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林·克里维被石化的消息,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彻底冻结了霍格沃茨原本就日益紧张的气氛。
恐慌不再仅仅是窃窃私语,它凝固在走廊里每一个学生惊惶的脸上,体现在他们匆忙避让、不敢与任何人对视的仓皇脚步中。
管理员费尔奇变得比以往更加疑神疑鬼,整天红着眼睛在城堡里逡巡,看谁都像是谋害他猫的凶手。
奥克塔维亚敏锐地察觉到,这股寒流的中心,正隐隐指向自己。
起初只是更加露骨的审视。
在魔药课上,当她走向材料柜时,周围的学生会像躲避瘟疫般迅速散开,留下一小片真空地带。
斯莱特林长桌上,以往那些还算客气的疏离,如今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冰冷沉默,仿佛她是一颗随时会引爆的不稳定炸弹。
就连一向试图拉拢她的德拉科·马尔福,此刻也只是远远地投来混杂着幸灾乐祸和某种评估意味的目光,嘴角噙着一丝令人不快的笑意。
她知道原因。
流言如同地下滋生的藤蔓,早已悄然爬满了城堡的每个角落。
“听说了吗?她是个天生的蛇佬腔……”
“斯内普家的人,谁知道藏着什么黑魔法秘密?”
“长得那么像莉莉·波特……说不定是某种恶毒的伪装……”
“只有真正的斯莱特林继承人,才能打开密室……”
这些声音并非直接传入她耳中,却无处不在,如同空气里弥漫的尘埃,无孔不入。
她的姓氏,她与莉莉酷似的外貌,她偶尔在“禁闭”训练后流露出的疲惫(被解读为深夜外出作恶的证据)。
甚至她在魔药和黑魔法防御术上展现出的、远超同龄人的能力,都成了指向她的、染着恶意的箭头。
变形课上,当麦格教授要求他们将一只甲虫变成纽扣时,奥克塔维亚邻座的一个赫奇帕奇男生,因为过度紧张,魔杖一抖,甲虫非但没有变形,反而像被激怒一样飞了起来,直扑向奥克塔维亚的脸。
她下意识地偏头躲过,动作敏捷得近乎本能。
然而,这个简单的自卫动作,却引来了周围一片压抑的惊呼。
“她躲开了!看那动作……”
“肯定经常练习黑魔法……”
“说不定昨晚就用这个躲过了被袭击的人……”
奥克塔维亚握着魔杖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她垂下眼帘,强迫自己忽略那些针刺般的目光和低语,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眼前那只惊慌失措的甲虫上。
她挥动魔杖,动作稳定而精准,低声念出咒语。
甲虫在空中僵住,形态迅速扭曲、拉伸,最终“叮”的一声轻响,一枚完美无瑕、闪烁着珍珠光泽的纽扣掉落在桌面上。
这精湛的变形术非但没有赢得赞赏,反而让周围的空气更加凝滞。
仿佛她的能力本身,就是一种罪证。
更糟糕的还在后面。
午餐时分,当她像往常一样,准备在斯莱特林长桌的末端坐下时。
几个高年级的斯莱特林学生他们来自一些极端看重血统的家族,交换了一个眼神。
其中一人故意将一杯南瓜汁“不小心”打翻,橙黄色的粘稠液体瞬间泼洒在她常坐的那个位置,浸湿了天鹅绒座椅。
“哎呀,真不好意思。”那个学生毫无诚意地道歉,脸上带着假笑,“位置脏了,恐怕你得另找地方了,斯内普。”
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
没有人出声制止,也没有人表示异议。
沉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赞同。
奥克塔维亚站在原地,看着那片狼藉,感觉一股冰冷的怒火混合着屈辱,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最后的理智。
就在她进退两难,几乎要被那无声的敌意吞噬时,一个清晰而冷静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这里有空位。”
奥克塔维亚猛地转头,看到赫敏·格兰杰正站在格兰芬多长桌旁,指着一个她旁边的空位。
棕发女孩的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尽管她这一举动引来了周围格兰芬多学生惊讶和不解的目光,连旁边的罗恩都张大了嘴巴,似乎想说什么。
这一刻,跨越学院界限的援手,像一道微弱却温暖的光,刺破了笼罩在奥克塔维亚周围的冰冷阴霾。
然而,奥克塔维亚只是对赫敏投去一个极其短暂、混合着感激与复杂情绪的眼神,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她不能过去。坐在格兰芬多长桌上,只会坐实那些关于她“伪装”和“别有用心”的谣言,也会将赫敏拖入更麻烦的境地。
她挺直脊背,如同地窖里那些历经湖底水压却依旧屹立的石柱,面无表情地转身,没有再看那片被弄脏的座位,也没有理会任何目光,径直离开了礼堂。
她宁愿饿着肚子,也不愿接受这种带着施舍意味的、会引发更多麻烦的援助。
空着肚子去上下午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无疑是一种折磨。
洛哈特依旧沉浸在他那些华而不实的故事里,对课堂下的暗流涌动毫无察觉。
当他在台上夸张地演示如何驱赶“匈牙利树蜂”(用一个明显是道具的假龙)时,坐在奥克塔维亚后排的几个学生,故意用她能听到的音量“低声”议论。
“看她那样子,故作清高……”
“说不定正在心里盘算下一个攻击谁呢……”
“斯莱特林的毒蛇,装什么……”
奥克塔维亚闭上眼,努力将那些声音隔绝在外,将注意力集中在洛哈特蹩脚的表演上,仿佛那能让她暂时逃离现实。
她能感觉到哈利几次投来的、欲言又止的目光,但他似乎也被周围的氛围所束缚,无法像赫敏那样直接站出来。
一天的课程终于结束,奥克塔维亚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然而,这里也并非避风港。
银绿色的帷幔下,气氛比城堡其他地方更加微妙复杂。
见她进来,一些正在交谈的学生立刻停止了对话,投来冷漠的注视;
另一些人则假装没看见她,但紧绷的身体线条暴露了他们的警惕。
她径直走向通往女生宿舍的楼梯,只想尽快回到那个至少属于她个人的、狭小的空间。
就在她的脚踏上第一级台阶时,一个冰冷、拖长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看来我们尊贵的‘继承人’阁下,今天过得不太愉快?”
奥克塔维亚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是那个故意打翻南瓜汁的高年级生,他身边还围着几个同样面带讥诮的斯莱特林。
“或许,”另一个声音接口,语气轻佻。
“她是在为下一次‘清理门户’做准备?毕竟,泥巴种和背叛者都该受到惩罚,不是吗?这可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教诲。”
污名化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利箭,从背后射来。
奥克塔维亚的背脊僵硬得像一块铁板。
她可以忍受孤立,可以忍受猜忌,但她无法忍受这种对她人格和立场的公然污蔑和曲解。
她猛地转过身,翠绿色的眼睛里燃着冰冷的火焰,直视着那几个挑衅者。
她没有抽出魔杖,但那瞬间爆发出的、混合了莉莉的决绝与斯内普的阴沉的气势,竟让那几个高年级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说完了?”她的声音不大,却像冰棱划过玻璃,带着刺骨的寒意。
那几个人被她眼神中的某种东西慑住了,一时竟无人接话。
奥克塔维亚不再理会他们,转身,一步步坚定地踏上楼梯,将那些恶意的目光和低沉的讥笑声甩在身后。
回到冰冷的宿舍,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
奥克塔维亚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将脸埋入膝盖。
一天的隐忍和坚强在此刻土崩瓦解,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孤独和委屈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就在这时,她袍子的内袋里,某个东西轻轻震动了一下,散发出极其微弱的、只有她能感知到的魔法波动。
是那面双面镜。
她迟疑地掏出镜子,镜面正泛着水波般的、熟悉的银光。
镜子里,不再是哈利·波特焦急的脸,而是赫敏·格兰杰。
她似乎躲在某个隐蔽的角落,背景是书架,脸上带着担忧和急切。
“奥克塔维亚!”赫敏的声音透过镜子传来,压得很低。
“你还好吗?我看到了礼堂……还有,我查到了关于蛇怪更重要的线索!它怕公鸡的叫声,而且只能通过管道移动……我们需要谈谈!必须在下次攻击发生前!”
镜中的影像和赫敏急促的话语,像一根救命稻草,将奥克塔维亚从自怜的泥沼中猛地拉了出来。
污名与孤立依旧如影随形,但此刻,一项更紧迫、更危险的任务摆在了面前。
赫敏的信任和寻求合作的急切,像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她该继续隐藏,明哲保身,还是应该握住这唯一伸向她的援手,哪怕前方是父亲明令禁止的禁区,是更深的误解与危险?
奥克塔维亚擦去眼角不自觉渗出的湿润,握紧了手中发烫的镜子,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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