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个【后宫舆情监控（实时版）】的选项上，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他几乎能透过这虚幻的光幕，听到各宫主殿里瓷器碎裂的脆响，感受到那些平日里温婉柔顺的妃嫔们此刻翻涌的醋意与惊怒。
“陛下，”林薇的声音带着几分看好戏的雀跃，“要不要实时体验一下？首次使用，可以享受三分钟免费预览哦！”
萧彻咬紧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必！”
他怕自己看了，会忍不住立刻血洗后宫——或者先掐死眼前这个罪魁祸首。
林薇遗憾地撇撇嘴，从善如流地关掉了监控界面，转而点开了另一个看起来相对“安全”的列表——“系统商城·知识技能区”。
“那咱们还是来看看实在的。”她手指滑动，光幕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名称飞速掠过，最终停留在了一个图标是金灿灿稻穗的条目上，“《初级杂交水稻技术详解》（附图纸），震惊值点。陛下，这可是能亩产翻倍，让天下百姓都能吃饱饭的神器啊！”
萧彻的心跳漏了一拍。亩产翻倍？让百姓吃饱？这几乎是每一个励精图治的帝王梦寐以求的功绩。若此物为真……
“如何证明？”他强迫自己冷静，目光锐利地看向林薇。
“简单！”林薇早有准备，手指一点，“系统，展示《初级杂交水稻技术详解》前三页预览内容，免费！”
光幕上画面一变，出现了几张绘制精细、标注清晰的图纸，以及几行简洁的文字说明。上面清晰地描述了“父本”、“母本”、“去雄”、“授粉”等概念，虽然有些术语萧彻闻所未闻，但那逻辑严密的培育流程和最终指向的“提高结实率与产量”的结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说服力。
这绝非当世任何农书所能记载！那图纸的精细程度，也远超工部最好的画师！
萧彻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他死死盯着那几页预览，仿佛要将每一个符号都刻进脑子里。
【来自皇帝萧彻的震惊值+888！】
林薇满意地看着后台再次跳涨的数值。果然，技术才是硬通货，尤其是对一位有抱负的皇帝。
“怎么样，陛下？心动不如行动！只要点震惊值，这份足以载入史册、泽被万民的技术就是您的了！”她适时地推销着，“当然，点不是小数目，需要您……嗯，持续努力。”
萧彻缓缓抬起头，眼中的震惊尚未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审视。他看着林薇，这个被他亲手废黜、本该在冷宫中悄无声息死去的女人，此刻却掌握着可能改变国运的钥匙。
“震惊值……从何而来？”他沉声问，已经开始下意识地思考“获取”方式。
“来源很广啊陛下！”林薇掰着手指头数，“比如，您颁布一条惊世骇俗的新政？或者在朝堂上做出一个让所有大臣都目瞪口呆的决定？再或者……像今晚这样，搞点大新闻？”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光幕上那条依旧闪亮的“榜一大哥”公告。
萧彻的脸瞬间又黑了几分。让他一个皇帝，整天琢磨怎么“惊世骇俗”？成何体统！
但……那杂交水稻的诱惑实在太大。
他沉默片刻，忽然道：“若朕……命你关闭这‘直播’，停止收集宫人震惊值呢？”
林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的表情：“陛下！您这是要过河拆桥，断我生路啊！系统能量主要就靠这个维持，关了直播，我立马嗝屁，这些技术您也就别想了！咱们的合作基础可就没了！”
她顿了顿，又语重心长地补充：“而且陛下，您想想，宫人这点震惊值才多少？毛毛雨啦！要干大事，就得搞大场面！得让满朝文武，让天下人，都为您……的举措感到震惊！那收益，才叫一个丰厚！”
让满朝文武震惊？萧彻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只觉得额角青筋又开始欢快地跳跃。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御史台那些老头子们捶胸顿足、痛哭流涕骂他是“昏君”的场景。
“此事……容后再议。”他暂时将这个可怕的念头压下，转而问道，“除了这水稻，还有其他？”
“有有有！多着呢！”林薇立刻又调出商品列表，如数家珍，“您看这个，《古代防疫手册（天花篇）》，只要点！天花啊陛下，那可是能止小儿夜啼的恶疾！有了它，说不定就能找到防治之法，拯救万千黎民！”
“还有这个，《基础炼钢法改良》，点！改进之后，军队的刀剑铠甲更锋利坚固，农具更耐用，国之利器啊！”
“再看这个……”
每听林薇介绍一样，萧彻的心就火热一分，随即又被那高昂的“价格”浇一盆冷水。震惊值，震惊值！他上哪儿去弄这么多震惊值？难道真要他天天在朝堂上“语不惊人死不休”吗？
“陛下，”林薇看着他纠结的神色，决定再添一把火，抛出了她构思已久的“KpI考核计划”精简版，“其实，收集震惊值未必需要您亲自下场。您可以……发动群众啊！”
“何意？”
“比如，您可以在后宫……呃，或者先在某个衙门试行‘绩效考核’。”林薇开始画大饼，“规定任务，量化指标，完成好的有赏，完成差的受罚。这新规一出台，底下的人能不震惊？能不拼命？这震惊值和办事效率，不就一起上来了？”
萧彻眸光微动。绩效考核？量化指标？这似乎……与他之前想的“扁平化管理”、“分级审批”有些异曲同工之妙？虽然这女人的说法总是透着股歪理邪说，但细想之下，竟隐隐觉得有几分道理？
他治理国家，靠的是祖宗成法和个人判断，何曾有过如此……精细化的管理思路？
“此事……朕需斟酌。”他没有立刻答应，但语气已然松动。
林薇也不逼他，知道种子已经种下，只需等待发芽。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并不存在的黑眼圈：“陛下，您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您是不是该回宫歇息了？明日还要早朝呢。咱们这合作细则，可以慢慢谈。”
萧彻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在这冷宫里与这妖妇纠缠了将近半夜。他看了一眼窗外泛起的鱼肚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种种情绪。
“你好自为之。”他丢下这句话，深深看了林薇一眼，仿佛要将她和她那诡异的系统彻底看穿，然后才转身，带着一身尚未平息的震惊与憋闷，再次翻墙而去。
只是这一次，他离去的背影，少了几分来时的决绝杀气，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沉重与……迷茫。
送走了这尊大佛，林薇长长地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破凳子上。
“采荷！小凳子！快出来！咱们发达了！”她兴奋地低喊。
一直躲在偏殿瑟瑟发抖的两人连滚爬爬地出来，看着自家娘娘虽然疲惫却精神亢奋的脸，依旧心有余悸。
“娘娘……陛下他……没把您怎么样吧？”采荷声音都在发颤。
“他能把我怎么样？”林薇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他现在可是咱们的‘榜一大哥’，合作伙伴！以后啊，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她美滋滋地看着系统后台那前所未有的丰厚“存款”，以及那个闪烁着金光的【SSSVIp客户】标识，心里盘算着是先换点改善生活的物资，还是攒着冲击那本《初级杂交水稻技术详解》。
然而，没等她高兴太久，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叮！检测到SSSVIp客户【冷酷暴君】情绪值持续处于高压状态，忠诚度评估：极不稳定。请宿主注意维系客户关系，避免客户产生‘毁灭合作伙伴’的极端想法。】
林薇：“……”得，这榜一大哥还是个易燃易爆品。
她点开那个【帝王情绪监测（SSSVIp专属功能）】的小窗口，看到代表萧彻的情绪曲线图正在“暴怒”、“憋屈”、“震惊”和“贪婪”几个区域间疯狂震荡，忠诚度那条线更是低得可怜，在“随时可能翻脸”的边缘反复试探。
林薇摸了摸下巴，看来，光是画大饼还不够，得尽快给这位陛下一点实实在在的“甜头”，稳住他才行。
可是，给什么呢？那点预览内容显然不够塞牙缝。
她的目光在系统商城里逡巡，最终落在了一个相对便宜，但看起来颇为实用的物品上——
【《常见农作物病虫害防治图解（精编版）》：震惊值3000点。】
这个不错！实用性高，见效快，而且价格相对亲民，正好能把萧彻刚才贡献的那笔“首付”花掉大半，让他看到“投资”立刻有了回报，增强合作信心！
就它了！
林薇毫不犹豫地点击了兑换。
【兑换成功！物品已发放至系统空间，可随时提取（实体书册或意识流灌输）。消耗震惊值：3000点。】
一本散发着淡淡墨香、装帧古朴却内容崭新的书籍，出现在了系统空间里。
林薇看着那本书，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明天，就给咱们的榜一大哥陛下，送上这份“合作诚意”吧。
只是不知道，当萧彻收到这份来自冷宫的、“价值”3000点震惊值的“厚礼”时，是会感到欣慰，还是会更加坚定地认为她是个……深不可测的妖孽？
而此刻，刚刚回到养心殿，还没来得及换下夜行衣的萧彻，猛地打了个喷嚏。
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心中那股被强行压下的不安再次涌动。
与虎谋皮，他真的……做对了吗？
那个藏在冷宫里的女人，和她那神秘的“系统”，究竟会将他的江山，带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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