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梨花动作一顿，背对着他沉默良久。就在墨渊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轻声开口：
“他们说的是小雪。”她转过身，眼里带着几分倔强，“是只通体雪白的鹿。村里人非说是它引来了狼群……”
她走到窗边，望着黑沉沉的山林：“三个月前，我男人上山打猎再没回来。后来……是小雪带着我找到了他留下的猎刀。”
声音渐渐低下去：“村里人都说，定是那鹿妖害了他。可我知道不是……”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细微的响动。
一只白鹿探出头来，琥珀色的眼睛在夜色中泛着温润的光。
张梨花看着小鹿，惊讶，“小雪！”
她赶忙打开门让小鹿进来。
小雪一进来就亲昵的蹭了蹭张梨花，然后用湿漉漉的眸子看着墨渊。
“这就是小雪。”
墨渊看着，眼前已经有了灵智的鹿。 倒没有那种邪气，微微放松。
张梨花一边抚摸着小雪，一边说着。
小时候张梨花跟着她娘在林子周围挖野菜采果子。
她贪玩，然后跑迷路了。
那时慌张的不行，然后就遇到了一只小鹿。
它受伤了，看到人类也是一惊。
双方都警惕了起来。
但是感觉小梨花没有什么恶意，小鹿又放松了。
住在这种山林，基本的药草小孩们也都认识。
找了找周围的一些止血药草，弄成糊糊给小鹿。
然后小鹿把她送回家了。
后来张梨花也偷偷去找过，再也没有见到小鹿了。
日子一晃好多年过去了，她都以为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东西了。
长大后，张梨花嫁人了，两人都很喜欢对方。
日子过的倒也幸福。
两人住在靠近山林的地方，丈夫是个猎户，方便打猎。
日子如往常一样。
丈夫照常去打猎，两天还没回来。
但是有时候也会在山里待两天，张梨花便没在意。
直到小雪的出现，张梨花一开始欣喜不已。
没想到能在见到它。
但是小雪一直咬着她的袖子往外走，她才发觉不对。
张梨花一直跟着小雪走了很远，到了一处断崖底下。
丈夫是坠崖，小鹿当时试图用灵力阻止却未能成功。
在山上，丈夫为了过夜搭建的木屋里待了一宿。
一整晚，张梨花都想不通丈夫怎么会坠崖。
然后一个月前，狼群出现了。
不知道哪来的狼群，来到了附近。
村里有小孩被狼叼走了。
张梨花猜测丈夫遇到了狼，惊慌之下坠崖了。
小鹿也不知道为什么暗中守护着村子，驱散这些的狼群。
但是村民却觉得狼是小雪带来的。
然后又有人看着张梨花和小雪待在一起，就对张梨花也排挤了起来。
墨渊静静听着，目光再次落在白鹿纯净的灵光上。
这鹿已经要成妖了，身上确实没什么血腥邪气，只有山野生灵特有的清灵。
但是……
“或许村民说的没错呢”墨渊看着小雪。 “狼群就是因为它，才来的呢。”
张梨花一愣，“这怎么可能，小雪是不会害人的！”
“并非它有意为之。”墨渊目光落在白鹿流转的灵光上，“你可曾见过饿狼逐月？”
他缓步走到窗边：“开智的灵鹿于野兽而言，正如暗夜中的明月。无需呼唤，狼群自会循着这份灵韵而来。”
“当然，这鹿是自然灵兽，如果能安然成长，也会是这片山的守护灵兽了。” 墨渊看着这片郁郁葱葱的的地方。
“最直观的感受。你们村的人应该总能遇到一些灵草。然后这里的猎物也丰富，作物长的也好。”
墨渊一一举例，有这种灵物在的地方，一般灵气也会稍稍浓郁一些。
对于术师倒是没什么，但是对于普通人还有普通的动植物，倒也是个好地方。
“是这样的，我们村确实比别的村富裕点。丈夫打猎也总能打到很多猎物。”张梨花想了想也是，山上的东西很丰富，长的也好。
小雪似有所感，轻轻蹭着张梨花的衣袖。
“福祸本同源。”墨渊望向茫茫山林。
“灵韵既能滋养百草，自然也会引来豺狼。村民感其恩泽时奉若祥瑞，遭了灾祸便视作妖邪……”
风穿过破旧的窗，带着山间特有的清冽气息。
世人总是如此。
张梨花低着头，手指一下下梳过小雪柔软的皮毛，声音里满是难过：“小雪……”
“若这灵鹿离开此地，”墨渊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不出几年，这里的灵气便会渐渐散去，恢复成普通的山野。”
小雪在张梨花身边蹭了一会儿，忽然好奇地转向墨渊。
它小心翼翼地靠近，伸出温热的舌头，轻轻舔了舔墨渊手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
然后它歪着头看了看墨渊，又转头对着张梨花轻鸣一声，便轻盈地跃出木屋，雪白的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笼罩的山林中。
“小雪！”张梨花追到门口，却只看到晃动的树影。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看向墨渊，“还没请教术师怎么称呼？”
“我姓墨。”
“墨术师，那你好好歇着吧，我去准备晚饭。”张梨花轻声说完，替他带上了房门。
墨渊低头看着被舔舐过的伤口，那里传来一阵清凉舒适的感觉。
他心知这种灵兽对伤势大有裨益，能加速愈合。
如果杀了这鹿……
墨渊轻叹一声，开始凝神探查这具陌生的身体。
在腰间，他发现了一个储物袋，里面的药瓶早已不知去向。
无奈之下，他只能先仔细包扎好伤口，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
然后他盘膝坐下，运转灵力疗伤。
约莫一个时辰后，门外响起轻轻的叩门声。
“墨术师，可以用饭了。”
墨渊推门而出，这才借着月光认真打量起这个小院。
几间木屋都已十分破旧，院墙也有些歪斜，唯有角落里的菜畦长得郁郁葱葱。
院中的小木桌上摆着简单的饭菜，竟有一盘山鸡肉和几样新鲜的野菜。
“这是今天陷阱里捉到的山鸡，”张梨花见他目光停留在菜肴上，轻声解释道，“那些野菜……是小雪平时会送来的。”
墨渊微微颔首。
用罢晚饭，他取出一袋银子放在桌上：“这是这几日的借宿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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