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吴用已将那份融合了王伦超前理念与自身缜密思维的《梁山泊三年发展纲要》拟成初稿,向晁盖、王伦、林冲等核心头领详细阐述。纲要中关于垦田、工坊、商路的规划之精详,前景之诱人,听得晁盖眉飞色舞,连声道好。他见自己兄弟吴用如此能干,脸上倍觉有光,对王伦的“举贤”更是满意。
“好!学究果然大才!就按这个方略办!”晁盖大手一挥,拍板定论。林冲等人也对这份立足长远的计划深感佩服,山寨的发展方向就此确立。
见内部大局已定,王伦起身向晁盖拱手:“天王哥哥,如今山寨方略已定,吴学究总揽内政,林教头整训兵马,可谓固若金汤。小弟前日所请下山之事,时机已然成熟。此行与公孙道长一起,定当尽心竭力,为我梁山寻访贤才,广布义名。”
晁盖此刻心情极佳,又对公孙胜极为信赖,当即应允:“好!兄弟与道长同去,俺一百个放心!需带多少人马?尽管点选!”
王伦婉拒道:“哥哥,此行重在寻访,非为征战,人多反而引人注目。小弟只带三五亲随,轻装简从即可。公孙道长道法玄妙,足可护得周全。” 带上公孙胜,既因其实力,更是为了借此同行之机,进一步深化彼此关系。
晁盖见王伦考虑周全,便不再坚持,只是再三嘱咐务必小心。
次日清晨,金沙滩头,王伦与公孙胜告别众人,登上一叶扁舟。吴用、林冲送至水边,吴用眼中是知己托付的郑重,林冲则是兄弟远行的关切。舟行渐远,梁山泊的轮廓在晨雾中渐渐模糊。
他们一路沿水路、官道而行,扮作游方士子与云游道人。公孙胜虽言语不多,但观风望气,于路途艰险处常有预见,让王伦省去不少麻烦。王伦也时常与他探讨些道家哲理、天下大势,言语间不着痕迹地展示自己的抱负与对“道”的理解,两人关系在潜移默化中愈发融洽。
这一日,行至山东阳谷县地界。入得城来,但见市井繁华,人烟稠密。我们寻了间干净的客栈住下,打算歇息两日再继续赶路。
傍晚时分,王伦正在房中与公孙胜对弈,忽听得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一个妇人尖利的哭骂声和一个男子虚弱的呻吟。
“短命鬼!瘟灾的!怎不死了干净!拖累老娘……”
“水……娘子……求你给我口水喝……”那男子声音气若游丝。
王伦眉头微皱,示意随从下去查看。片刻后,随从回报:“公子,是楼下卖炊饼的武大郎,似是染了重症,他那娘子潘金莲……甚是泼悍,不愿照料。”
武大郎?潘金莲?王伦心中一震,与公孙胜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了然。命运的节点,竟在此处悄然浮现。
“道长,你我既遇此不平,当去看个究竟。”我放下棋子,起身道。
公孙胜颔首:“无量天尊。见死不救,非我辈所为。”
来到楼下灶间,只见一个身材矮小、面容愁苦的男子蜷缩在草席上,脸色蜡黄,气息奄奄,正是武大郎。旁边立着一个妖娆妇人,虽是荆钗布裙,却难掩风流体态,只是眉眼间尽是刻薄与不耐,正是潘金莲。几个邻居在旁劝说,反被她指桑骂槐地数落。
王伦上前一步,拱手道:“这位娘子,在下略通医理,见此位大哥病势沉重,可否容我一观?”
潘金莲斜眼打量着王伦与公孙胜,见他们气度不凡,尤其是公孙胜仙风道骨,不似寻常人,语气稍缓:“你们是外乡人,管这闲事作甚?他这病痨鬼,晦气得很!”
公孙胜拂尘一甩,淡然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道观此位施主,命不该绝于此。”
王伦不再多言,径直走到武大郎身边蹲下,探其脉象,只觉滚烫浮数,已是风寒入里,热毒壅盛之兆,若再不救治,恐真会一命呜呼。我立刻取出随身携带的、由安道全配置的清热退烧丸药,喂武大郎服下,又让人速去熬煮姜汤。
潘金莲见他们真有手段,且公孙胜气度慑人,便讪讪地不再作声,只在旁边冷眼旁观。
就在他们忙碌之际,忽闻客栈外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一个洪亮的声音由远及近:“大哥!我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条大汉已迈入店中。但见他身长八尺,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自有万夫难敌之威风。不是那景阳冈上打虎的英雄武松,又是谁?
武松一见屋内情形,尤其是见他们正在救治其兄,先是一愣,随即虎目中含了感激,大步上前,对王伦与公孙胜抱拳施礼,声若洪钟:“武松多谢二位先生援手之恩!救了俺家哥哥!” 他性情爽直,恩憎分明,这番感谢发自肺腑。
王伦起身还礼:“路见危难,理应相助。武都头不必客气。”
公孙胜亦打了个稽首。
武松见武大郎服药后气息稍平,心中稍安,更是热情,定要邀他们上楼饮酒答谢。席间,武松性情豪迈,言语坦诚,对兄长情深义重,令王伦暗生好感。王伦与他谈论些江湖见闻、天下不平之事,言语间既表达对贪官污吏的痛恨,也流露出对民生疾苦的关切,却并不急切表露身份。武松听得频频点头,引为知己。
而那潘金莲,在一旁斟酒递水,目光却不时飘向英武挺拔的小叔子,偶尔瞥向王伦时,眼神中也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复杂意味。
王伦知道,救下武大,或许只是暂时延缓了悲剧的序幕。但能与武松在此结识,已是此行莫大的收获。这位打虎英雄的重义与刚烈,正是梁山急需的栋梁。而潜藏在阳谷县的暗流,也预示着更大的风波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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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完)**
**下一回预告:** 王伦的药虽暂时稳住武大病情,但潘金莲与西门庆的奸情已在暗处滋生。武松公差在身,即将离去,阳谷县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危机四伏。王伦将如何应对这注定的劫数?他与武松的缘分,又将如何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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