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阴云吞没最后的天光。废弃山神庙立在荒草山腰,破幡在风中响动。庙宇轮廓在昏暗中显得寂寥,与远处皇都灯火隔成两个世界。
庙内更破败。神像面目模糊,蛛网垂挂,空气里是尘土和朽木味。地上积着厚厚的灰。
青鸿和死士分散在四周阴影里,如石雕般静止。只有偶尔转动的目光透出活气。
中央清出小块空地,生着篝火。枯枝噼啪轻响,火苗跳动,在众人脸上投下明暗光影。
萧澈靠坐在褪色的廊柱下,脸色在火光中仍显苍白。左肩伤口已重新包扎,用的是军中布条和伤药。他垂眼盯着掌心几枚小齿轮和一根铜丝——是从废弃机关上抠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弄零件,发出细微金属声。
谢凛坐在对面,隔着一簇火。他添了根枯枝,火苗蹿高又暗下。目光大多落在火焰上,偶尔快速扫过萧澈肩头的殷红和苍白的唇。
两人间是沉重的沉默。不再是对峙,而是掺了真相与伤痛、冲突后的短暂平静。
最终谢凛先开口。
谢凛(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萧澈耳中):“血蚕枢…我确实不知需要十年阳寿。”
他没有看萧澈,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萧澈拨弄齿轮的手指猛地停顿了一下。他没有抬头,只是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嘲讽的冷哼。
萧澈(语气依旧不善,却少了些尖锐):“现在说这个,有意义?”
谢凛(抬眼,目光穿透跳跃的火光,落在萧澈低垂的睫毛上):“有。我不想你以为,我连这个都算计。”
萧澈(终于抬起头,眼底带着疲惫的红血丝,和一丝荒谬的笑意):“哦?那我还该谢谢你手下留情?只骗走了东西,没打算顺便要了我的命?”
谢凛(与他对视,眼神平静无波):“我若想要你的命,你活不到今天。”
这话说得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事实感。以谢凛隐藏的实力和心机,他确实有无数机会。
萧澈再次噎住,一股无名火窜起,却又无处发泄。他愤愤地低下头,更加用力地蹂躏着掌心的零件,仿佛那是谢凛的脸。
萧澈(闷声):“…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偷走血蚕枢,激活机关城,亮明身份…就为了告诉我,我父亲是个叛臣贼子?让我像个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的家变成个笑话?!”
他的声音到最后,带上了难以抑制的颤抖。
谢凛沉默了片刻,看着篝火,缓缓道:
谢凛:“我需要机关城的力量。血蚕枢是钥匙之一。仅此而已。”
萧澈(猛地将手中的零件砸向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引得角落里的青鸿瞬间握紧了刀柄):“仅此而已?!你说得轻巧!那是我的…”
他想说“那是我的命”,却又觉得无比矫情和耻辱,硬生生咽了回去,扭过头,胸口剧烈起伏。
谢凛看着他那副样子,眸色深了深。
谢凛(语气依旧平稳,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东西):“萧澈,这局棋,从一开始就不是我摆下的。你,我,甚至你父亲…都只是棋手,或者…棋子。”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
谢凛:“区别在于,有人想维持这虚假的太平,有人想夺回失去的东西,而有人…”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萧澈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
谢凛:“…或许想弄清楚,齿轮为何而转动。”
“齿轮为何转动…”
这话如微光刺入萧澈混乱的脑海。他怔怔看着火,失神。
这时,庙外警戒的死士无声滑入,对谢凛和青鸿快速打手势。
——有不明追踪者靠近,数量不多,行动诡秘,避开了所有暗哨。
不是皇室卫队,也不是萧衍的人。
气氛瞬间再次紧绷起来。
青鸿看向谢凛,手按在刀柄上,眼神询问。
谢凛微微摇头,示意暂时按兵不动。
萧澈也察觉异样,收敛情绪,指尖扣住两枚暗中组装的麻痹机关刺。
破庙内,篝火仍燃,映着几张戒备的脸。
刚缓和的对话,再被未知危险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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