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霄刷卡进门时，一眼就撞进温念卿湿漉漉的目光里。
她乖乖坐在床沿，腰背挺得笔直，双臂早早就张开成一个柔软的弧度，小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期待，像只等主人归家的小兽。
他褪去裹挟着外界寒气的大衣，随手搭在椅背上，大步走过去将她揽入怀中。
冷意瞬间被驱散，她的身子软得像团棉花，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暖意。
顾承霄抬手，指尖穿过她柔顺的发丝，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温热的呼吸拂过发丝，嗓音低沉又缱绻：“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
“头疼不疼？”他又问，指尖仍轻轻顺着她的发。
“不疼，你的脸怎么受伤了。”
他一进门，她就注意到了。
很明显的拳头打过去留下的印记。
但以他的身手，除非是故意挨打，否则绝不会受伤。
刚刚和裴矜野通过电话，所以也猜到了原因。
堂堂顾厅，受了伤怎么可能没人管。
除非，他就是故意给她看，让她问。
“总要让矜野，把气撒出来。”
温念卿不加掩饰神色中的心疼，心里想的却是姓顾的真是一个比一个心机
“很疼吧？”。
“嗯，疼。”
他抓起她的手，让她掌心紧贴他伤处。
“但这是我应得的。”
就这样打圈揉了揉，顾承霄又觉得她举着手会累，于是缓缓屈膝。
“盛安在售药品化验报告还没出，叶盛泽和保外就医的案子无关，报告没问题的话，会被放出来。
周韵宁的问题比较严重，不管怎么圆，都会判刑。”
“那，如果她靠山很硬，暗箱操作呢？”
“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也要先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他看着眼前的兔子，眸色晦暗。
“陆鸣只是巧合，一开始，你的筹码就是你自己，对吗？”
回来的路上，他的喉咙一直都很干涩，想到一会即将发生的事，就无法控制的燥热。
所以，上来之前，他在车里自己冷静了一下。
手机上放着的，是她的资料。
放纵落下，欲望褪去，所有理智回笼。
没人能预料到陆鸣的出现，所以那绝对不是她一开始的盘算，顶多是加码。
如若她要对抗的是叶家，没有靠山，所有的谋略都是徒劳。
她不是单纯的小白兔，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优势是什么。
钓男人，她很擅长。
裴矜野的父亲跟叶夫人关系很好，所以他猜测，裴矜野，是她上一个目标。
大抵是为鼎耀的某些和叶家有关系的东西。
她的招数，他吃，裴矜野自然也吃。
只是以对多年好友的了解，道德感会约束着那位不越雷池。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禁欲清高，坐怀不乱。
他想做。
和她。
这就是他冷静过后的念头。
所以他要清楚这张能与她沉沦的入场券，要付出什么。
不为权衡，为的是尽早达成。
“告诉我，叶家对你做过什么。”
地板的凉意透过西裤渗进膝盖，顾承霄却浑然不觉，只半跪在床边，与她平视。
他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将她圈进怀里，手臂松松揽着她的腰，掌心贴着她的后背，带着恰到好处的温热。
“决定接近我，就知道我的性格，和我坦白，如果受了委屈，有过冤情，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两人的姿态亲昵又克制，他蹲着的身影微微前倾，将她护在自己与床沿之间，形成一个小小的，隔绝外界的角落。
她能清晰地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声，隔着胸腔传来，沉闷而有力，是让人下意识安心的节奏。
空气里静悄悄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以这样温柔的姿态相拥，仿佛时间都在此刻慢了下来。
顾承霄得不到回应，以为她不相信他，还想继续引导，但她却忽然侧头，一下一下吻他的脖颈。
他刻意在来见她之前泄过火，可只是简单的撩拨，就成了徒劳。
他握住她纤细的后颈，与她分开些距离：“相信我。”
深沉而坚定的眉眼，是无需多言的承诺，也是显而易见的决心。
她一直都知道，顾承霄值得相信。
正义感是没法伪装出来的。
他每天要处理的案子那么多，却肯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撒手一桩无他杀嫌疑的案子，宁可背负上级的质疑和催促。
他做事就是这样，带着股莫名的执拗。
“可以跟我去个地方吗？”
她的声音和视线都软乎乎的，很犯规。
他喉结滚动，避开她的眼神，轻轻嗯了一声。
“……”
进到他的车里，她莫名低头轻笑了一声，然后撑着脸看他。
顾承霄随即意识到她嗅到了什么，却并未慌乱。
没什么值得害羞的。
他没有女人，自己还装着清高，图什么？
“当时，看着你的资料。”
他言语这样露骨，兔子却一点都没害羞，歪着头问他：“想和我睡吗？”
“嗯。”
到底是年纪大，一点都不害臊。
“但不是现在。”他说。
“那是什么时候？”
“或许，知道你的过往，帮你达成目的之后。”
“哦…你倒知道无功不受禄。”
“不是因为那个才帮你。”
“……”
“你不是说了。你的筹码，只有陆鸣？”
“所以呢？”
“帮你是因为你立了功，想做是因为…”
他分神用全然不清白的眼神落在她脸上，嘴角擎着笑意。
“因为什么？”
“因为想。”
“……”
“我是比你年长多一些，但从没有过别人。
情绪稳定，懂包容，没什么爱好和圈子，凭你开心，你想做的事，我都可以陪。”
“……”
“或许，你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
在我这，没有是不是一个世界，你可以随心所欲。”
他语调不疾不徐，带着高位年上的游刃有余，又不让人觉得冒犯。
温念卿淡淡看了他一眼，随即偏头看向窗外：“你在表白吗？”
“算是。”
“……”
恰逢红绿灯间隙，他伸手牵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你喜欢我是假的，但，我说的是真的。”
滚烫的掌心让她偏过头，四目相对，温念卿看到顾承霄眼中的认真。
“等你听完我的故事，再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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