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槿成下意识抓紧了手里的凤仙草，因抓握的力度过大，伤口崩裂，鲜血汩汩流出，将凤仙草染红，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扭头看向声音来源的同时，小心翼翼地将凤仙草揣怀里。
距离他不远处的地方，躺着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妇人。
老妇人衣着布料粗糙，她躺着的地方恰好没有荆棘。
那老妇人见肖槿成看来，捂住胸口哎哟哟地叫得更大声了。
“小伙子，老婆子我难受哟……”
肖槿成不为所动，用还带着些许稚嫩的嗓音说：“老婆婆，这草我不能给你，没有它我进不了天玄宗。”
通明殿内，峰主长老们并没有着急收徒。
那些被带进去的人被安排在大殿内盘腿而坐，前方是一个巨大屏幕，分成好几块。
实时播放着不人的幻境情况。
凌易在最后一排盘腿而坐，不用在外头晒着等，殿内像是开了空调一样凉爽。
还能看别人的幻境，像很久以前他军训时和大家一起看纪录片，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有长老看到了肖槿成的处事态度，摇头道：
“此子过于偏执！考核终究是试炼，凤仙草纵是关键，难道比一条人命更重要？
‘仁’字为先，当见危施救，若连眼前之困都吝于援手，纵通关又何谈心怀苍生？”
底下的人见了，有些人小声笑道：
“这人也太傻了吧？这么明显的考核内容都看不出来吗？ 这么容易的幻境考核，要是我能进去，必定做出正确的选择！”
“就是就是，为什么我就不能晚出生几年呢？这样我就是十岁了。方才听仙长他们说这考核还有额外奖励来着……”
秋砚书坐在高位上嗑着灵瓜子看向底下的水镜。
这次的幻境是用来筛选真正的救世主，只会按照她的剧本走，会模糊他们的部分记忆塞进新的身份记忆。
就好比他们忘记先前所说的，只要登上天梯便可进入天玄宗。
新的记忆是：只要在山林里找到凤仙草带去便可进入天玄宗。
再来一个老妇人。
看的就是他们的反应。
这幻境和之前那个相比，厉害了不止一星半点。
没修炼过的人想要看破幻境并且控制幻境，可以说可能性为零。
只有走完剧情，才能走出幻境，才知晓方才一切不过是幻境考核。
底下人窃窃私语，其他峰主长老看了肖槿成的选择皆是摇头。
并不看好他选择。
幻境还在继续。
并不知道自己被一堆人围观的肖槿成只知道自己必须要进入天玄宗。
这是他答应过仙人哥哥的，谁也不可以阻止他进入天玄宗的脚步。
对于肖槿成的无动于衷，老妇人继续道：“小伙子，我真的很需要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把凤仙草给老婆子我吧。”
“凤仙草不能给你，但我可以带你去看大夫。”
肖槿成放好了凤仙草后，便要去扶老妇人。
老妇人摇头，凄凉地说：“老婆子我早就去看过大夫啦，大夫说我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需要灵药凤仙草才能治好这怪病，不然活不过今天啦。”
她说完，满脸痛苦，呻吟声越发凄惨。
看得肖槿成于心不忍，遂左右看看，从荆棘中掰下一根中指长尖刺，踏前一步。
“如此，我便送老婆婆一程，免得老婆婆还要遭受几个时辰的病痛折磨。”
“等等等等！”
老妇人大惊失色，被吓得挪着屁股连连后退。
“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的，我不想死，你把凤仙草给我就行！”
通明殿内，
有长老见此情景，猛地拍响案几，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荒谬！仁者，当怀恻隐之心，纵不能施救，怎可轻言送其上路？”
“此举与刽子手何异！幻境虽虚，其心却真。”
“以解脱为名行杀戮之实，是对仁的彻底曲解！零分，必须零分！”
雷惊棠眼神复杂，沉声道：“战场之上，有时速死是对濒死者的慈悲。但目前幻境考核的是‘仁’，考验的是‘生之仁’，而非‘死之决’，可惜了……”
其他人窃窃私语肖槿成年纪轻轻自私自利心思歹毒。
凌易倒是能理解肖槿成做法。
毕竟他也一样。
要想对谁好，出手果决，不留痛苦。
要想看谁痛苦，首先得让人活着。
幻境里，
肖槿成听闻老妇人说不想死，他便将那刺扔下了。
转身就走。
老妇人见他要走，又连忙叫住肖槿成。
“等等，你别走。你真的忍心看着老婆子我死去吗？”
肖槿成停住脚步，却是没有回头，“我没看。”
老妇人：“……”
无语了。
但她还是继续说：“宗门以后还有机会再进，老婆子我的命哟就只有那么一条，你就这么忍心看着一条生命消失吗？难道你没有一点慈悲之心吗？”
肖槿成转过身来，老妇人以为自己说动了他。
脸上神色这才好一些。
却听他问道：“老婆婆你有亲人吗？”
老妇人：我设定也没写有没有啊。
于是摇头，“有……吧？”
“那老婆婆你今年贵庚？”
“期颐之年。”老妇人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些，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肖槿成听不懂，又问：“几岁？”
遇到了文盲的老妇人：“……”
“一百岁。”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进入天玄宗吗？”
老妇人摇头，“不知道。”
肖槿成回到老妇人面前蹲下，看着老妇人苍老的面容，一脸认真道：“听闻灭世大魔头即将破除封印出来。到时候将会有很多人被大魔头杀死。不管是年老的，还是年轻的。”
“我进入天玄宗便是为了修习仙法变强大，强大到能与大魔头对抗，保护更多的人，让和我一样大的人顺顺利利走完一生，看他们合家团聚。”
“我用这仙草进入宗门，为的是芸芸众生，你问我有没有慈悲之心。这也是我想要问你的，你有慈悲之心吗？”
“你是想要用这凤仙草救你自己的命，还是让这凤仙草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在未来救下更多的人，或许，这里面还有你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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