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臭娘们，神气什么……”
老钱低声咒骂着，整理着自己被扯歪的衬衫，眼神阴沉。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侯局长是倒了，但这汉东，又不是你赵澍一个人说了算！”
他开始盘算自己的后路，是不是真的该像赵澍说的，赶紧转移资产，溜到国外去？
可是他不甘心，他在汉东经营这么多年，很多实业都没来得及变现，难道就这么割肉然后灰溜溜地走了？
那都是各种送礼、各种喂牌，好不容易积攒的家业啊，就这么让查封充公，老钱心里都在滴血。
或者，是不是可以自己单干？
他手里还有些人手，也有些见不得光的门路。
“祁同伟的目标，肯定是赵澍纠集的那一帮子，我倒是能暗戳戳找机会来上一口……”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毒蛇一样缠住了他的心。
被保镖“请”出会所大门，夜风一吹，就打了个寒颤。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栋灯火阑珊的隐蔽建筑，啐了一口，摸出手机，走向自己的车。
……
老钱被保镖拖出去后，会客室里只剩下赵澍一个人。
她的脸色依旧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威士忌。
没有加冰，仰头喝了一口，辛辣的液体让她更加清醒，眼神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冰冷和算计。
她放下杯子，玻璃底磕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按下内部通话器，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孙，进来一下。”
一个穿着灰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很快推门而入。
他是赵澍的助理，手里拿着平板电脑，神态恭敬。
“大小姐。”
赵澍没有转身，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语气平淡却带着杀意：
“联系王总。”
助理小孙推了推眼镜，察觉到了什么：“是。需要我转达……”
“请他安排可靠的人手，把姓钱的做掉。处理干净点，伪装成意外。”
赵澍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像是在吩咐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助理小孙愣了一下，当然不是为那个老钱求情，而是疑惑，下意识地问：
“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在这里……”
他话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多嘴了。
赵澍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
“动动你的脑子！姓钱的再怎么不成器，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商人。他死在我这地方，会惹来多少不必要的麻烦？警察、记者、还有他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关系……还嫌麻烦不够吗？”
她走到沙发前坐下，修长的双腿交叠，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他必须死在外面，越远越好。死得‘合情合理’，车祸、失足、急病…让王总看着办，尽快。”
小孙立刻诚惶诚恐地低下头：
“是我考虑不周。我马上去联系王总。”
他拿出加密手机，走到角落开始拨号。
赵澍又抿了一口酒，思绪飞快转动。
今晚老钱安排的这次愚蠢的跟踪，不仅没探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反而彻底暴露了意图，打草惊蛇。
祁同伟那边现在肯定会提高警惕，像刺猬一样缩起来了，安保级别不知道又要提高多少倍。
再想对他本人下手，难度和风险都呈几何级数增加。
她原本的计划是利用老钱这些见不得光的力量，在庭审期间给祁同伟制造足够多的“意外”和压力，甚至寻找机会……
但现在，老钱这个蠢货的擅自行动，不仅暴露了意图，还让她损失了一枚可能还有点用的棋子。
不，老钱已经不能算是棋子了。
他今晚表现出的不服管束和愚蠢的冒险倾向，让赵澍嗅到了极大的危险。
赵澍回想起他刚才提到侯亮平时那副不甘和推崇的嘴脸，心里一阵厌恶。
这家伙和侯亮平是一路货色，为了达到目的不顾后果，迟早会捅出天大的娄子，把她也拖下水。
侯亮平就是前车之鉴！狂妄自大，不计后果，最后把自己彻底玩脱了，还连累了一大片人。
必须在老钱步入侯亮平后尘和造成更大破坏之前，清除这个隐患。
痛下杀手，是不得已，也是必然的选择。
除掉老钱，是止损，也是立威。让那些依附她的人看清楚，不听话、自作主张的下场。
王总…赵澍的思绪转到这个人身上。
王总全名王伯年，是汉东乃至全国都排得上号的隐形富豪，真正的资本大鳄，能量远非老钱这种暴发户可比。
更重要的是，王伯年背景深厚，路子极野，尤其和境外一些“专业”的组织有着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
之前赵瑞龙那个不成器的家伙，想找人搞暗杀，最后找到的那个号称“花斑虎”的杀手，就是通过王伯年这条线搭上的。
虽然那次行动失败了，但那是因为赵瑞龙自己蠢，指挥失当，并非“花斑虎”能力不行。
王伯年手里的这些“资源”，用来处理像老钱这样不上不下的麻烦，效率高，风险低，非常好用。
这种渠道，干净、高效、可靠。比老钱那种靠几个街头混混充场面的，强了不知多少倍……
小孙打完电话，走过来低声汇报：
“大小姐，联系上王总那边了。他说没问题，会安排最专业的人，保证不留痕迹。问我们有什么具体要求？”
赵澍干脆地说：
“越快越好，越干净越好。地点、方式，他们专业，让他们定，钱不是问题。当然，王总想要我一个人情的话，也行。”
“明白。”小孙点头记下。
赵澍挥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小孙恭敬地欠身，再次隐入角落的阴影里。
“计划要改了……”
赵澍陷入沉思。
直接对祁同伟下手，现在看来越来越难，风险太高。
想要中止这场越来越不利的庭审，想要釜底抽薪，彻底打乱对方的阵脚……
她需要一个更有效、更能直击要害的目标。
一个能让祁同伟方寸大乱，能让整个局势瞬间逆转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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