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逢想去看一个舞台剧。
准确来说是民族原创舞剧《红楼梦》,在网上火的一塌糊涂,从她高一火到现在,离她最近的时候都巡回到市里都大剧院了,可是她上学,回不去。
直到现在,在网上查到了要来隔壁市巡演,就和杜明拙说她想去看。
票价分为80,280,480,680,880。徐逢本来心理价位是280,舍不得太多钱,但是想到这件事也算是个执念,当圆梦去办,索性打算豪横性情一把,抢480的票。
杜明拙一听,闲的没事,他也闹着要一起去,徐逢很少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更很少说出来,孩子鲜少提出要求,他肯定满足。
比如他俩之前在商场吃饭的时候,路过一些卖小玩意的饰品店,杜明拙看别的女孩子路过都要逛一下,徐逢只是路过会多看几眼,后来杜明拙就把人拉进去逛,徐逢也鲜少买东西,而她总是会多看两眼helloKitty的东西,但是也不买,觉得不值那个价钱。
有一次看到一个helloKitty的双肩包,是玩偶样式的,装不了什么东西,不太实用,徐逢却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放下去了,最后杜明拙直接拿起来付账走人,说他相中了,虽然不实用,但他说他背,显得有童心,看着年轻。
杜明拙除了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教科书,四大名着中就看过《西游记》,还是86版电视剧,《红楼梦》更是和他不沾边。至于舞蹈艺术,他也是不知不解,向来和他这个粗人也没什么关系,纯粹是就要演这个文化人,艺术一把。
三天后开票,他下了个某音开始查攻略,才发现原来除了在苏南的省会城市,有时候在外地演出由于设备,场地问题等,有时候演出效果并不好,还会有失误的现象。
一直到中午去杜清那吃饭,还在狂查攻略,和卡司,手机声音外放,招来秦三见和杜清无情的嘲笑。
秦三见把盛好的米饭碗端到桌上,听到杜明拙外放的视频配音,“我的妈嘞明仔,几天不见人都上升好几个档次了啊,这看的都是什么舞台剧,红楼梦的,剧院那高端场所是咱能混的吗,融不进去的圈子别硬挤行不。”
杜清给徐逢盛了碗玉米排骨汤,“就是,一土鳖还附庸风雅上了,咱家最有艺术细胞的是秦瑶瑶好吗。”
杜明拙气笑了,“你说什么?我妈毕业于伯克利音乐学院,是着名钢琴演奏艺术家,中音大名誉教授,你在开什么玩笑?”
秦三见一翻白眼,“背你妈的百度百科也没用,你妈是你妈,和咱家有关系吗,你还有你爸说实在话都不算我家的人。”
徐逢本来在闷头喝汤,听到这句话没忍住,疑惑地“嗯?”了一声,虽然声音小,但是还是被杜清听到了。
“本来就是,杜演当年就是纯白给,用时髦话讲就是超级大舔狗,纯倒贴,还是入赘的,人家高知家庭,家里根本就不喜欢我们这种满身铜臭味儿的商人,但我哥纯绿茶,真是有一百零八个心眼儿,一个一篇作文八百字都憋不出来的人,天天抄英文情诗,写什么法语还是意大利语什么洋玩意儿的情书,一天一封,送这个送那个顺带送自己,端的一副勾栏小三做派,费尽心思用尽手段,在一众追求者里一骑绝尘,最后终于父凭子贵上位,还生怕别人去父留子,上赶着自己嫁进他们连家。”
“严格来说他和他儿子已经和我家没什么关系了,真是太丢人了。能让明仔姓杜,纯粹是连昕不在乎姓氏。”
杜演本来是鲜少不靠家里就生意成功的,模样也好,多少人托关系红娘想嫁,是远近闻名的如意郎君,单身钻石王老五,没想到入赘了,这放在当年这可是件丢人的事儿,导致杜演直接被逐出族谱了,杜清从双胞胎妹妹直接一下子变成了独生女。
最后还是杜明拙有出息,考了个好大学,要知道祖上经商的多,要钱的话谁家都能掏出来点,但像进士啊文化人啊大学生啊,考上这种特别好的倒是真没有,杜明拙这一下子算是祖坟冒青烟了,紫薇星异象了,文曲星终于显灵了,所以破格认祖归宗,族谱单开,顺便也给杜演认回去了。
杜明拙听到他爸的裤衩子都被兜出来了,也是和杜演一样一脉相承的不要脸的做派,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咋了,我爸最后还不是成功了,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你看我爸,天天附庸风雅,附着附着不就风雅了。”
徐逢快笑死了,笑得喘不上气儿。
杜明拙一通查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还是得去金陵看,省会城市发源地的还是靠谱,周边也全乎,第八排为最佳观影距离,当然是前面那个池坐,880的票。
给抢票当天定了八个闹钟。
在某音一面刷视频一面查攻略的时候,还老是奇奇怪怪的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因为攻略里混着点别的视频,比如徐逢看电视看的好好的,他挪过来捏了捏徐逢大臂。
徐逢皱着眉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把手机展示给徐逢看,说这个视频上说,像徐逢这样捏起来qq弹弹的,叫脂包骨,杜明拙一脸认真,指着屏幕,“真的,你自己看,他们说你这叫脂包骨,比猪的体脂率还多一倍。”
“你说谁是猪呢?”徐逢抬手要打,杜明拙灵活一躲,“哎徐逢,你讲点理,又不是我说的,是视频里说的……”
徐逢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老年人也要少玩手机,因为他们大多数没文化,短视频里说什么信什么,杜明拙显然也是。
后来杜明拙开始搜打毛线的教程,大数据也一直推,奇奇怪怪的东西减少了。
上一个给旺财织的衣服已经织好了,他又开始学网上弄乱七八糟的,像个刚刚联网的老年人,比如什么用细的羊绒线打围巾,勾一圈花的毯子,抱起来是个花束。
杜清没眼看,“粘腚的季节干那冻腚的活。”
后来,杜明拙无意中刷到了一个有关helloKitty的视频,一墙各种各样的helloKitty挂件,本来还寻思要不要买一个好看的送给徐逢,下一眼就看到了一个文案,大意是说,helloKitty的设计者设计它的时候没有嘴巴,是因为设计者希望Kitty用行动去表达而不只是语言,因为爱本来就不是在嘴上说说。
于是杜明拙从那以后老是莫名其妙地给徐逢买helloKitty,他希望徐逢以后看到helloKitty的第一想法是拥有,可以拥有喜欢的东西,她配拥有幸福。
配德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有人天生就拥有,有人不断地失去。
后来,杜明拙专门在徐逢那屋买了个架子,里面放着去世界各地旅游的时候买的helloKitty,就像他妈的琴房里放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纪念品一样。
他固执地买着helloKitty,杜演固执地买着艺术品。
人是不会错种的,就像杜演当初看到亲子鉴定的那一刻的欣喜若狂一样,理所当然,激动人心,原模原样。
杜演是他的父亲,他是杜演的儿子。
其实徐逢小时候什么洋娃娃都不喜欢,反而是长大以后才喜欢上helloKitty,具体的时间点也不清楚了,大概是杜明拙干脆地买下那个被她摸过的玩偶双肩包的时候,helloKitty就代表了短暂的偏爱与隐形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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