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妄号破开星雾，轮回海的浪涛声撞在船舷上，带着咸涩的风。这片海域的海水是半透明的银蓝色，浪尖卷着细碎的星光，水下却藏着无数旋转的涡流——那是能将船只拖入时空乱流的“轮回涡”。
“测到涡流的引力场在周期性变化，每刻钟会有七秒的平缓期。”孟潮生盯着探测仪，额角冒汗，“咱们得卡着这七秒冲过浅滩，不然被卷进去，可能直接出现在三百年前的战场。”
林素微扶着船舷，掌心的三符融合体微微发烫，符面映出海底的景象：无数沉船残骸在涡流中沉浮，有的船板上还刻着上古符文，有的桅杆上挂着和破妄号相似的风帆。“这些船……”
“都是来找最后两符的。”君无痕站在她身边，紫金色灵力顺着指尖流入海水，“轮回海会映照出闯入者最执着的遗憾，一旦沉溺，就会变成新的沉船。”他指向不远处一艘半露的古船，甲板上的人影正重复着抛锚的动作，“那是三百年前的‘寻真号’，船长为了找失散的女儿，在这儿困了一辈子。”
林素微心口一紧，忽然看到自家船舷边浮出一道虚影——是她十岁那年，在落雨阁后院教她画符的师兄，师兄笑着递来一张歪歪扭扭的护身符：“小师妹，这个能挡噩梦哦。”可实际上，师兄在三年后的宗门大战中为了护她，被黑影兵团的毒箭射中，连尸身都没留下。
“素微！”君无痕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紫金色光芒刺入虚影，师兄的影像如泡沫般炸开，“别盯着水面，你的呼吸乱了。”
林素微深吸一口气，三符融合体爆发出强光，将周围的虚影驱散：“对不起，差点中招。”
“正常。”君无痕望着远处的涡流，“我刚才看到了玄冰谷的旧部，他们都在问我为什么没带他们一起突围。”他指尖的混沌气流一闪，“但遗憾是用来跨过的，不是用来困住自己的。”
孟潮生突然大喊：“平缓期来了！准备冲！”
破妄号的引擎发出轰鸣，船身如离弦之箭冲向浅滩。林素微站在船头，三符融合体与海水共鸣，在船底撑起一道光膜，将试图攀附的虚影挡在外面。七秒刚过，船尾突然被一股涡流拽住，船身猛地倾斜，孟潮生死死扳住舵盘：“是‘回魂涡’！它在拉我们去十二年前的流霞渊！”
船舱里瞬间涌出无数虚影——十二年前流霞渊的火海，林素微的爹娘倒在火中向她伸手，而年幼的她只能抱着凰符咒发抖。“素微！快走！”娘的声音撕心裂肺，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那是假的！”君无痕将她拽到甲板中央，混沌气流在两人周围凝成结界，“十二年前你已经带着符咒逃出生天，这是轮回海造的幻象！”
可虚影里的爹突然举起一块烧焦的令牌——那是落雨阁的镇阁之宝，当年她因为令牌遗失，愧疚了整整十年，直到去年才在旧物箱里找到。“连这个都知道……”林素微的指尖开始颤抖，结界因她的动摇出现裂痕，海水顺着缝隙漫进甲板。
“你看清楚！”君无痕抓住她的手腕，将三符融合体按在她眉心，“当年你救了三个师弟，带他们躲进密道，这才是你该记住的！”
光芒涌入脑海，林素微看到幻象之外的真相：年幼的自己虽然发抖，却死死捂住符咒不让黑影兵团夺走，还把师弟们推进密道锁好门。娘最后喊的不是“快走”，而是“娘为你骄傲”。
“啊——！”林素微猛地睁眼，三符融合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将船舱里的虚影烧成灰烬。回魂涡的拉力骤然减弱，孟潮生趁机将船舵打到底，破妄号擦着涡流边缘冲出浅滩，驶入一片平静的海域。
众人瘫坐在甲板上喘息，林素微看着船尾渐渐远去的回魂涡，忽然明白：轮回海的考验从不是对抗幻象，而是承认遗憾的存在，却不被它定义——就像她终于看清，当年的自己已经做到了最好，没必要困在“如果”里。
君无痕递给她一壶水：“前面就是归一峰的入口，感应到了吗？最后一符的气息。”
林素微点头，三符融合体正与远处山峰的轮廓共鸣，符面浮现出最后一符的模样——是枚刻着“归”字的古朴令牌，悬浮在归一峰顶端的祭坛上。
“那是‘归一符’。”孟潮生调出资料，“传说集齐十符，就能召唤‘万法源池’，重塑被黑影兵团破坏的时空。但启动源池需要献祭……”他顿了顿，“献祭最珍贵的记忆。”
林素微摩挲着符面，忽然笑了：“如果记忆是用来让我们成为现在的自己，那就算忘了，那些经历也早已刻在骨血里。”她看向君无痕，“就像你不会忘玄冰谷的责任，我不会忘落雨阁的守护，这就够了。”
君无痕眼中闪过暖意，紫金色灵力与她的霞光交织：“那就去拿最后一符。无论要献祭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破妄号朝着归一峰驶去，轮回海的浪涛在船后化作祝福的光带。林素微知道，真正的“归一”从不是抹去过去，而是带着所有经历向前，让每一步都走得更坚定——因为那些遗憾与荣耀，早已成为彼此最珍贵的铠甲。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混沌主宰：踏碎诸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