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她心里快速转动,面上却不动声色,顺着他的话头,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回答道:“报告江言班长,还能怎么准备?养精蓄锐,争取别被人第一回合就打趴下,给咱四班丢人。”
她的回答很光棍,也很谦虚,既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也堵死了对方继续深究的可能。
江言似乎被她这种坦然的“咸鱼”态度给噎了一下。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此刻却不知道该从哪一句说起。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终于敢抬起来,与苏棠对视。
“你和白薇的那场格斗,我看了。”他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切入点,语速也流畅了一些,“你用的不是部队教的格斗术。”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苏棠心下了然。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这是在试探她的底细。
“江言班长好眼力。”苏棠大方承认,脸上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部队教的,那是上阵杀敌的本事。我那三脚猫的功夫,是我爷爷教的,强身健体用的,登不了大雅之堂。”
她又把那套“祖传按摩活血化瘀”的说辞搬了出来,只不过说得更含糊,更像那么回事。
“活血化瘀?”江言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能把人‘活血化瘀’到吐血昏迷,你这家传的法子,可真够霸道的。”
苏棠眨了眨眼:“那纯属意外。我当时太紧张了,她一拳打过来,我吓得魂都没了,就记得我爷爷说过,人身上有些地方不能乱按,一按就又麻又疼,我就下意识地那么一推……谁知道她那么不经打?”
她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三分委屈,七分无辜,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紧张”和“意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全靠运气反杀的弱女子。
看着她那双清澈见底、仿佛写着“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眼睛,江言一时间竟分不清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这个女兵,就像一个谜。
你以为她弱小可欺,她能用一把坏枪打出一百环,震惊全场。
你以为她心思单纯,她能在山地考核里,把所有老兵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以为她冷漠无情,她却会为了保护队友,毅然选择实力最弱的陈小草。
你以为她只是枪法好,她对格斗术的理解,又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
江言活了二十年,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如此浓厚的、几乎无法遏制的好奇心。
他沉默了。
气氛再次陷入一种微妙的安静。
训练场上的喧嚣声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隔绝在外,这小小的榕树下,自成一方天地。
苏棠也不着急,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出招。她能感觉到,格斗考核只是个引子,江言真正想问的,还没问出口。
“你的枪法……是怎么练的?”终于,江言又开口了,问出了他心里藏了很久的另一个疑问。
作为三号营公认的枪王,他对枪械有着近乎偏执的热爱和自信。可苏棠那天的百环满分,尤其是用一把坏枪打出来的百环,彻底击碎了他的骄傲。
他想不通,什么样的天赋和训练,才能达到那种人枪合一的境界?
“这个啊……”苏棠拉长了语调,故作神秘,“秘诀就两个字。”
“哪两个字?”江言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唯……手熟尔。”苏棠一本正经地说道,嘴角却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笑。
江言捕捉到她脸上那抹一闪而过的生动的、狡黠的笑容,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苏安。
平时的她,总是沉默的,冷静的,像一块不会融化的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此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揉碎的星光,嘴角那抹俏皮的弧度,让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江言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喉咙也有些干,原本准备好的一系列关于“弹道修正”、“风偏计算”的专业问题,此刻全都堵在了嗓子眼,一个字也问不出来了。
他只能狼狈地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嘴里喃喃道:“唯手熟尔……说得好。”
苏棠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觉得好笑。
这全营敬仰的兵王,不过是开了个小玩笑,就拘谨成这样?
“江言班长,”苏棠决定主动出击,把话题拉回正轨,“你今天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讨论这些吧?”
她终于还是把那层窗户纸捅破了。
江言脸上的那点不自然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言的沉郁。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苏棠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她……”江言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疲惫,“她给你添麻烦了。”
他没有为白薇辩解,没有指责苏棠,而是用了一句“给你添麻烦了”。
这个开场,再次出乎苏棠的意料。
“她从小就是那个性子,”江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苏棠解释,“被家里人惯坏了,骄傲,好胜,听不进别人的意见,总觉得所有人都该围着她转。”
“我跟她说过很多次,在部队里,要收敛自己的脾气,可她不听。”
“她对你做的那些……我都知道,我都看在眼里。她错了,错得很离谱。我也私下劝过她,但是她……太过于一意孤行……”
苏棠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她能听出江言语气里的无奈和失望。这是一个哥哥对不争气的妹妹,最真切的情感流露。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换做是我,我也咽不下这口气。”江言的目光重新落回到苏棠脸上,试图在苏棠静默的脸上找出别的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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