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家园”的“加厚”顾问费到账速度出乎意料的快，显然林薇薇被那“风水杀局”吓得不轻，效率极高。
当赵德柱组长看着财务那边转过来的、远超预期的数字时，那张饱经风霜（主要是被李清风折腾的）的脸上，难得地绽放出了类似老农看到丰收庄稼般的喜悦光芒。他甚至拍了拍李清风的肩膀，语气和蔼了不少：
“李顾问啊，这次干得不错！虽然过程是曲折了点，但结果是好的嘛！为我们组创收……啊不，是成功解决了一起危害社会稳定的复合型案件，立下了汗马功劳！”
李清风正拿着计算器，噼里啪啦地算着这笔钱扣除上交组里的分成、还清王胖子的辣条债、以及预留下个月基本开销后，还能剩下多少用来采购上等朱砂和符纸。闻言，他抬起头，脸上也难得有了一丝轻松：“组长过奖，分内之事。只是不知，那购买朱砂黄纸的特别经费申请……”
“批！必须批！”赵德柱大手一挥，显得极为豪爽，“以后这类必要的‘生产资料’，打报告，我特批！咱们不能再让英雄……让专业人士，连趁手的家伙都没有！”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也都对李清风投来了敬佩（或者说，是看移动财神爷）的目光。苏晓晓更是笑着递过来一杯刚泡好的茶：“李顾问，辛苦了。”
李清风接过茶杯，感受着这久违的、正常的职场氛围，觉得下山似乎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辣条可以管够了，还能买点好朱砂。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松透，赵德柱就拿着一个平板电脑，笑眯眯地又凑了过来。
“李顾问啊，你看，咱们组现在经费宽裕了，是不是也该响应上级号召，与时俱进，搞点‘科技创新’？”
李清风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赵德柱把平板递到他面前，上面显示着一份名为《关于将传统玄学手段与现代科技相结合，提升办案效率的可行性探索方案（初稿）》的文件。
“你看啊，”赵德柱兴致勃勃地指着方案内容，“经过辉腾大厦和安心家园两次任务，我们发现，你的法术效果……呃，非常显着，但有时与现代基础设施的兼容性，还有待提高。所以呢，我们是不是可以尝试，用科学的手段，来‘优化’一下你的施法过程？比如，降低能耗，提高精准度，减少……附带损害？”
李清风看着方案里那些“能量引导器”、“符箓效能放大器”、“便携式阵法布设仪”等闻所未闻的名词，眼角微微抽搐。
“组长，道法自然，符咒之威，在于心神勾连天地，引动冥冥之力。此乃精微玄妙之事，岂是这些铁疙瘩所能‘优化’？”他试图维持最后的倔强。
“哎，话不能这么说！”赵德柱显然已经进入了“科学狂人”模式，“老祖宗的东西是好，但也要与时俱进嘛！你看人家中医，不也搞中西医结合？咱们这就叫‘玄科结合’！说不定能开创一门新学科呢！”
他越说越兴奋：“正好，有个小任务，非常适合作为我们‘玄科结合’的第一次实践！”
“什么任务？”李清风有气无力地问，感觉刚到手还没捂热的顾问费都不香了。
“城东老棉纺厂家属院，最近几个月，有几户居民反映，家里总是不明原因渗水，墙壁发霉，维修多次不见好转。有人传言是‘水管成了精’，闹得人心惶惶。街道办报上来了，希望我们去看看。”赵德柱说道，“这种小案子，没什么危险，正好用来测试一下我们新构想的一些……嗯，‘辅助设备’。”
“水管成精？”李清风觉得自己的专业受到了侮辱，“此等微末精怪，一道‘净宅符’便可解决，何须……”
“哎！要的就是这种小案子来练手嘛！”赵德柱打断他，“这次你不用画符，也不用念咒！你就负责用你的专业知识进行‘场域分析’和‘目标定位’，剩下的，交给我们的‘科学驱邪套装’！”
半个小时后，李清风面无表情地站在调查组的装备室里。
他面前摆着一个打开的工具箱，里面放着几样东西：一个像是金属探测仪改装的、顶端有个小罗盘的棍状物（赵德柱称之为“灵异能量定位仪”）；一个连着几个电极片、看起来像是便携式心电图机的小盒子（“负能量场中和器”）；还有一个最大的，像个大号吸尘器，但吸口处装了一圈闪烁的LEd灯（“残余灵能吸纳装置”）。
苏晓晓在一旁忍着笑，给李清风介绍这些设备的“用法”。
“李顾问，这个定位仪，你感觉哪里不对劲，就用它扫一下，看指针和读数……这个中和器，找到能量核心后，把电极片贴上去，按下开关……这个吸纳装置，最后用来清理现场，确保无残留……”
李清风拿起那个“灵异能量定位仪”，入手沉甸甸，完全是铁疙瘩的质感，他试图感应其内部结构，却发现这玩意儿完全隔绝灵力，根本就是个实心铁棍加了个电子罗盘。
他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一脸期待的赵德柱，真诚地问道：
“组长，贫道能用它来……物理超度吗？感觉比画符顺手。”
赵德柱：“……李清风同志！端正你的态度！这是科学实验！”
于是，清微派第三十六代传人，被迫拎着一堆在他看来与废铁无异的“科学驱邪套装”，再次出发了。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厉鬼，不是凶煞，也不是风水杀局，而是一根（可能）成了精的水管。
李清风觉得，师父要是泉下有知，看到他拿着这堆玩意儿去“驱邪”，怕是能气得从坟里跳出来，再给他念一遍《清微戒律》。
他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默默地从兜里掏出一包新买的、号称“至尊爆辣”口味的辣条。
也许，只有这极致的辛辣，才能抚慰他此刻备受“科学”摧残的道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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