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拨出去三秒,听筒里传来忙音。
沈知意把手机扔到沙发上,指尖还搭在耳垂上,那里有颗极小的痣,像一滴干了的血。她没动,盯着茶几上那枚子弹壳,边缘刻着“渊”字,和她袖口护腕里的针管一样冷。
窗外刚停的雨,玻璃上水痕歪斜,像谁用指甲划过半张脸。
她起身,从旗袍夹层抽出染血的乐谱残页,铺在茶案上。曲名《挽秋》,右下角落款“林晚秋”。她母亲的名字。摩斯密码“救我”还在,断点清晰,像心跳停在最后一拍。
手机突然震动。
直播软件自动弹出,界面黑了一瞬,随即亮起。
镜头已经开启。
她没碰手机,而是反手摸向后腰,峨眉刺贴着脊骨,冰得她指节一缩。护腕滑出半截针管,淡蓝色液体在灯下泛着幽光,像掺了海水的酒精。
直播间标题自动跳成:“你妈死的时候,闻到檀香了吗?”
弹幕没刷出来,但声音先到了。
“姐姐,”江晚舟的声音从扬声器里飘出来,甜得发腻,“你猜,那支麻醉针,是你妈自己打的,还是我替她按的?”
沈知意没眨眼。
她拔掉路由器插头,动作干脆。可屏幕没灭,备用电源启动,直播继续。摄像头红点亮着,像一只盯了她十年的眼。
她冷笑,把钢笔夹在指间转了半圈,笔帽脱落,露出内侧刻痕——“L-13”。
和子弹壳上的编号,只差一个字母。
她把两枚子弹壳并排放在茶案上,一枚染血,一枚完整。闪光灯斜照,内壁刻字浮现:Y-7 和 L-13。
她用笔尖轻敲桌面,节奏按着《挽秋》的节拍。
七下,停。十三下,停。
“救我”的摩斯密码,断点正好卡在这两个数字之间。
她呼吸没变,但指节发白。
两颗子弹,一个编号谢临渊,一个指向L医生。而她妈死前写的曲子,早就把这两个数字,编进了求救信号里。
谁在操控这一切?
她把子弹壳靠近乐谱,血迹边缘忽然泛起一层微光,不是紫外线激发的那种,更像……活物在呼吸。
手机突然“滴”了一声。
直播画面切到夜视模式,镜头自动转向门口。
门没开,但地毯上多了道湿脚印,从玄关延伸到客厅,鞋底纹路清晰——军靴的交叉防滑纹。
和综艺现场升降台下的那枚脚印,一模一样。
她没回头,左手把麻醉针夹进指缝,右手峨眉刺抵住摄像头镜头,轻轻一旋。
“咔”。
微型摄像头断电,红点熄灭。
可三秒后,电视屏幕亮了。
还是直播界面。
江晚舟的声音更近了:“姐姐,你护腕里的针,是仿制的吧?真正的麻醉剂,颜色要更深一点,像我脖子后那支芯片溶解时的液体。”
沈知意瞳孔一缩。
她没告诉任何人,那支针是她从江晚舟的医疗记录里复刻的配方,加了神经阻断剂,能让人三秒内失去行动力。
可眼前这针,淡蓝得近乎透明。
和谢临渊书房里那支熏香的颜色,一模一样。
她刚想收手,落地窗突然“嗡”地一震。
狙击弓的震动波扫过玻璃,蛛网裂纹从中心炸开,碎片飞溅。
她侧身翻滚,峨眉刺甩出,钉进沙发扶手。麻醉针在指间一转,对准窗外反光点,拇指压下。
“嗤”。
针管空了。
窗外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设备短路了。
她刚喘一口气,破窗声再起。
不是玻璃碎,是整扇窗框被暴力踹开。
风灌进来,带着雨后泥土味,还有一丝……檀香。
谢临渊落在客厅中央,军靴踩碎最后一片玻璃,右肩微倾,挡在她和窗口之间。他手里没枪,但袖口鼓起,明显藏着东西。
她没动,峨眉刺还抵在沙发边。
“你怎么进来的?”
“电梯坏了,”他声音低,像从地底传来,“爬了十八层。”
她冷笑:“下次走正门,别碰我摄像头。”
他没回嘴,而是低头看了眼她护腕里的空针管,眼神一沉。
“那针,谁给你的?”
“关你什么事?”
“颜色不对。”他从怀里掏出一支针管,递过来,“这才是原版。”
她没接。
两支针并排摆在茶案上,一支淡蓝,一支深靛。谢临渊那支,液体里浮着细小的金粉,像沙粒沉在海底。
她忽然想起什么,把针管靠近乐谱。
金粉在血迹上方微微颤动,像被什么吸引。
“你妈死前,”谢临渊开口,“最后注射的,就是这个。”
她抬眼:“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支针,”他指了指自己右肩,“是我拔出来的。”
空气静了一瞬。
直播还在,画面卡在夜视模式,镜头对准两人。江晚舟的声音又响起来,这次带着笑:“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重生那天,是11月13日?”
沈知意手指一紧。
“那天,”江晚舟慢悠悠地说,“你妈的尸体刚被推进太平间,而我,第一次注射记忆清除剂。”
她顿了顿。
“编号L-13,是我的生日,也是你的‘新生日’。”
沈知意猛地抓起钢笔,笔尖戳进乐谱,“L-13”三个字被狠狠圈住。
谢临渊突然伸手,按住她手腕。
“别信她,”他说,“L-13不是生日,是实验批次。”
“那Y-7呢?”她抬眼盯着他。
“我的任务编号。”他松开手,“也是你妈最后一次公开演出的场次。”
她呼吸一滞。
那场演出,是《挽秋》的首演。她妈在台上突然昏倒,送医后宣告死亡,死因是“急性过敏”。
可现在,两枚子弹壳,两支麻醉针,一首藏了密码的曲子,全在指向同一个夜晚。
她把染血的乐谱翻到背面,突然发现纸背有层极淡的压痕,像是被什么硬物长期压过。她用铅笔轻轻涂抹,一行小字浮现:
“Y-7任务失败,L-13启动,目标:替换。”
她盯着那行字,指尖发冷。
替换?
替换谁?
谢临渊也看到了,脸色瞬间沉下去。
“这不是你妈写的。”他说。
“那是谁?”
“我的档案。”他声音哑了,“我任务失败那天,上级给的结案报告。”
她猛地抬头。
如果这份报告压在她妈的乐谱上,那意味着——有人同时接触过军方机密和她母亲的遗物。
而那个人,还复制了麻醉针的配方,甚至……复刻了檀香味。
她忽然想起什么,抓起谢临渊那支深靛色的针管,凑近鼻尖。
檀香。
和她护腕里的淡蓝针液,书房的熏香,孤儿院文件上的木屑,味道一模一样。
“有人在复制你的东西。”她说。
“不止。”他盯着直播屏幕,“还在用它对付你。”
江晚舟的声音突然放大:“姐姐,你护腕里的针,是我放的。”
沈知意浑身一僵。
“我早就知道你会复刻配方,”江晚舟笑出声,“所以我调换了针管——那支淡蓝色的,加了致幻剂,三分钟后,你会看到我妈,也会看到你妈,然后……”
她顿了顿。
“你会亲手杀了谢临渊。”
沈知意猛地甩手,把那支淡蓝针管砸向墙壁。
“啪”。
玻璃碎裂,液体溅在地毯上,瞬间蒸发,留下一圈淡蓝痕迹,像干涸的海。
谢临渊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把战术刀,刀刃抵住门口。
“你中招了。”他说,“瞳孔已经开始扩散。”
她想反驳,可视线边缘确实开始模糊,像是被人用橡皮擦掉了世界的一角。
她咬舌尖,血腥味冲上来,清醒了一瞬。
“那你呢?”她盯着他背影,“你怎么证明你不是局里的人?”
他没回头,只把那支深靛色的针管塞进她手里。
“扎自己,”他说,“或者扎我。”
她盯着针管,金粉在液体里缓缓沉降。
直播画面突然跳动,江晚舟的脸出现在屏幕中央,半边脸打光,半边藏在暗处。
“姐姐,”她说,“你敢吗?”
沈知意握紧针管,指节发白。
她抬手,针尖对准谢临渊后颈。
他没躲。
风从破窗灌进来,吹散她一缕发丝,贴在唇边。
针尖抵上皮肤,微微下陷。
他的呼吸没乱。
她忽然手腕一转,针尖调头,扎进自己手臂。
液体推进静脉的瞬间,她看见谢临渊瞳孔猛地收缩。
她笑了。
“我赌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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