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四日的黎明来得格外迟。
南京卫戍司令部内，电话铃声、电报机和军官们急促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报告~！樱花国军队第九师团正在向淳化进军~！”
“报告~！句容告急！樱花国军队第十六师团已突破第一道防线~！”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每一条战报都像重锤击打在每个人心上。
参谋官将一面面代表外围阵地的小旗从地图上取下，原本密密麻麻的防御布局图变得空旷起来。
唐生智站在地图前，脸色铁青。
一旁的副司令刘兴红蓝铅笔在南京城外围画了一个圈：“如果所有外围阵地全部失守，接下来就是城墙攻防战了。”
指挥部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明白这句话的分量。
南京已经成为一座孤城，最后的决战即将开始。
与此同时南京城外的机场上一片狼藉。
连续多日的轰炸让这里布满弹坑，飞机残骸散落四处，烧焦的痕迹随处可见。
在机场一角，一架霍克III战斗机却奇迹般地完好无损。
几个地勤人员正在为它做最后的检查。
董明德穿着飞行服，大步走向这架飞机。
他年仅二十七岁，但眼神中已经有了超越年龄的坚毅。
董明德环视了一下四周问道：“还能飞吗？”声音平静得不像是在问生死攸关的问题。
地勤组长抬起头，脸上满是油污：“油箱满了，弹药装足了。发动机检查过了，没问题。”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道：“长官，就这一架了。”
董明德点点头，目光扫过荒凉的机场。
几天前这里还停放着数十架战机，如今只剩下这一架还能起飞。
地勤组长补充道：“樱花国军队机群正在朝南京飞来，至少二十架。”语气中带着劝阻的意味。
董明德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飞机的机身，然后利落地爬进驾驶舱。
地勤人员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默默地帮他做好起飞准备。
一人转动螺旋桨，发动机轰隆一声启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地勤组长大声喊道：“长官，保重！”声音有些哽咽。
董明德朝他点了点头，戴上飞行镜，推动操纵杆。
战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避开一个个弹坑，速度越来越快，最终腾空而起。
地勤人员站在废墟中，仰头望着那架越来越小的飞机，久久没有离去。
此时严明翊正带着魏大勇和贼九在中华门一带检查防御工事。
士兵们正在加固阵地，架设机枪，气氛紧张而压抑。
魏大勇一边搬着沙袋一边问道：“头儿，小鬼子还有多久到城下？”
严明翊正要回答，突然听到空中传来飞机的轰鸣声。
不是往常的轰炸机声音，而是战斗机特有的尖锐呼啸。
“隐蔽！”贼九大喊一声，首先躲到了掩体后面。
但严明翊却站着没动，他眯着眼睛望向天空：“不对，不像是樱花国军队机群。”
果然一架大夏空军的霍克III战斗机从云层中钻出，机身上的青天白日徽章清晰可见。
魏大勇惊喜地叫道：“咱们的飞机！还有飞机能飞！”
然而他的喜悦很快变成了困惑，因为那架战机没有在南京上空巡逻，而是径直向东南方向飞去。
更让人惊讶的是，东南方向正有一大片黑压压的樱花国军队机群向南京逼近。
贼九挠着头，一脸不解：“他一个人飞过去干什么？这不是送死吗？”
严明翊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盯着天空。
他看到那架大夏战机毫不犹豫地冲向日机群，就像一支箭射向庞大的箭靶。
天空中董明德推动操纵杆，战机呼啸着爬升。
透过驾驶舱，他已经能看到前方的樱花国军队机群——九六式舰载战斗机护航着九六式陆上攻击机，至少有二十多架。
樱花国军队飞行员显然也发现了这架单独迎战的大夏战机。无线电里传来日语的通话声，带着惊讶和嘲讽。
两架九六式战斗机脱离编队，向董明德扑来。
董明德没有退缩，反而加速前冲。
就在即将进入射程的瞬间，他突然拉起机头，战机几乎垂直爬升，巧妙地躲过了日机的第一轮攻击。
“狡猾的支那飞行员！”一架日机的飞行员骂道，急忙拉起机头追赶。
但董明德已经占据了高度优势。
他一个半滚倒转，从高处俯冲而下，机头的两挺7.62毫米机枪喷出火舌。
子弹准确地击中了一架九六式战斗机的机身，日机立刻冒起黑烟，歪歪斜斜地向下方坠落。
地面上魏大勇兴奋地大叫起来“打中了！打中了一架！”
贼九也瞪大了眼睛：“这家伙真厉害！”
只有严明翊沉默不语，眉头紧锁。
他知道击落一架敌机改变不了力量对比，反而会激怒樱花国军队飞行员。
果然剩余的日机如同被激怒的马蜂，纷纷围拢过来。
五架九六式战斗机从不同方向包抄董明德，火力网密集得几乎无法突破。
董明德操纵战机在枪林弹雨中穿梭，时而翻滚，时而俯冲，时而急转，展现出惊人的飞行技巧。
好几次子弹几乎是擦着机身飞过，险象环生。
地面上的大夏士兵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仰头观看这场力量悬殊的空战。
许多人屏住呼吸，手心出汗。
一个年轻士兵忍不住喊道：“快跑啊！为什么不撤退？”
但董明德没有撤退。
他甚至主动寻找攻击机会，几次试图突破护航战斗机的防线，去攻击后面的轰炸机。
终于在躲过三架敌机的围攻后，他找到了一个空当，冲向一架九六式陆上攻击机。
机枪再次开火，子弹在那架轰炸机的机翼上打出一排弹孔。
轰炸机立刻冒烟，速度慢了下来，但并没有坠落。
而这一举动让董明德付出了代价。
一架从高处俯冲下来的九六式战斗机抓住了机会，一连串子弹击中了他的霍克III。
战机的右翼顿时冒起黑烟，操纵变得困难起来。
魏大勇捶了一下大腿，痛心疾首：“完了，被打中了！”
贼九也叹了口气：“何必呢？明明可以逃走的。”
严明翊依然沉默，但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复杂。
他看着那架冒着黑烟却仍在空中坚持作战的战机，忽然想起了一句古话：“虽千万人，吾往矣。”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必死而往之。
这不是愚蠢，而是一种超越生死的勇气和信念。
空中董明德的战机已经严重受损，高度不断下降。
但他仍然在坚持作战，甚至又进行了一次冲锋，迫使一架日机匆忙躲避。
最后当战机即将失去控制时，董明德没有选择跳伞——高度已经太低，而且下方已是樱花国军队控制区。
他调整方向，朝着最大的一群樱花国军队飞机直冲过去，似乎要做最后一次攻击。
樱花国军队飞行员显然没料到这架即将坠毁的战机还有反击能力，慌忙散开队形。
就在这瞬间，董明德的战机突然爆炸，化为一团火球，然后拖着长长的黑烟向下坠落。
空战突然停止了。
樱花国军队机群似乎也为之震惊，有好一会儿没有动作。
地面上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那架燃烧的战机坠向远方的地面，最终化作一团升腾的黑烟。
良久魏大勇才喃喃道：“真是条汉子...”
贼九摇了摇头，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他们注意到严明翊的动作。
他站得笔直，表情庄重，缓缓举起右手，向远方那团黑烟的方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魏大勇和贼九面面相觑，不太理解这个举动。
在他们看来，那飞行员虽然勇敢，但毕竟失败了，还白白送掉了性命。
严明翊似乎察觉了他们的疑惑，放下手轻声说道：“他是英雄~！”
严明翊继续说道：“他知道一定会死，但还是去了。他用死亡告诉敌人，大夏人不怕死。也用死亡告诉我们，抵抗到底。”
魏大勇和贼九沉默了，再次望向天空时，眼神中多了一份敬意。
远处的爆炸声提醒人们，樱花国军队机群已经到达南京上空，轰炸即将开始。
但许多人的心中，还印着那架单机冲向机群的画面。
严明翊最后望了一眼天空，转身对两人说：“走吧~！我们也有我们要做的事~！”
其实此时的严明翊心中有些疑惑，在他记忆中南京城中这名最后的飞行员应该是没有死的，可是在这个平行时空却是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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