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杜明拙拎着酸菜鱼和米饭,溜达回家。
徐逢窝在床上打王者荣耀。
杜明拙一进门瞥见茶几上的草莓被吃得只剩了一个,莫名其妙松了口气。
徐逢听见杜明拙回来的关门声,骨碌一下爬下床。看到来人带了中午饭,帮他开了打包盒。
杜明拙看装草莓的盘子里面只有最后一个了,刚要伸手拿了塞嘴里,身后突然窜出一只爪子,“唰”得一下把草莓抓走了。
明仔手在空中拐了个弯,拿起一次性筷子,怼在桌子上,塑料包装“啪”地应声而开。
杜明拙偏头不紧不慢地看了一眼徐逢,小孩心虚地把眼珠子挪到另一边,就是不看他,不和他对视。草莓太大了,才塞了一半,就把嘴塞的鼓鼓的,余光瞥到杜明拙朝她看,着急忙慌地和怕他抢一样,三下五除二吃完了。
徐逢手上全是草莓汁,杜明拙有点无语,抽了张纸扔给徐逢。
“我下午有点事,你帮我看一下店,我晚上回来,想吃什么给我发vx。”
徐逢还没缓过来,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有点幼稚,干巴巴地说了声,“哦。”半晌又补充了一句,“知道了。”
杜明拙看徐逢一脸不情愿(实则还在尴尬没有表情)的样子,“给工资。”
徐逢连忙摆了摆手,又一边摇头,“不用不用。”
杜明拙学她,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用用用。”
下午杜明拙被巧克力老头叫去当教员了。没错,就是驾校那个教练员。
至于巧克力老头是谁……这个不重要。
驾校校长是杜清的表哥。
驾校暑假生意实在火爆,一直以来平常时候,几个巧克力老头还能撑一下。但一到暑假,高考生,大学生相继放假,人数骤增,这两天天气又热,巧克力老头们连轴转实在撑不住,中暑了两个,本就不富裕的仗更是雪上加霜。
杜明拙教的是c2,其实c1也能教,甚至他教练员证都有,高二高三的暑假就在这混了,谁让他闲的没事干,大学也不用考,使唤他更是刀切菜一样,哪里需要补哪里。
之所以教c2,纯纯因为c2蠢人笨人多,甚至还有很多学不会c1转c2的。而杜明拙,更是天选之人,无论学员多傻,他教多少遍他都不急眼。
下午两点,杜明拙穿上荧光黄带反光条发马甲,磨磨唧唧地待在大厅,嘴上叼了根烟,没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然后又朝老舅(校长)那拿了瓶冰红茶,提前奖励自己。
外面晴天大太阳,万里无云,气温极高,能热死他,能拖一会是一会。
等上了车,才发现挑战原来刚刚开始,接手的学员一共四个,一个小姑娘高考刚刚考完,不爱说话,是最聪明的。一个是五十多岁老大哥,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比教练牛逼,还爱指点江山。一个黑皮赛级纯种体育生,大三,据说科一考了五次,也是神人。还有一个是家庭主妇,每次都喊着要快点练,不能耽误她接孩子。
明仔胳膊夹着自己的冰丝小坐垫,戴了个墨镜,穿着冰袖,往副驾驶一坐,“方向盘都练过了吧?”
四个人接连说:“是是是,这个教过了。”
明仔把副驾驶安全带卡上,拉了拉,脚放在刹车上,“行呗,谁先来?”
………………
杜明拙已经下车了,在驾驶位窗外,一只手架在车上,开车的是那个体育生,杜明拙眼看车倒过头了,大吼道:“打方向啊,快!快点!刹车刹车!我滴妈听不见吗?点过了点过了!看点的呢?”
杜明拙敏捷地跳过地上刚刚砌了没几天的路牙子,像一只敏捷的豹,紧接着教练车“哐当”一声撞上马路牙子,紧急刹车,停了下来,彻底撞散了砖头。
杜明拙深吸一口气。
蒜鸟蒜鸟,都不泳易。
等五点多学员陆续都走了,杜明拙溜达到库房,拿喝完的冰红茶瓶子装了点水,和了点水泥,重新把砖头砌回去,变成了马路牙子的形状。
杜明拙打开vx看了一眼,徐逢说想吃火锅。他一合计,算了,买东西太麻烦了,带她去商场吃。
直到杜明拙单手拎着荧光黄小马甲,一脸懒散又带着点生无可恋的表情,大刀金马地出现在便利店门口,看到徐逢坐在他心爱的小躺椅上追剧,指节扣了扣玻璃柜台。然后用“老板,拿包烟。”的语气,对徐逢说,“老板,来包西瓜味口香糖。”
徐逢震惊地看着杜明拙的脸,脸颊上还有一抹灰的印子,目光又移到他臂弯上挂着的荧光黄小马甲,顿悟般惊叹,“杜明拙,你去当环卫工人了?”
惊讶到甚至没来及改称呼叫哥,直接叫了他杜明拙。
杜明拙两眼一闭,身心俱疲到懒得解释,脖子一伸,探身摸到柜台下面的钥匙,“走了,吃饭去。”
徐逢关了灯,看着杜明拙熟练地用钥匙锁好便利店的门。
门口停着一辆教练车。
徐逢若有所思地看着车身上巨大的“光明驾校”四个字,点了点头,这个跑在路上都能起到宣传效果,后面车玻璃上也贴着“教练车”,车牌号最前面有个“学”字。
杜明拙把便利店钥匙揣兜里,又顺手带出车钥匙,“走了。又发哪门子呆呢。”轻轻拍了一下徐逢后脑勺,“回神了。”
徐逢坐在后座,讪讪地“哦。”了一声,“原来你去驾校当教练了啊。”声音有点心虚。
杜明拙真的要气笑了,“不然呢,你以为我真去扫大街了?”接着透过车中间的镜子看了一眼徐逢。
徐逢正好也透过镜子,试图观察杜明拙的表情,没想到正好对视上了。她快速移开视线,“没,真没。”,结果憋了半天没憋住笑,一下子笑了出来。
没想到杜明拙倒车倒一半,莫名其妙也跟着笑,两个人笑成一团,后面有车开始鸣喇叭,杜明拙才回过神,把车调了个不挡人的位置。
杜明拙把手指塞进墨镜下面,擦了下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徐逢笑完,从兜里摸了张纸出来,拿过放在前面的玻璃杯,里面装了有足足半杯茶叶的茶叶水,估计已经泡过好几轮了,水很清。
徐逢拧开盖子,往纸上倒了点水,车正好在等红灯,杜明拙百无聊赖地用食指敲着方向盘。徐逢向前探身,头也探到座位前面,看着杜明拙侧脸,用湿了水的卫生纸擦了擦蹭上灰的地方。
杜明拙感觉到脸上的湿意,一下子偏过头,隔着墨镜,眼神直直地撞进徐逢专注的眼睛。
徐逢的眼睛很漂亮,他一直知道,他见到她第一面的时候就像见到了一直面黄肌瘦长期营养不良的猫崽子,一直对外界警惕着,只剩一双眼睛明亮又具有攻击性。
他第一次用手机打“徐逢”的时候,首字母是“xf”,输入法第一个蹦出来的词组是“幸福”。
当时的他漫不经心地想,漂亮的眼睛应该流幸福的眼泪。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对视。
他猛地回过神来,徐逢擦得太过温柔,和她硬得和石头一样的清冷性子不符,杜明拙抬手,要接过纸自己擦,结果指尖触到徐逢的手。
徐逢匆匆松手,杜明拙没反应过来,湿了水的纸顺着他的脸,滑了下来,纸湿了水,摩擦力加大了,掉落的速度慢了些,掉在t恤上,被杜明拙截住了。
脸上顺着纸掉落的轨迹,一条都是湿漉漉的,就像是在心上也滑出了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杜明拙掰过镜子,照着自己的脸,在脏的地方囫囵用力地擦了两下,力气太大留了点红印子,在他娇嫩的白皮上尤其明显。
徐逢已经在后座重新坐端正,扭头看着窗外。
仿佛刚刚那个行为都不是她做出来的,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红灯时间告罄,闪了一下变成绿灯,重新开始倒数,晚高峰长龙般的车队开始挪动。
杜明拙开着一辆格格不入的教练车,载着徐逢汇入车流,向着广崇繁华的市中心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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