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海无语啊，随后他就看到了那条评论。
“他妈的！这帮孙子！”他指着手机屏幕，对着几个男孩大声吐槽，
“就是挑拨离间！见不得我们好！
一个个都是键盘侠，躲在网线后面敲几个字，以为自己是谁啊？上帝吗？！
再说了，我从没忐忑过！”
朝昭斜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凉飕飕地开口：
“得了吧你，前几天不知道是谁，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拉着星河问东问西，生怕自己被换掉。”
“嘿！你这小子！”方大海被噎了一下，老脸一红，梗着脖子争辩道，
“那……那叫内部忐忑！能一样吗？
我们自己人，关起门来有什么话不能说？但能让外人看笑话吗？！”
他越说越来劲，一叉腰，挺起他微胖的肚子，
脸上露出了那种众人熟悉的、既心酸又好笑的表情。
“再说了！”他声音拔高，
“就算……就算他们真要踢开我，
我也得给你们争取个好价钱再卖！
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商品，你们是我的青春！
是我方大海赌上全部身家换来的奋斗果实！”
他越说越激动，
“以后你们红了，火遍全亚洲了！
我就可以揣着手，到处跟人吹牛逼！
‘看见没？舞台上那几个帅得人神共愤的小子，当年都是我方大海一手从人堆里扒拉出来的！
想当年啊，那逐鹿工作室的张明远，为了签他们，那是天天上杆子求我，电话都快打爆了！
我呢，还得端着架子，假装考虑考虑！’”
他绘声绘色地模仿着自己想象中高深莫测的样子，逗得叶洛“噗嗤”一声，一口冰淇淋差点喷出来。
沈亦和韩数也忍俊不禁，连一向冷静的宋清焰，嘴角都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路星河靠在单人沙发上，看着方大海在那儿戏精附体，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能顺利解约，方大海知道这事多亏了张明远，
即便星辉有出面，也是看着张明远和已故的陆影帝的面子。
方大海斥巨资，忍痛割肉，在市中心一家颇有格调的私房菜馆订了个包厢，
郑重其事地邀请了张明远。
菜馆装修得古色古香，檀木屏风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方大海领着破光六人，早早地等在了包厢门口。
当张明远一身休闲装，迈着从容的步子走来时，方大海激动得差多膝盖够软了。
“张哥！”
他话音未落，宋清焰、叶洛、朝昭、沈亦、韩数，齐刷刷地向前一步，
对着张明远，深深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谢谢张哥！”
整齐划一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和真诚，回荡在走廊里。
他们是发自内心地感激。
这段时间，如果没有张明远雷霆般的手段和星辉法务的强力介入，他们绝不可能这么快、这么顺利地脱离苦海。
张明远坦然地受了这一礼，目光却下意识地扫过，落在了唯一一个没有鞠躬的人身上。
路星河站在最后，身姿笔挺如松，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
下颌微微收敛，算是点头致意。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既没有过分的感激，也没有丝毫的倨傲，仿佛这一切本就理所当然。
方大海心里“咯噔”一下，生怕张明远不高兴，连忙打圆场：
“咳，我们队长他……他性格就这么的，高冷，对，高冷！您别介意！”怕对方还是接受不了，
他又立刻小声说，“虽然那天被电后醒过来了，但毕竟昏迷了好几分钟，脑子受了点伤，
我替他向您道谢。”
说完，方大海就要鞠躬，被张明远拉住：“我还得感谢你眼光毒辣呢。”
“哎呀运气好运气好。”
张明远看着路星河笑了笑，那是一种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带着点怀念和宠溺的笑意。
他摆了摆手：
“行了，都是自己人，别搞这些虚的，吃饭吧。看把孩子们馋的。”
众人落座，方大海殷勤地张罗着倒茶点菜，气氛热烈而融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方大海的脸已经喝得通红，情绪也彻底放开了。
他举起酒杯，眼眶也泛着红：
“张哥，大恩不言谢！这杯，我敬您！
以后您但凡有任何用得着我方大海的地方，上刀山下火海，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方大海其实没张明远年纪大，年纪上他能当对方的哥，但叫哥是礼貌和敬称，张明远也没拒绝。
与他碰了杯，浅酌一口，放下杯子后，
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个少年，最后定格在路星河脸上。
“方哥，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绕圈子了。”张明远的声音沉稳而直接，
“我想正式签下破光，让他们成为我们逐鹿的第一个男团。”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一凝。
几个少年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眼神里闪烁着期待与紧张。
方大海脸上的醉意也褪去了几分，他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笑容里多了一丝复杂和犹豫。
他沉默了。
早就有心理准备。
说不心动是假的，甚至很激动。
能把破光签给逐鹿工作室，这个名字在圈内就是金字招牌，代表着专业、顶级资源。
能被他看上，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可是……
方大海的脑海里闪过天行传媒李副总那张油腻的脸，闪过那些不平等的霸王条款，
闪过孩子们在舞台上差点丧命的惊魂一刻。
他们才刚刚从一个火坑里爬出来，浑身是伤，他怕了。
他怕自己再做错一个决定，就把这几个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孩子，
又推进另一个未知的深渊。
方大海艰难地开口，措辞格外小心：
“说实话，我也猜测过，但激动过后我忍不住想，万一逐鹿又是下一个天行呢。
我们……我们刚跟天行解约，说实话，有点被搞怕了。
虽然您和逐鹿的名声，圈里谁不知道？
可……可毕竟陆神他已经……”
他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陆星河已经不在了，人心是会变的。
谁能保证今天的张明远，还是当年那个一心一意守护陆星河的张明远？
谁能保证资本不会改变一个人的初心？
这份犹豫，是对未知的恐惧，也是一个经纪人最本能的、对旗下艺人的保护。
说这些会显得自己不识抬举，但他不得不说。
（小剧场：
方大海：为了我的崽们我操碎了心。
张明远：我操的心就少吗？
方大海：你看我头发掉得多。
张明远：你看我眼泪掉得多。
破团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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