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话说到这了，我得提点你几句。”
季昌明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头疼。
“咱们俩，都没啥背景，也就是那帮人说的‘政治资源’。”
“嗯，没错，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大岁数，还让那空降来的猴崽子压一头。”
“所以啊，有些地方，咱们更要如履薄冰啊。”
“季老，您的意思是？”
“田书记那边交代你的事…你心里有数就行。该盯的盯，该记的记。但要注意方式方法，别搞得内部矛盾激化。现在是非常时期，稳定第一。”
“我懂。”吕梁点头，“我会把握好分寸。”
季昌明挥挥手：
“行，你去忙吧。记住，眼睛放亮点，耳朵竖起来！开庭前这几天，绝对不能出任何乱子。”
吕梁站起身：“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他转身走出办公室，轻轻带上门。
季昌明靠在椅背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沙瑞金要保证人，田国富要盯侯亮平，侯亮平自己又像疯狗一样乱咬……
他这个检察长夹在中间，真是步步惊心。
季昌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赵东来的号码：
“喂？赵局，是我，请通知一下看守所那边，从现在开始，对赵瑞龙、程度等几个关键证人的探视，必须经过我或者吕梁组长的亲自批准。”
“季检察长，发生了什么吗？”
赵东来是人精，更何况知道了赵小惠和侯亮平勾连的内幕，瞬间就猜到了边边角角。
他这一问，让季昌明沉默了。
家丑不可外扬，季昌明不愿明说，想糊弄过去。
赵东来哪能放过这机会，随口说：
“其实吧，看守所那边也有苦衷，偶尔特殊情况……”
“别跟我说什么特殊情况！”
老季哼了一声，以为是赵东来这小子在给侯亮平开绿灯。
这通电话，也有指桑骂槐的意思。
“现在是敏感时期，不是平常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人方便随手捞钱的时候，要是犯了什么错，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那侯局长呢？他办案向来风风火火的。”
“他更不行！总之没有批准，任何人不得接触。”
赵东来嘿嘿一笑，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连连应是，保证监督好看守所那边。
放下电话，季昌明眼神复杂。
侯亮平啊侯亮平，你可千万别再犯浑了。
否则，不用等祁同伟翻身，你自己就得先栽进去！
市公安局，某个闲置办公室。
陆亦可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分析一份银行流水。
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她瞥了一眼，又是林华华发来的微信消息。
这妮子，玩窃听风云玩上瘾了是吧？
自从陆亦可离开侯亮平的办案核心之后，林华华没事就给她通风报信。
林华华：
「最新消息，请陆警官查收。（信件）」
陆亦可撇撇嘴，直接发语音条：
「言简意赅，懂？」
林华华：
「差点吓死宝宝了！刚才审讯室那边，侯亮平疯了！」
陆亦可眉头一皱：
「他又干什么了？」
林华华：
「高小琴！他对高小琴动手了，差点一巴掌扇下去！（惊恐脸）」
「你是没看见，侯亮平那样子，跟要吃人似的。抓着高小琴的手就往笔录上按，逼她签字诬陷祁厅长！」
「高小琴也是硬气，死活不签，侯亮平急眼了，手都扬起来了，正在这时……」
陆亦可等了半天，没下文：
「然后呢？你拦了？」
林华华：
「我哪敢啊！我冲进去喊了一嗓子，差点被侯亮平吼死！（大哭）」
「幸好季检天神下凡，及时赶到，一声‘住手’，侯亮平那手就僵在半空，跟被点了穴似的！（星星眼）」
陆亦可嘴角微扬，心里出了口恶气，想着老季也有这么硬气的时候：
「季检骂他了？」
林华华：
「何止骂！季检那脸黑的……指着侯亮平鼻子骂，要是年轻个十岁，肯定要大耳瓜子呼上去！（鼓掌）」
「最解气的还在后面，钟小艾当时也在，屁都不敢放一个，和赶你走那时的表情，简直是两张脸。（偷笑）」
「不过亦可，侯亮平这么疯，后面会不会更乱来啊？我有点怕…」
陆亦可：
「怕什么。季检既然出手了，就不会再给他机会。」
「沙书记那边肯定也知道了。侯亮平蹦跶不了几天了。」
「你继续盯着，有情况随时告诉我。」
林华华：
「嗯嗯，知道啦！（敬礼）我去继续进行危险的卧底任务了。（保重）」
陆亦可：
「记住，保护好自己，别硬来。」
放下手机，陆亦可伸了个懒腰。
随着省委书记沙瑞金的站队，局势已经愈发明朗。
侯亮平越疯狂，暴露得就越彻底。
季昌明的出手，沙瑞金的介入……
这场戏，快收场了。
而在陈赵陆三人组这边，也各自有了进展。
敲门声响起，赵东来在门外说：
“亦可，走，最新情况，陈老已经来了，咱们开个会！”
省委书记办公室。
季昌明坐在沙发里，脸色不太好看。
把侯亮平怎么在审讯室差点对高小琴动手，自己怎么赶过去拦下来的事，一五一十跟沙瑞金说了。
“我算是知道，侯亮平之前那些案子是怎么办的了，他真当今时还是往日呢？”
末了，他气得直拍沙发扶手：
“沙书记，您说说，这哪像个反贪局长干的事？我看他是疯了！”
沙瑞金听完季昌明的汇报，也是大感意外。
说实话，虽然是他让老季去盯着点的，但着实没想到侯亮平能干出这种事。
关键听老季所说，钟小艾就在现场啊，还能由着猴崽子这么闹？
他挥挥手，让季昌明先回去，别让侯亮平再搞出啥幺蛾子。
季昌明一走，沙瑞金烦躁地站起身。
他在办公室里踱了两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省委大院肃穆的景象，终于纾解了胸中的郁气。
“这叫什么事儿……早知道，前些天就该把侯亮平拿下来的，现在成了烫手山芋，谁还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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