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单膝跪地,身体因剧痛而痉挛。他死死按住心口,指节发白。冷汗从鬓角滑落,滴在地上。他咬紧牙关,仍漏出几声闷哼。
萧澈踉跄冲到他身边。萤石的光摇晃着,照亮谢凛因痛苦而失焦的双眼。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眼睛,此刻竟显得脆弱。
萧澈(蹲下身,语气急躁又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喂!谢凛!你怎么样?!”
他伸手想扶,却在碰到前顿住。父亲的印章带来的猜疑还在心头盘旋。
谢凛嘴唇动了动,猛地咳出一口血。暗红的血溅在青苔石地上。他心口的转命契血光骤亮,又猛地黯淡,明灭不定。
这不是装的。
萧澈再不犹豫,扶住他肩膀。触手一片冰凉湿意。
萧澈(声音发紧):“撑住!别死在这儿!”
他看见前方有个稍宽的凹陷处。咬咬牙,把谢凛的胳膊架到自己肩上,用尽全力半拖半抱地挪过去。
谢凛很重。萧澈自己还在发烧,每一步都艰难。他能感觉到谢凛急促紊乱的心跳,透过相贴的身体传来。
萧澈(一边费力挪动,一边咬牙切齿地低骂):“重死了…你就是个祸害…上辈子欠你的…”
终于把谢凛安置在角落,让他靠墙坐下。萧澈自己也脱力滑坐在地,眼前发黑。
他狠狠掐了把大腿,用疼痛维持清醒。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如果谢凛死了,血蚕枢能量失控,他自己也…
他甩甩头,集中精神。必须做个临时稳定剂,稳住那濒临崩溃的命纹!
他深吸口气,压下颤抖,把萤石固定在旁边石头上。开始翻找身上那些皮囊口袋。
他先摸出几块能量水晶碎片,借着光快速分辨。
萧澈(一边翻找,一边习惯性地毒舌,仿佛这样就能驱散恐惧):“…妈的,早知道多带点‘流火晶’…净是些边角料…”
又找出几段秘银丝,一小瓶刺鼻的机关润滑剂,还有一小块做机关鸭剩下的软玉胚。
材料有限,条件简陋。
他必须用这些做个微型稳定回路。
萧澈闭眼深吸口气,再睁眼时,只剩专注。手指以惊人的稳定和速度动作。
他在软玉胚上刻画微小的能量纹路,缠绕秘银丝,嵌入水晶,滴上润滑剂…
额角的冷汗和苍白的唇,泄露着他身体的极度不适。
萧澈(一边忙碌,一边还不忘对着昏迷(?)的谢凛念叨):“…便宜你了…这临时玩意儿,搁平时,够买下半条街的‘流云醉’了…”
萧澈:“…等你醒了,得加倍还我…听见没?谢凛!”
谢凛眼皮动了动,没睁开。眉头紧蹙,呼吸微弱。
终于,一个拇指盖大小、结构复杂、散发微光的临时稳定剂在他指尖成型。
萧澈跪坐到谢凛身边,伸手解他衣襟。
手指碰到冰冷皮肤和紧实肌肉时,他动作微顿,耳根发热,但很快被担忧覆盖。
衣襟扯开,心口那混乱搏动的转命契完全暴露。每一次闪烁都牵动萧澈的神经。
他小心地将稳定剂按在符文中心。
嗡…
一声微鸣。稳定剂的白光如水波荡开,渗入血色命纹。暴戾的能量被稍稍抚平,光芒闪烁减缓,稳定了些。
谢凛的眉头微展,呼吸稍平。
萧澈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疲惫如潮水涌来。
这时——
半昏迷的谢凛嘴唇微动,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谢凛(呓语,声音轻得如同梦呓,带着一种久远的、近乎依赖的脆弱):“明远…哥哥…”
明远是萧澈的表字。
“哥哥”这个称呼…
萧澈瞳孔猛缩,整个人僵住。
这称呼是很多年前,谢凛刚入府时,还是个瘦弱孩子,在雷雨夜抓着他衣袖,带着哭腔叫出来的…
后来谢凛学会了语言,举止得体,只叫“澈公子”。
“明远哥哥”早已被尘封。
可现在…
在他以为全是算计欺骗,在他刚看到父亲参与阴谋的证据,在他拼尽全力稳住对方伤势时…
谢凛在无意识中,喊出了这个代表最初依赖的称呼…
所有的愤怒、猜疑、委屈,瞬间被击得粉碎。
萧澈呆呆看着谢凛痛楚的侧脸,心脏被无形手揪住,又酸又胀。
他…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那个步步为营的前朝太子?
还是这个…会在最脆弱时呼唤“明远哥哥”的谢凛?
密道中只剩水滴声,和两人微弱的呼吸。
萧澈跪坐着,看着谢凛,眼中充满前所未有的混乱与…剧烈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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