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基期的威压如同实质,将沈渊周身的空气都凝固了。
他感觉像是被一座无形大山压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
孙长老就站在三丈之外,面色阴沉如水,眼中杀意与探究交织。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他刚刚提拔、看似老实本分的见习药童,竟敢在深夜窥探灵药园核心禁区!
这是大忌!
“沈渊!”
孙长老声音冰寒刺骨,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压力,“你深夜潜入此地,意欲何为?莫非是外派来的奸细?!”
奸细二字一出,杀机毕露!只要坐实这个罪名,他当场格杀沈渊,无人敢说什么。
生死一线间!
沈渊的心脏狂跳,大脑却在极致的压力下飞速运转。
恐惧无用,求饶更无用!
必须找到一个合理的、能让孙长老暂时放下杀心的理由!
电光火石之间,他目光扫过孙长老那锐利而充满怀疑的眼神,扫过远处那被光罩笼罩的核心区域,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脸上瞬间堆满了极致的惊恐、茫然和无措,身体瑟瑟发抖,仿佛被孙长老的威压和质问吓破了胆,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语无伦次地喊道:
“长…长老恕罪!弟子…弟子不知为何会来到这里!”
他一边说,一边像是要证明自己的无辜,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那枚一直微微震颤、此刻在孙长老威压下震颤得更加明显的残玉,双手捧着,如同捧着烫手山芋:
“是它!是这块玉!弟子…弟子今日在整理旧物时翻出此玉,本是家传之物,平平无奇。可…可自打入夜后,它就突然变得滚烫,不断震动,还…还散发出一股莫名的吸力,拉扯着弟子,迷迷糊糊就往这个方向走!弟子心神恍惚,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啊!”
他这番话,七分假,三分真。
残玉的异动是真,指向深处是真,但所谓的吸力拉扯、心神恍惚则是他急中生智的杜撰。
他将自己窥探禁地的行为,巧妙地说成了是被异宝所惑,身不由己!
果然,孙长老的目光瞬间被沈渊手中那块灰扑扑的残玉吸引!
以他筑基期的修为和灵识,自然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块看似不起眼的残玉,此刻正散发着一股虽然微弱、却异常古老精纯的气息,并且确实在持续震颤,与核心禁区的方向隐隐呼应!
“家传之物?”孙长老眉头紧锁,杀意稍敛,但怀疑更甚。
他隔空一抓,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将沈渊手中的残玉摄了过去。
残玉入手,那股清凉中带着灼热、古老而活跃的道韵更加清晰。
孙长老尝试输入灵力,残玉依旧吸收缓慢,毫无反应,但其内部那几个残缺符文闪烁的微光,以及它与核心禁区那冥冥中的联系,却做不得假!
“此物…确实不凡。”孙长老心中暗道。
他能感觉到,这残玉的材质和内部符文都极其古老玄奥,绝非普通物件。
一个杂役出身的小子,怎会有如此家传之物?
沈渊见孙长老注意力被残玉吸引,心中稍定,知道第一关暂时过了。
他继续扮演着惊魂未定的角色,带着哭腔道:“长老明鉴!弟子也不知这祖传的破烂东西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弟子方才浑浑噩噩,直到被长老喝醒,才惊觉自己竟到了禁区附近,实在罪该万死!”
他绝口不提自己主动探查,将所有责任都推给了诡异的残玉,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孙长老握着残玉,眼神变幻不定。
他盯着沈渊,灵识再次仔细扫过。
炼气一层,灵力微弱,神魂波动虽然因为恐惧而剧烈,但并无说谎时特有的紊乱迹象(债榜帮助稳定心神)。
难道…这小子说的竟是真的?
他真是被这奇异残玉的力量无意识引导至此?
这个解释,虽然离奇,但却比炼气一层杂役是奸细更符合常理。
而且,这残玉的异状,似乎也印证了核心禁区那东西的不寻常…
“哼!”孙长老冷哼一声,威压稍稍收敛,但目光依旧冰冷,“即便受外物所惑,擅近禁区亦是重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话锋一转,盯着沈渊:“你说此物是你家传之物?你祖上何人?出身何处?”
沈渊早已准备好说辞,脸上露出追忆和悲伤:“回长老,弟子祖上曾是凡俗世间一落魄书生,并无灵根。此玉据说是祖上偶然所得,一直当做普通玉佩传承,并无神异。直到弟子父母死于仇家追杀,临终前将此玉交予弟子,只说或许是个念想…弟子也不知它竟是宝物…”
他将自己的身世编造得模糊而悲惨,符合一个底层杂役的来历,并将残玉的来历推给无法考证的祖上偶然所得。
孙长老沉默片刻,似乎在判断沈渊话语的真假。
残玉的古老做不得假,一个凡俗书生偶然得到上古遗物,也并非没有可能。
最终,他做出了决定。
只见他手捏法诀,一道幽暗的符文瞬间打入沈渊的丹田!
沈渊只觉得丹田一凉,一股阴寒的束缚感传来,仿佛被套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
他心中一惊,却不敢反抗。
“此乃锁灵咒。”
孙长老冷冷道,“暂封你部分修为,以示惩戒。今后未经允许,再敢靠近禁区半步,此咒发动,立时废你丹田!”
沈渊内视,发现自己的灵力运转果然滞涩了许多,表现出来的气息更是微弱,几乎跌回炼气一二层的样子。
但这锁灵咒在因果债榜的洞察下,其结构和弱点一清二楚,沈渊有把握,若不惜代价,借助债榜之力可以强行冲开,但此刻显然不是时候。
“弟子…弟子谢长老不杀之恩!”沈渊面色惨白,踉跄着行礼,一副修为被锁后虚弱不堪的模样。
孙长老看着沈渊这副样子,又看了看手中依旧与核心禁区隐隐呼应的残玉,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此玉暂且由本长老保管,查明其来历再说。”
他直接将残玉收起,然后盯着沈渊,“至于你,死罪虽免,但活罪难逃。从明日起,你去焚炎谷照料那里的火属性灵植,没有吩咐,不得离开半步!”
焚炎谷?
那是内门灵药园中环境最恶劣的区域之一,地火躁动,灵气狂暴,专门种植一些需要极端环境的火属性灵植,寻常弟子根本不愿去那里。
这既是流放,也是一种变相的囚禁和观察。
“弟子…领命。”沈渊低下头,掩去眼中的神色。
“滚吧!”孙长老挥袖,一股劲风将沈渊推出小树林。
沈渊踉跄着,看似失魂落魄、修为大减地朝着丙字区域走去,背影显得无比凄凉。
直到回到石屋,关上房门,沈渊脸上那副惶恐绝望的表情才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他摸了摸丹田处的锁灵咒,眼神幽深。
“锁灵咒…焚炎谷…”
“孙嵩,你拿我残玉,封我修为,还想将我困在绝地…”
“这笔债,我记下了。”
他盘膝坐下,尝试运转灵力,果然滞涩无比。
但他并不惊慌,反而开始借助因果债榜的力量,细细分析这锁灵咒的构成,寻找最稳妥的破解之法。
同时,他也在思考。
那核心区域的建木残枝,残玉与其的呼应,孙长老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更大的秘密。
焚炎谷虽是绝地,但未必不是机会。
地火狂暴?或许正合他意!
他看了一眼怀中依旧传递出对建木强烈渴望的噬灵藤,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别急,小家伙。”
“属于我们的东西,迟早会拿回来。”
“而且,会连本带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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