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傍晚，张璨的车停在舞社楼下。她发了个消息过去。
张璨：【到了。】
没过几分钟，舞社玻璃门被推开。李繁星走出来。他换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衬得肤色更白，头发看起来软软的。
他拉开车门坐进来，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等很久了吗？”他系好安全带，小声问。
“刚到。”张璨发动车子，“饿不饿？”
“有点。”
“那家粤菜馆离这儿不远，二十分钟。”张璨看了眼导航，“你先歇会儿。”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晚高峰还没完全过去，路上有点堵。
李繁星安静地看着窗外。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侧脸上，睫毛投下细密的影子。
“今天课多吗？”张璨问。
“三节。”李繁星转回头，“小朋友的课比较耗神。”
“累了就闭眼休息。”
“没事。”李繁星摇摇头，看向她，“你训练怎么样？”
“老样子。”张璨单手扶着方向盘，“下周有个测试赛。”
“危险吗？”李繁星下意识问。
张璨挑眉看他，“担心我？”
李繁星耳根微红，移开视线，“随口问问。”
张璨低笑一声，“常规测试，不危险。”
粤菜馆环境清雅，人不多。李繁星显然提前做了功课，点的几道菜都很精致。
“试试这个虾饺。”李繁星用公筷夹了一个放到她碟子里，“他们家的招牌。”
张璨尝了一口，点头，“不错。”
“这个煲仔饭也很好。”李繁星又给她盛了一小碗。
张璨看着他忙活，“你自己也吃。”
“哦。”李繁星这才坐下，小口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吃饭时，李繁星的话比平时多。他讲起今天上课时有个小朋友跳舞同手同脚，怎么教都改不过来，表情生动，眼睛亮亮的。
张璨大部分时间在听，偶尔回应几句。
“你呢？”李繁星问，“赛车好玩吗？”
“好玩。”张璨放下筷子，“速度起来的时候，什么都忘了。”
“会不会怕？”
“习惯了。”张璨看着他，“下次带你体验一下？”
李繁星筷子顿住，“我……可能不行。”
“怕？”
“嗯。”他老实点头，“我连过山车都不敢坐。”
张璨笑了，“那以后再说。”
吃完饭，才七点多。夜色刚刚降临。
“直接回去吗？”张璨问。
李繁星看了看时间，“还早。”
两人走到停车场。晚风温和，不太热。
张璨拉开车门，没立刻上车。她靠在车门上，看着李繁星。
“李繁星。”
“嗯？”
“想去看星星吗？”
李繁星愣了一下，“现在？”
“嗯。”张璨点头，“我知道有个地方，离市区不远，光污染少。”
李繁星眼睛微微睁大，“真的能看到？”
“骗你干什么。”张璨拉开副驾的门，“上车？”
李繁星站在原地犹豫。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张璨看着他，“不想去就不去。”
“想去。”李繁星小声说，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就是……有点突然。”
“临时起意。”张璨说，“去不去？”
李繁星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去。”
车子驶出市区，往城郊开。道路渐渐变窄，路灯也少了。
李繁星有点紧张地抓着安全带，“远吗？”
“四十分钟。”张璨看了他一眼，“怕了？”
“没有。”李繁星嘴上这么说，手指却收紧了些。
张璨调低了音乐声。
山路蜿蜒，车灯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周围越来越黑，只有零星的农家灯火。
李繁星一直看着窗外，忽然小声惊呼：“好多星星。”
张璨把车停在观景平台。这里空无一人。
她熄了火，打开天窗。
夜空毫无遮挡地展现在眼前。深蓝色的天幕上，繁星密布，比城市里看到的清晰无数倍。
“好漂亮……”，李繁星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
张璨解开安全带，侧身看他。
平台没有灯，只有星月微弱的光。李繁星的侧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柔和，眼睛映着星光，亮得惊人。
“冷吗？”张璨问。山风从车窗缝隙钻进来，带着凉意。
“有一点。”李繁星搓了搓手臂。
张璨从后座拿了件外套递给他，“穿上。”
李繁星接过外套，是她平时训练穿的队服，带着她身上那种凛冽干净的气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上了。外套很大，几乎把他整个人裹住。
“谢谢。”他小声说。
两人下了车，靠在引擎盖上。山风拂面，带着草木的气息。
李繁星仰着头，专注地看着星空。
“那颗特别亮的是金星。”张璨指给他看，“那边是北斗七星。”
“你懂好多。”李繁星转头看她，眼睛里满是惊奇。
“以前常来。”张璨说，“训练压力大的时候，就一个人上来待会儿。”
李繁星沉默了一会儿，“一个人看星星，不孤单吗？”
“习惯了。”张璨看着远方城市的灯火，“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李繁星耳根发热，低下头。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其实我今天……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
“第一次和人约饭，又突然来看星星。”他声音越来越小，“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张璨转头看他。星光下，他整个人缩在她的外套里，显得格外纤瘦。
“李繁星。”她叫他。
“嗯？”
“看着我。”
李繁星慢慢抬起头。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带着点不安。
张璨往前倾身，距离拉近。她能看清他微微颤动的睫毛。
“我也紧张。”她说。
李繁星愣住了。
张璨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很轻：“第一次约喜欢的人吃饭，又带他来看星星。”
山风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
李繁星睁大眼睛，嘴唇微微张开，像是没反应过来。
张璨没有退开，就这么看着他。
过了好几秒，李繁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张璨一字一顿，清晰地说，“我喜欢你。”
李繁星的脸瞬间红透了。他慌乱地移开视线，手指紧紧抓着外套边缘。
“我……我不知道……”，他语无伦次。
“不用现在回答。”张璨直起身，重新靠回引擎盖上，“看星星吧。”
李繁星却没法平静了。他心跳如擂鼓，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星空依旧璀璨，但他已经无心欣赏。
过了很久，久到山风都变凉了。
李繁星轻轻拉了拉张璨的衣袖。
张璨转头看他。
“我……”，他声音很小，几乎被风吹散，“我也……有点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他立刻低下头，耳尖红得能滴血。
张璨笑了。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
李繁星的手微微一颤，但没有挣脱。他的手很凉，指尖柔软。
“手这么凉。”张璨把他的手包在掌心，“回去吧？”
李繁星点点头，还是不敢看她。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但交握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车子停在李繁星小区外。
李繁星解开安全带，小声说：“我上去了。”
“嗯。”张璨看着他，“晚安。”
李繁星推开车门，又回头看她，“你开车小心。”
“知道。”
李繁星走进小区大门，一步三回头。
张璨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他手指的温度和触感。
她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张璨：【到了说一声。】
几分钟后，李繁星回复了。
小猫：【到了。】
小猫：【今晚的星星，很好看。】
小猫：【你也是。】
张璨看着最后三个字，嘴角弯起。
她回复：
【下次再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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