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钢琴不是过了十级？”霍景彦翻着被他扔在茶几上的那叠资料，“我们直接来个钢琴和小提琴的二重奏怎么样？”
“钢琴和小提琴？”褚席之手指顿在手机屏幕上，抬眼看向霍景彦，“二重奏？”
这个提议让他有些意外，但仔细一想，似乎又......挺合适？
他小时候被家里逼着学钢琴，虽然谈不上多热爱，但童子功还在，应付个表演应该绰绰有余。
霍景彦的小提琴更是从小就拉，水平是专业级的。
两种乐器，一个沉稳内敛，一个悠扬激昂，配合起来既有格调，又能发挥两人的特长，比起单纯的唱歌或者尴尬的跳舞，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嗯，”霍景彦点头，拿起那叠资料里关于他们“才艺背景”的那一页，“十级和专业级，糊弄外行足够了，而且合奏容易出效果，显得有默契。”
最后那句话，他说的意味深长，目光落在褚席之脸上。
褚席之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耳根微热，哼了一声，“少来，关键是选什么曲子。太古典的听着想睡觉，太流行的又显得没水平，得找个又燃又有逼格的。”
“要那种一出来就能镇住场子，又能体现咱们......嗯，气质的感觉。”褚席之摸着下巴，眉头紧锁。
霍景彦也表示同意，“最好还有点戏剧性和张力。”
方向一定下来，两人头就开始凑在一起，在手机和资料上搜索合适的二重奏曲目。
从贝多芬、莫扎特的奏鸣曲，到电影配乐、游戏bGm的改编版，甚至一些现代跨界作品，都粗略的过了一遍。
“这首《克罗地亚狂想曲》？钢琴部分够炫，小提琴旋律也抓耳。”褚席之点开一个视频。
霍景彦听了片刻：“可以，但感觉情绪上偏沉重激昂，校庆的氛围可能需要更......多元一点的情感表达。”
“那这个，《卡农》？经典是经典，但会不会太烂大街了？十个汇演八个卡农。”褚席之撇嘴。
“确实，缺乏新意。”霍景彦滑动屏幕，“《一步之遥》？探戈曲，很有张力。”
“啧，这首......”褚席之脑海里浮现出男女舞者纠缠的画面，再代入自己和霍景彦，耳朵尖莫名有点热，“太......暧昧了点吧？底下那帮人还不得磕疯了？”
霍景彦闻言，侧头看他，眼底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你怕他们磕？”
“谁怕了！”褚席之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老子是嫌吵！对，嫌他们吵！”他强行把话题拉回选曲，“再看看，肯定有更合适的。”
然而，挑来选去，直到夜深，两人面前摊了一堆乐谱片段和音频链接，却始终没有一首能让双方都瞬间拍板认定“就是它了”的曲子。
不是这里不合适，就是那里差了点感觉。
褚席之烦躁的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向后瘫倒，长腿架在茶几上，“妈的，选个曲子比打架还累！脑子都成浆糊了。”
霍景彦看着他眼底的疲惫，合上了手中的平板电脑，“不急在这一时。明天周六，出去兜兜风，换换脑子，也许灵感就来了。”
“兜风？”褚席之眼睛亮了一下，这个提议深得他心，“行！就去城郊那条新修的环山公路，听说风景不错，还没限速。”
周六上午，天气晴好，秋高气爽。
亮红色的跑车轰鸣着驶出市区，朝着城郊的山区飞驰。
褚席之开着敞篷，任由凉爽的秋风肆意吹乱他的头发，也吹散了几分连日的烦躁。
霍景彦坐在副驾，戴着墨镜，目光落在褚席之专注开车的侧脸上。
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飞扬的发丝和微微上扬的嘴角，都透着一种自由不羁的帅气。
车厢里放着节奏感强烈的摇滚乐，褚席之跟着节奏轻轻点头，偶尔还会跟着哼唱几句。
离开了学校和那些烦人的琐事，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恢复了平日里那种张扬又鲜活的模样。
霍景彦看着这样的他，心底柔软成一片。
他喜欢看褚席之任何样子，但最喜欢看他这样毫无负担、尽情享受生活的时刻。
车子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上，两侧是茂密的林木，远处是连绵的山峦，空气清新，沁人心脾。
“啧，这地方还真不错！”褚席之放缓了车速，欣赏着沿途的风景，“比对着那些蝌蚪文一样的乐谱舒服多了！”
霍景彦轻笑，“所以我说要出来换换脑子。”
到了一个视野极佳的观景平台，褚席之将车停稳。
两人下车，倚在栏杆上眺望远方的城市轮廓和如绸带般的江河。
褚席之张开双臂，深深吸了一口山间清冽的空气，然后舒服的吐了口浊气。
霍景彦站在他身侧，看着他被风吹得微微眯起的眼睛和舒展的眉眼，心中一动，拿出手机，悄悄拍下了这个瞬间。
褚席之察觉到他的动作，转过头，挑眉，“偷拍我？”
霍景彦坦然的将手机屏幕转向他，“光明正大拍，很好看。”
照片里，褚席之迎着风，身后是辽阔的山景，笑容轻松而真实。
褚席之看了一眼，哼笑一声，倒也没计较，反而凑过去看，“还行，小爷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他靠得很近，发丝被风吹起，扫过霍景彦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清香和阳光的味道。
霍景彦的心跳漏了一拍。
周围是空旷的山野，只有风声和偶尔的鸟鸣，气氛好的不像话。
他收起手机，转过头，目光落在褚席之近在咫尺的唇上。
褚席之察觉到他的目光，也停下了说笑。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细小的火花噼啪作响。
山风似乎都变得温柔起来，缠绕在两人之间。
没有言语，霍景彦缓缓凑过去。
褚席之没有躲闪，也没有挑衅，只是微微仰起脸，闭上了眼睛。
一种默许的，甚至带着一丝期待的姿态。
唇瓣相贴，不同于之前几次或冲动、或挑衅、或验证性质的吻，这个吻发生在开阔的天地间，伴着风声，格外纯粹而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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