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搬回了丙字区石屋，待遇却与往日截然不同。
孙长老虽未明说，但态度明显和蔼了许多，不仅解除了他所有劳役，还拨下了一批修炼资源，美其名曰重点培养。
暗地里的监视，却更加严密了。
沈渊乐得清静，每日除了用债榜和噬灵藤悄悄吞噬锁灵咒剩余的四道阴寒丝线，便是打磨那柄得自李虎的普通精钢长剑。
庚金剑气在地火与锁灵咒的双重磨砺下，愈发内敛深沉。
这一日，整个青云宗忽然热闹起来。
三年一度的外门大比即将开启，不仅是宗门盛事，更因与邻近几个宗门达成了灵镜共影协议，将通过特殊法器，将大比实况同步到各大坊市的水镜上，近乎全网直播！
此举意在展示各宗年轻弟子风采，暗中较劲。
无数散修和小家族修士都会观看，堪称东方仙侠界的一场流量盛宴。
大比会场设在主峰广场，人声鼎沸。
高台之上，除了青云宗高层，竟还有玄天宗李真人等人的身影，显然交流访问尚未结束。
更引人注目的是，几位身着星纹道袍的天机阁修士，正操控着数面巨大的水镜，镜中清晰映出场内景象，甚至能捕捉到弟子们的微表情和灵力波动细节！
“快看水镜！那是我们青云宗的种子选手，张师兄！”
“哇，玄天宗的周仙子也来了！她可是夺冠热门！”
“开盘了开盘了！押注前十名，赔率惊人！”
坊市水镜前，无数修士如同现代网民般发送着灵力弹幕，议论纷纷，气氛狂热。
沈渊作为灵药园特殊人才，也被要求到场观摩，美其名曰开阔眼界。
他被安排在角落，毫不起眼。
孙长老目光偶尔扫过他，带着审视。
大比开始，各种炫目的法术、精妙的剑诀、强大的法器层出不穷，引得现场和水镜前惊呼不断。
玄天宗周紫烟甚至未用法器，仅凭一手精妙绝伦的紫云剑气，便轻松击败数名对手，清冷绝尘的姿态，瞬间圈粉无数，水镜上女神、仙子的弹幕刷屏。
很快，轮到了备受瞩目的对决。
青云宗外门第一剑修，拥有小剑痴之称的林风，对阵一位以防御着称的土系修士。
林风背负古剑，神色冷傲。
裁判宣布开始，他甚至未曾拔剑，只是并指如剑，一道凌厉无匹的青色剑气破空而出，瞬间撕裂了对手引以为傲的层层土墙，点在对方眉心前一寸，精准收力。
“承让。”
秒杀！
全场爆发出震天喝彩！水镜更是被剑神、无敌、帅炸了的弹幕淹没！
“林风师兄的青玄剑气已得内门真传，此番大比，头名非他莫属！”有弟子狂热呐喊。
高台上，青云宗掌门抚须微笑，面露得色。
玄天宗李真人也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来自天机阁那位负责解说点评的白须老者：
“林风小友剑道天赋确实不凡，不过…观其剑气，锋芒过盛，刚不可久，似乎缺了几分因果循环，生生不息的韵味。比起老夫昨日偶然在贵宗灵药园附近，感应到的那股隐而不发、却暗合天道的庚金剑气，终究是落了下乘啊。”
此言一出，满场皆静！
天机阁，以推演天机、洞察万物着称，其点评向来权威！
他竟说外门第一剑修的剑气，不如灵药园附近一道不知名的剑气？
林风脸上的傲然瞬间凝固。
青云宗高层笑容僵住。
孙长老更是瞳孔一缩，猛地看向角落里的沈渊！
水镜弹幕瞬间爆炸：
“什么情况？灵药园还有隐藏剑道大佬？”
“比林风还强？不可能吧！”
“天机阁大佬亲口认证，还能有假？”
“求扒！是哪位师兄在扮猪吃虎？！”
全场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灵药园弟子所在的区域。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一直低着头，仿佛在打瞌睡的灰衣药童，沈渊身上。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一个靠着运气和诡异能力出名的药童，怎么可能是剑道高手？
林风更是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他目光如剑，直射沈渊，声音带着被轻视的怒火：“那位天机阁前辈所言的高人，莫非就是你？可敢上台，与林某论剑一番？！”
他直接发出了挑战！要将这荒谬的言论彻底粉碎！
全场哗然！水镜弹幕更是疯狂刷屏：
“打起来！”
“现场打脸！”
“赌一枚灵石，药童撑不过三招！”
高台上，掌门皱眉，觉得不妥。
孙长老却眼中精光一闪，抢先开口：“既然天机阁道友有此雅兴，林师侄亦有此意，沈渊，你便上去，向林师侄‘请教’几招吧。”
他特意加重了请教二字，意图让沈渊当众出丑，或者逼他暴露更多底牌。
无数道目光，或质疑，或嘲讽，或好奇，或幸灾乐祸，尽数落在沈渊身上。
沈渊缓缓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平淡。
他看了一眼高台上天机阁那位笑眯眯的老者，心中明了，对方是故意点破，或许是真看出了什么。
既然他们想看，那便让他们好生看着。
他站起身，在万众瞩目下，一步步走向擂台。
步伐平稳，气息…依旧是炼气一二层。
“他还真敢上？”
“找死吗？林师兄一剑就能把他劈了！”
“为了博眼球连命都不要了？”
嘲讽声不绝于耳。
沈渊走上擂台，与剑气冲霄的林风相对而立。
“亮出你的剑！”林风冷喝，背后古剑嗡鸣，蓄势待发。
沈渊却只是摇了摇头，随手从旁边武器架上，取了一柄最普通、连法器都算不上的精钢长剑，如同拿起一根烧火棍。
“对付你，此剑足矣。”
狂！
无比的狂！
一个炼气一层的药童，拿着凡铁，对战力压群雄的外门第一剑修，竟说出如此话语！
水镜弹幕瞬间被卧槽、牛逼、装逼犯刷爆！
连高台上的大佬们都皱起了眉头。
林风气得脸色铁青，怒极反笑：“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用这破铜烂铁，接下我的青玄剑气！”
他不再废话，背后古剑骤然出鞘，青光暴涨，化作一道匹练般的巨大剑气，撕裂空气，带着摧枯拉朽之势，朝着沈渊当头斩下！
这一剑，他含怒而发，威力比之前更胜三分！
“完了！”不少人都闭上了眼，不忍看沈渊被一剑劈飞的惨状。
周紫烟微微摇头，觉得沈渊太过托大。
孙长老嘴角勾起冷笑。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剑，沈渊终于动了。
他没有闪避，没有格挡，只是平平无奇地，将手中那柄凡铁长剑，向前轻轻一刺。
没有耀眼的灵光，没有骇人的声势。
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将所有光芒都内敛的暗金色细线，自剑尖吐出。
下一刻，让所有人永生难忘的一幕发生了！
那看似无可匹敌的青玄剑气，在接触到这道暗金色细线的瞬间，竟如同阳春白雪般，无声无息地…消融了！
不是击溃，不是抵消，是彻底的、从因到果的抹除！
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暗金色细线去势不止，在林风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精准地点在他古剑的剑尖之上。
叮——
一声轻响，如同玉磬清鸣。
林风浑身剧震，只觉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灼热与锋锐的诡异力道透剑而来，他苦修多年的青玄剑气瞬间溃散，整条手臂酸麻无比，古剑脱手飞出，“哐当”一声落在擂台之外！
而他本人，更是被那股残余的力道震得踉跄后退十余步，一屁股坐倒在地，满脸的茫然与难以置信。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擂台上下，水镜内外，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张大了嘴巴，眼珠几乎瞪出眼眶！
一剑！
仅仅一剑！
用凡铁，破古剑！
秒杀外门第一！
这怎么可能？！
短暂的死寂后，是足以掀翻广场的惊天哗然！
“我看到了什么？！”
“幻觉！一定是幻觉！”
“凡铁破法器？秒杀林风？这他妈是药童？！”
水镜弹幕彻底疯狂，密密麻麻，几乎看不到画面：
“大佬666！”
“这才是真正的剑神！”
“直播效果炸裂！”
“青云宗藏得太深了！”
“求问大佬还缺挂件吗？！”
高台上，青云宗掌门猛地站起，满脸震惊。
玄天宗李真人瞳孔收缩，失声低语：“因果剑意？！竟是触摸到了一丝因果法则的剑意？！”
天机阁那位白须老者抚掌大笑：“妙哉！老夫果然没看错！暗合天道，直指本源！此子当为此次大比…不，是年轻一代剑道第一人！”
孙长老脸色煞白，握着座椅扶手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因果剑意？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周紫烟美眸异彩涟涟，紧紧盯着台上那道持剑而立的平凡身影，仿佛要将他刻入心底。
擂台之上，沈渊随手将那柄凡铁长剑插回武器架，看都没看失魂落魄的林风一眼，转身，在一片无比复杂、混杂着敬畏、崇拜、恐惧的目光中，缓缓走下擂台。
深藏功与名。
但他知道，经此一役，废柴药童的形象已彻底粉碎。
接下来，他将以真正的姿态，在这仙侠世界，掀起属于自己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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