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玦帮傅年把素淡的饭菜端上桌。
他拿起一个馒头，一口咬下去。
粗面裹着些杂粮，也吃不出是什么，但有些咯牙。
傅年看着他不适应的吃着，一句抱怨也没有。
莫名有些心疼。
但更多的是从内心而来的骄傲。
他的小殿下，为了百姓，也愿意吃苦。
傅年：“别光吃馒头，来尝尝青菜。”
其实青菜在宁城都算稀少，卫清海再怎么也不能过于委屈将军和殿下。
只能从相对宽裕的人家借来青菜，为他们做了这么一顿饭菜。
青菜没放多少油盐。
但夏玦却觉得这样也不错。
不像王府里菜农供应的好菜。
没多少汁水，也不甜，但菜味很足。
更何况，喜欢的人在为他捡菜。
在帮他把有些粗糙的馒头撕成小块好入口。
吃完饭，这晚也同平常一样，安静得过去了。
第二天，傅年和夏玦一起去为百姓施粥。
排队的人很多，也很安静。
好像他们除了为了吃饭会运动，其他时刻都没有什么力气能做任何事情。
施粥意外的很顺利。
最后一勺粥舀进流民的粗瓷碗里，陶制粥桶彻底见了底。
卫清海：“今日倒比昨日安稳些。”
卫清海的目光扫过空荡的街道
昨日施粥时还挤着些焦躁的人，今日却连低声议论都少，只剩风卷着枯叶在墙角打转。
傅年眼底带着点隐忧：“太安静了，宁城周边的流民本该往这边聚，可这两日都没见着新面孔。”
这话正好戳中卫清海的心思。
城外的流民也多，前几日是因为没有余粮。
如今粮来了，怎么不见城外的流民进城领取粥。
傅年指尖敲了敲手背，显然也想到了这点。
他抬头看向城门的方向，阳光落在斑驳的城墙上，却照不进远处的荒林。
傅年：“去看看也好。”
他沉吟片刻，又补了句：“只是得带些护卫，城外不比城内，怕有变数。”
宁城遭灾，人心浮动，谁也说不准城外藏着什么。
可一想到那些可能在寒风里发抖的流民，卫清海还是点了头。
傅年：“卫大人便不必去了，宁城还需您坐守。”
卫清海听说他们要去城外，本就想劝阻。
如今甚至不让自己跟随，但他也知道自己劝不动。
卫清海：“傅将军，这城外还是危险，还请各位多加小心。”
卫清海也不知为什么傅年选择带着痴傻的小皇子。
但他知道，傅年的决定基本不会出错。
半个时辰后，身带兵器的护卫已在城门口等候。
傅年将一件厚披风裹在夏玦肩上。
又将一把短剑递给夏玦。
傅年：“小傻子，若是遇到事了，要试着保护好自己。”
自己的腿虽然已经好了，但还是有太多不确定性。
给他一柄短剑，也能多多少少抵挡些。
随行的护卫，除了傅七和傅五，其他人都只是普通士兵。
若是真遇上什么事情，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就这样一行人出了城。
流民意外地安静，却用虎视眈眈的眼神盯着傅年一行人。
傅七推着傅年，夏玦跟在他身后。
城外的风带着些萧瑟，幸亏傅年有先见之明给他披了件披风。
视线越过城墙往下扫，原本该种着冬麦的田地早已荒了，土块冻得硬邦邦。
远处的树林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像极了后面这座死气沉沉的城邦。
这样的树林实在遮不住什么。
但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意外地起了雾。
视线很难看清远方具体的事物。
风吹过，有些凛冽，本就干枯的树枝被吹得簌簌作响。
修长又枝杈繁多的枯树，在雾中像个不知名的怪物。
夏玦有些害怕，但他知道，这种时候更是不能打扰傅年。
傅五：“将军，为何要带殿下来，他也许在县衙更加安全。”
傅年：“他不在我眼皮底下我不放心。”
傅七趁着傅五把帮傅年推轮椅的活抢了，悄悄凑近夏玦。
而今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戒备上，正好让他俩
傅七看了看一脸感动的夏玦：“还没和他说吗？”
夏玦点点头。
傅七：“趁早吧。”
夏玦：“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
夏玦：“他肯定会生气的。”
傅七：不，他不会，他超爱的。
但口头上是不能这么说的：“那就看看什么机会合适吧。”
傅七：“但我觉得，比起自己瞎猜，不如相信傅年。”
夏玦点点头。
但至于什么时候，还是得看夏玦自己。
众人走进树林，天已经完全黑了。
纸灯笼的效果很差，只能勉强照清楚眼前的一小块。再加上浓雾，更是什么也看不清。
风吹过、什么小动物窜过，都会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不小的声响。
夜晚的来临，温度也更加低了。
突然，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
当傅年反应过来时，那把利剑就差几厘米就能刺进他的眼睛。
亏得傅五反应及时，用匕首勉强挡了下来。
只是来袭击的不止一人，而是十多个人。
没有特殊训练过的护卫早就被抹了脖子，倒在地上，染红了一片片雪。
灯笼落地被雪水遮灭，光亮熄灭，又是一片黑暗。
只留下兵器和兵器碰撞间擦出的火花。
夏玦勉勉强强挡了几次攻击，如今已经体力告竭，再加上寒冷本就让肢体僵硬，反应更是不如平常。
蒙面人提着利剑再次刺向夏玦。
夏玦闭上了眼，也许也就到此为止了，他想。
突然有些后悔，没有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傅年。
但更后悔的，是没有看到大夏国泰民安。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达。
睁眼时，眼前的衣料格外眼熟，是傅年今日所穿。
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腿残人士怎么能有这样的反应。
认识到这一点，夏玦才发现，傅年站了起来。
高大的身影将他彻底挡住，利剑被傅年的手生生挡住。
他像是感受不到手掌的伤痕在流血，一刀解决了面前的蒙面刺客。
将夏玦拉到自己身后护着。
傅年每一刀都利落干脆，抓住了每一个刺客的破绽。
傅年、傅五、傅七解决完刺客不过用了半个时辰不到。
此时雪地里全是蒙面人的尸体。
火折子突然燃起时，他们这才看见，傅年正稳稳当当地站在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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