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榆钱巷小院内外却是一片肃杀。
四名青萍军士兵按刀而立,警惕地注视着巷子两头的动静。
他们都是周虎从亲卫营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老兵,奉命守卫此处,保护容妃安全。
突然,巷口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什么人?!”为首的什长王大春厉声喝问,手已按上刀柄。
昏黄的灯笼光下,十余名身穿宫禁服饰的太监和侍卫涌了过来,为首的是个面白无须、眼带精光的老太监——慈宁宫总管李忠全。
“奉太后懿旨,传容妃娘娘入宫问话!”李忠全扬起手中一块象牙令牌。
王大春上前一步,挡在院门前,抱拳道:“李公公,末将奉命守卫此处,无我家大人手令,任何人不得入内惊扰娘娘。”
“大胆!”李忠全脸色一沉,“太后懿旨你也敢拦?这可是欺君之罪!”
“末将只听陈大人军令。”王大春寸步不让,“公公若有太后旨意,请先与我家大人交涉。若无大人手令,恕难从命。”
李忠全眼中寒光一闪,他早知道陈九斤派了兵把守,却没想到这些兵如此油盐不进。
他身后的侍卫作势欲拔刀,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容妃披着一件素色披风,立在门内。她显然早已被外面的动静惊醒,面色苍白,但神情却异常平静。
“李公公,”容妃的声音清冷,“深夜至此,不知所为何事?”
李忠全见到正主,脸上立刻堆起笑容,但那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容妃娘娘,太后思念故人,特命老奴来请娘娘入宫一叙。还请娘娘随老奴走一趟。”
容妃也不是傻子,岂会不知这“一叙”背后的凶险?
她看了眼门外剑拔弩张的双方,心中已明白大半——这是太后要对陈九斤动手了,而自己,成了他们手中的棋子。
“既是太后召见,妾身自当遵从。”容妃缓缓道,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夜已深,妾身需更衣梳妆,以免失了礼数。请公公稍候片刻。”
李忠全眯起眼睛,似乎在判断这话的真伪,最终点了点头:“那请娘娘快些,莫让太后久等。”
容妃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知道,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
太后既要对付陈九斤,定会逼她指认二人有染。她若顺从,陈九斤身败名裂;她若不从,自己性命难保。
怎么办?
她走到妆台前,看着镜中那张虽然憔悴却依然美丽的容颜。
脑海中闪过静心庵中陈九斤说的那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闪过他持铳逼退溃兵时的身影,也闪过那晚宫中他给予她从未有过的陪伴……
不,她不能害他。
容妃咬了咬牙,迅速从妆匣底层取出一支不起眼的木簪——
那是陈九斤送她来此时,暗中塞给她的一件小物,说若有急事,可折断簪尾,里面藏有信号烟火。
她当时不解其意,此刻却明白了他的深谋远虑。
“咔嚓”一声轻响,木簪折断。
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青烟从断口飘出,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系统提示:检测到榆钱巷方向有异常能量波动】
【信号来源——‘青鸾簪’应急烟火。】
【警告:保护目标容妃可能遭遇紧急状况。】
陈九斤刚与楚红绫说完粥棚的安排,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的警示音。
他眉头一皱,心中念头飞转:“青鸾簪?那是之前我暗中留给容妃的求救信号……太后要对她下手?可容妃一个先帝遗孀,对太后有何用处?”
电光石火间,陈九斤脑海中闪过几个可能——人质?筹码?还是……
“不好!”他猛地站起身,“红绫,榆钱巷出事了!你留守大营,周虎,点五十亲兵,随我速去!”
楚红绫见他神色骤变,也意识到事态严重:“夫君小心!我立刻调一队女兵随后接应!”
陈九斤来不及细说,抓起佩刀便冲出大帐。
夜色中,十辆保时米引擎轰鸣,载着五十名全副武装的亲兵,如同离弦之箭冲向榆钱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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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呼啸,车队刚拐入通往榆钱巷的长街,前方突然出现四个跌跌撞撞的身影。
“大人!大人!”为首那人见到车队,几乎是扑跪过来,正是负责守卫榆钱巷的什长王大春。
他头盔歪斜,脸上带伤,身后三名士兵也都狼狈不堪。
陈九斤急刹停车,跃身而下:“怎么回事?容妃呢?!”
王大春重重磕头,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恨:
“大人恕罪!末将该死!半个时辰前,慈宁宫总管李忠全带了三四十个宫内侍卫,说是奉太后口谕‘请’容妃娘娘入宫问话。末将阻拦,那李忠全竟直接下令强抢!他们人多,又都是大内高手,我们兄弟四个拼死抵抗,可……可还是没拦住!”
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前一记深可见骨的刀伤:“娘娘被他们押上轿子带走了!走之前,娘娘悄悄将这个扔在巷口……”
王大春颤抖着递上一截折断的木簪——正是那支“青鸾簪”的残骸。
陈九斤接过木簪,脸色阴沉如水。
直到此刻,他才彻底想明白太后的算计。
“我真是疏忽了……”他攥紧木簪,指尖发白,“我念她是先帝遗孀,又曾诚心忏悔,便多关照了几分。这关心落在太后眼里,就成了‘私通先皇遗妃’的铁证!好一招‘秽乱宫闱’的脏水,这是要让我身败名裂!”
周虎急道:“大人,咱们现在追去皇宫要人?还是……”
“皇宫?”陈九斤默然道,“此刻容妃恐怕已在慈宁宫了。太后既然敢明目张胆抢人,定然布好了局等我们去闯。硬闯宫禁,便是坐实了‘因奸情败露而狗急跳墙’的罪名。”
慈宁宫偏殿,子时三刻。
殿内只点了几盏牛油灯,光线昏暗。
太后端坐主位,一身深紫色凤纹常服,手里慢悠悠拨弄着一串檀香佛珠。
容妃跪在殿中央,素衣散发,面色苍白,但背脊挺得笔直。
“容妃啊,”太后终于开口,声音慢条斯理,“哀家记得,先帝在时,你是最懂规矩的。怎么先皇一走,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跟外臣勾勾搭搭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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