。当他的目光扫过朱怡贞签收的那份“陈督察急件”的归档记录时,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鹰隼!
那份文件的归档编号,指向的是一份关于军统与香港方面某些隐秘渠道的接触评估报告的附件!而这份附件的内容……是高度敏感的!
林楠笙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抬起头,隔着一层玻璃,看向外间正“埋头苦干”的朱怡贞,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玩味的弧度。
“朱怡贞……香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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