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然也出现在了路绵那栋别墅门口。
她没提前打招呼，只是凭着记忆和一点人脉摸到了这里。
看着眼前这栋低调却又处处透着奢华的建筑，然也扯了扯嘴角。
按响门铃，开门的是路绵本人。她看到然也，似乎并不意外。
“稀客。”路绵侧身让她进来，语气平淡。
“路过，顺便来看看。”然也说得随意，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客厅。
装修是极简风格，价值不菲，但没什么烟火气，冷冰冰的，和路绵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坐在沙发上，正拿着一本杂志，却明显心不在焉的谷幕身上。
谷幕也看到了她，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不太自然的表情，像是有点意外，又有点心虚。
“谷幕。”然也直接叫了她的名字，走过去，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姿态从容，完全没有在别人地盘上的拘谨。“好久不见啊。”
路绵皱了皱眉，对然也这种直呼其名且态度随意的样子似乎有些不悦，但她没说什么，只是走到谷幕身边坐下，手臂自然地环住谷幕的腰。
谷幕僵了一下，试图悄悄挪开一点，却被路绵更紧地搂住。
然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她没绕圈子，直接切入正题。
“谷幕，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然也声音不高，但正正好好地传入谷幕耳中。“还记得羡锦纾吗？”
谷幕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当然记得。
那个热情得像个小太阳一样的女孩，刚认识总是在烦她，非要她当模特，夸她气质独特的艺术生。
但是，然也怎么会突然跑过来问这个？是羡锦纾出什么事了吗？
“羡锦纾……”谷幕张了张嘴，眼神有些疑惑，“她怎么了？”
似乎是然也意料之内的回答，心里模糊的猜测又准确了一些。
谷幕的死而复生和羡锦纾的人间蒸发肯定有些关系。
坐在一旁的路绵倒是眼神冷了下来，看向然也。
“你问这个做什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然也却像是根本没听到路绵的话，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牢牢锁在谷幕脸上，语气是努力维持的平静。
“谷幕，”然也的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确保只有她们三人能听清，“小锦纾消失了。除了我，谁都不记得她，连她父母……也是。周围的所有人，连路绵也不记得了。我去问过她的朋友，她们一点印象也没有。”
“问过她的父母，她的父母只说他们只有一个儿子。”
“就好像是被刻意抹去了存在，我们的合照，也变成了模糊的。现在，只有两个人记得她。”
然也顿了顿。
“你，和我。”
？？？？
！消失了！
谷幕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凉了半截。
羡锦纾，是不是就是系统说的，溜出去的角色之一？
可是她为什么溜出去？
她见过羡锦纾的妈妈，是她那个时候的房东，母女两个关系融洽，家庭听起来也很和睦。
是被迫的？
脑子一团乱麻。
然也顿了顿，看着谷幕骤然收缩的瞳孔，一字一句。
“我知道，你的来历不简单。”
谷幕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她知道了？
知道自己是穿书的？还是……
“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然也靠回沙发背，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慵懒，“你身上有种……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
她看着谷幕，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
谷幕彻底愣住了。
她没想到也不敢相信，然也的敏锐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可然也也只是靠着直觉，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
想到这，谷幕还是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来反驳。
“怎么可能……我不一直都这样吗，哪里来什么格格不入的气质……”
她打着哈哈，试图敷衍过这个话题。
但然也没再回话。
客厅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路绵搂着谷幕的手臂收紧了些，她看着然也，眼神充满警告。
“说够了吗？如果没有其他事，你可以走了。”
她的逐客令下得毫不客气。
然也却像是没听见，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谷幕身上，带着一种非要得到一个答案的坚持。
“谷幕，”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不经意的恳求，或者说，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期望，“你知道小锦纾在哪里，对吗？或者……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消失，对不对？”
谷幕看着然也混着期待的眸子，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知道吗？
她只知道羡锦纾可能是溜出去了，可能去了别的什么位面，就像周贺然和他的青梅一样。
但她要怎么跟然也解释“位面”、“角色”、“剧情崩坏”这些概念？
说出来，然也会信吗？
还是会觉得她疯了。
而且，就算知道了，她们又能做什么。
她的系统是个纯废物，每天除了乱喊乱叫添乱以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用处。
就在谷幕陷入两难，不知该如何回应时，路绵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然也。
“然也，”路绵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再说最后一遍。出去。”
她的眼神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然也看着路绵，又看了看低着头沉默不语的谷幕，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得不到明确的答案了。
她深吸一口气，也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角，恢复了那副慵懒随性的模样，只是眼底深处的那抹沉重，挥之不去。
“好吧。”她耸耸肩，语气听不出情绪，“看来我今天来得不是时候。”
她转身朝门口走去，在即将踏出大门时，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身后的某人听。
“希望下次见面，能有点好消息。”
然后，她拉开门，身影消失在门外。
客厅里，又只剩下谷幕和路绵。
谷幕依旧低着头，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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