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沈冰辰是被刺眼的晨光唤醒的。
他本能的用手背遮住眼睛,让模糊的意识渐渐回流。适应了光线后他终于撑开眼皮,尽管还是有些头重脚轻,但记忆的碎片却一点点的拼合。
他清晰的记得是江燃送他进了酒店,两人似乎还闹得还挺不痛快的。
江燃应该是生气走了吧,臭小子竟然敢把他一个人扔酒店里,连衣服都没帮他换。
沈大公子看着衣服上纵横交错的褶皱,一时哑然。
酒后的喉咙火烧火燎的疼,他用力掐了掐眉心,起身翻出冰箱里的矿泉水,仰头灌下大半瓶。
微凉的水滑过喉管缓解了那份灼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鼻端却被汗液和着酒气的酸腐的味道包围,他撇撇嘴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快速地洗了个澡,把自己清理干净。
没有可以替换的衣服!
沈大公子盯着椅子上那堆散发着浓浓的烟味儿、酒臭和各种难以名状的气味的“战袍”,心里是那可是万分的抗拒。
总不能穿着酒店的睡袍离开吧。
最终,被现实打败的沈冰辰,还是在各种自我嫌弃里慢吞吞的套上了那身“战袍”。
出了酒店他打了辆出租车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回了到家又是一通折腾。直到把自己彻底从里到外收拾妥当,才满意的准备回公司上班。
他看了看时间,心说,臭小子该醒了吧,也不知道昨天被他闹腾完了是不是心里还不痛快。
他左手把着方向盘,掏出电话拨出了江燃的号码。
铃声响了5、6遍,才从听筒里听到江燃沙哑的声音:“沈哥。”
“江燃,嗓子怎么哑了?你现在在哪儿呢?”沈冰辰一边状似随意的问着,一边把车子顺利的并入车流。
“嗯,有点着凉了,在您隔壁房间里。”
“隔壁房间?你在.....酒店?”沈冰辰诧异,以为自己听错了。
昨晚自己醉成那个熊样儿,江燃不是把他扔下走了吗,怎么还在酒店,听这声音好像还是才醒?
“是啊。”
“那你等我,再有半小时我到酒店接你,到了给你电话。”
“行。”
沈冰辰心说,这事儿闹的,他刚才还腹诽江燃这人不江湖,把他一人儿丢下了,结果这小丑竟然是他自己?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脚下油门一踩,车子低吼着,朝着他刚刚离开不到一个小时的那家酒店疾驰而去。
大堂靠窗的沙发上,烟青色衬衫包裹着江燃健硕的身形,领口肆意敞开着,露出漂亮的锁骨和一小片小麦色的胸部肌肉,袖口挽至手肘,线条分明的小臂裸露在外,指尖随意地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棱角分明的脸上透也了一丝疲惫......
沈冰辰停稳车子,刚拨通江燃的电话,就从半降的车窗里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他有片刻的怔忡,对着话筒说:“出来吧,车在大堂门口。”
“嗯。”江燃带着浓浓的鼻音回应着。
江燃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
“安全带。”沈冰辰斜睨着叮嘱。
江燃依言系好,动作带着点迟滞和慵懒,身体陷进座椅里,刻意地把头偏向了车窗。
气氛一时间竟有些莫名的尴尬。
引擎低鸣声中,沈冰辰瞅了眼江燃紧绷着的侧脸,“怎么了?不舒服?”
“哦,”江燃的声音哑哑的,带着疏离:“好像,感冒了。”
“那我送你回家吧。”沈冰辰目光向两侧的后视镜扫了一圈,随意的说。
“不影响上班。”
“哎,别呀,”沈冰辰拖着长音儿,嘴角微扬,扯出一个痞痞的笑,调侃道:“回头再抱怨我这个老板刻薄。”
“沈总,”江燃语气生硬,转过头定定的看着沈冰辰,“我没这么想......”
“呃?嗐......逗你的,这都听不出来啊。”沈冰辰打断江燃,没想到江燃会这么较真儿。
“不过呢,我们公司确实也是不鼓励员工带病坚持工作,所以呢,别有负担,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工作嘛。你说对吧。”沈冰辰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
“谢沈总体恤,不过,”江燃语气坚定的拒绝:“真的不用,今天还要跟周总推进框架协议,相关的文件我还没有准备,而且,这是我进咱们公司参与的第一件事儿,我不想半途而废。”
“哟,还挺有上进心啊。”沈冰辰见江燃态度坚决,心说,这小子性子还挺拗。
“不过呢,”他话锋一转,虽然那抹笑意未变,但语气里却带上了不容质疑的意思:“咱过什么河穿什么鞋,你说是吧,规矩不可破。你这虽说是精神可嘉,但后果难料啊。万一你再传染给项目组,那后续推进不是更耽误事儿了吗?”
他眼角余光掠过江燃那张清冷的脸,耐着性子接着絮叨:“至于文件嘛,你胡姐手里有初稿,你要真是想学呢,等你身体好了跟她那拷贝一份成稿去研究不就得啦。我们的业务也不是只有周总这一个项目,只要你还在为集团服务,那你小子要学的东西,可海了去了。听话,今天就先回去歇着,我可跟你说啊,这可跟体不体恤的不挨着,单纯是你哥我怕你把我们集团这以人为本的金字招牌给砸喽。”
江燃侧头看着沈冰辰,沉默了几秒,最终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好。”垂下了眼眸,不再言语。
沈冰辰调低了空调的风速,让车里的空气柔和了一些。他边开车,边用余光斜睨着旁边安静的男孩儿。
其实对于江燃这个“不想半途而废”的劲儿,沈冰辰还是欣赏的,毕竟哪个老板会不喜欢有拼劲儿有担当的员工呢?可这份固执又让他的心里多少有点儿不太是滋味儿,与其说是什么公司狗屁规定,还不如说是他自己有点看不下去了——这小子明明难受,还硬撑的样子就是让沈冰辰莫名的不爽。
“地址?导航?”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随性。
江燃报了个地址之后就又不吭声了。
车子停在江燃家的小区门口,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沈冰辰轻轻叹了口气,调转车头返回公司。
石墨灰色的迈巴赫混迹在早高峰的车流中,龟速行进,一眼望不到头的刹车灯让人窒息。
沈冰辰左手肘支在车窗上抚着下巴,手指下意识的摩挲着下颌,试图缓解掉拥堵带来的烦躁。
被他丢在副驾上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他烦躁的抓起电话,视线黏在前方纹丝不动的车尾,沉着应对着电话那端的人:“知道了......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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