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月光如同寒霜,铺满了永寿宫紧闭的窗棂。
魏嬿婉蜷缩在寝殿的角落,身上裹着厚厚的锦被,却依然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白日里发生的一切,如同噩梦般在脑海中反复重演——福安被拖走时绝望的眼神,春婵惊恐的哭诉,澜翠?那看似恭顺实则冰冷的回避,还有皇帝拂袖而去时那失望而厌恶的一瞥。
“巫蛊……诅咒皇子……”这几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她的心头。
她甚至不知道那所谓的“证据”——一个写着三阿哥生辰八字、周身扎满银针的布偶,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寝殿的妆奁暗格里的。
人赃并获,百口莫辩。
她所有的辩解,在那些“确凿”的证据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皇帝盛怒之下,并未立刻将她打入冷宫,只下令将她禁足永寿宫,非诏不得出,等候发落。
但这已是灭顶之灾。
失去了自由,更失去了帝心,在这深宫之中,与死何异?
殿内死寂一片,连守夜的宫人都被遣到了外间,不敢靠近。
魏嬿婉将脸深深埋入膝盖,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麻木的绝望。
她想起了与进忠最后那次激烈的争吵,想起了自己口不择言说出的“相互利用”、“散了吧”那些绝情的话。
当时被愤怒和猜忌蒙蔽了双眼,如今身陷绝境,冷静下来回想,才发现处处透着蹊跷。
福安出事,流言四起,紧接着就是这桩突如其来的巫蛊案……这一切来得太快,太巧,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精准地推动着,一步步将她逼入死局。
而进忠……他若真想害她,有无数的机会,何必用如此迂回麻烦的手段?
他最后那双死寂而失望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带着一种被深深刺痛后的荒凉。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魏嬿婉:
她中计了!
她落入了别人精心设计的圈套!
那个散布流言、清除福安、乃至栽赃巫蛊的,根本不是进忠,而是那个一直隐藏在暗处、更可怕的存在……
或许是恨她入骨的嘉妃余党,或许是那个看似温和却深不可测的皇后,又或许是……
那个始终冷眼旁观的如懿!
而她自己,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这些流言和巧合牵着鼻子走,亲手将唯一可能保护她的进忠,狠狠推开!
那些指控,那些伤人的话语,如今都变成了扎向自己的利刃。
悔恨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如果……如果当时她能冷静一点,如果能多信任进忠一分,如果她没有说出那些决裂的话……结局是否会不同?
可是,世上没有如果。
决裂的话已出口,信任的裂痕已深如鸿沟。进忠那日离去的背影,是那般决绝。
他还会帮她吗?
他凭什么还要帮一个曾用最恶毒言语侮辱他、怀疑他的蠢货?
绝望之中,一丝微弱的、不甘的念头挣扎着冒了出来。
不,她不能就这么认输!
她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就算进忠不再管她,她也要想办法自救!
可是,被禁足深宫,与外界的联系几乎被完全切断,她又能做什么?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寝殿,最后落在了妆台上那个被自己掷入底层的妆奁。
那里面,躺着那对珍珠耳坠。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魏嬿婉跌跌撞撞地扑到妆台前,颤抖着手打开妆奁,从最底层摸出了那对冰凉的珍珠耳坠。
月光下,珍珠泛着柔和却微弱的光泽。
她紧紧攥着耳坠,仿佛能从中汲取一丝力量。
这是进忠给她的第一份“投资”,也是他们之间最初联系的见证。现在,这成了她唯一可能联系上他的方式。
可是,要怎么用?
窗棂上的叩击声不会再响起,王蟾的眼神也已说明了一切。
她将耳坠贴在胸口,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进忠说过,他是个赌徒,赌的是她能成事。
如今她虽身陷囹圄,但皇帝尚未最终定罪,是否意味着……他还没有完全输掉这场赌局?
他是否……还会在暗处观望?
这个想法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希望,但随即又被更大的恐惧淹没。就算进忠还想赌,他又能做什么?
对手布局如此周密,几乎将她所有的生路都堵死了。
魏嬿婉握着耳坠,在冰冷的殿内来回踱步,如同困兽。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过一刻,她获救的希望就渺茫一分。
她不知道外面正在发生什么,不知道皇帝是否已经做出了处置她的决定。
就在她几乎要被绝望彻底吞噬时,外间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门缝底下塞了进来。
魏嬿婉的心猛地一跳,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俯下身。
月光透过门缝,照亮了地上一个小小的、揉成一团的纸团。
她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膛。是进忠吗?是他吗?!
她颤抖着伸出手,捡起了那个冰冷的纸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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