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顺着剧本边缘滑下去,正好落在“她看见了”三个字上,墨迹一晕,像被水泡过。
沈知意没擦。
她把纸折好塞进战术包,拉链拉到一半,指尖碰到了谢临渊留下的那张泛黄照片。她没拿出来,只是隔着布料按了按,转身就走。
车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程野的语音跳出来:“xLY-0722,老谢家旧部的加密协议头码,匹配到江晚舟名下有个郊区别墅,没登记在任何产权系统里。”
她一脚油门踩到底。
“你猜怎么着?”程野的声音带着笑,“那地方的建筑图纸显示,地下有防爆保险库,通风口都装了电磁屏蔽网,比银行金库还讲究。”
“你黑进去没?”
“试了,刚蹭到防火墙,反追踪程序就启动了,Ip被打了三个标记。”他顿了顿,“这系统,和谢家二十年前的军用协议一个味儿。”
她眯眼,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刮,像在擦一块布满雾气的镜子。
“那就别走网。”
“你是说……物理入侵?”
“你不是自称‘全网第一渣男鉴定师’吗?今晚兼职一回飞贼,不亏。”
程野笑出声:“姐妹,你这语气,跟让我去拆炸弹似的。”
“差不多。”她踩下刹车,车停在别墅三百米外的林荫道尽头,“他们防的是数据流,不是人。”
两人翻墙进去时,程野手里多了个信号干扰器,外形像个老旧的mp3。他蹲在配电箱旁,手指在按钮上敲了两下,整片区域的监控灯集体闪了三下,然后熄灭。
“电网波动模拟成功,三十秒切换窗口。”他抬头,“走!”
沈知意贴着墙根往前挪,主卧在二楼拐角,暗格在床头背景墙的浮雕后面。她伸手一按,木板弹开,露出一个生物识别面板和密码输入区。
“双锁。”她低声说,“指纹+动态码。”
程野把干扰器夹在耳后,掏出一台掌上终端,屏幕闪着蓝光。“老套路,先骗指纹传感器。”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片薄如蝉翼的硅胶膜,贴在识别区,“这是我从你上个月签收的快递盒上扒下来的,你碰过那盒子,汗液残留够用。”
面板绿灯亮起。
“下一步,动态密码。”他敲了几下,“系统要求输入六位字符,每三分钟变一次,得从历史日志里找规律。”
沈知意忽然抬手,制止他继续操作。
她盯着保险柜内侧边缘,战术笔一照,一道微弱的荧光浮现——是字。
“活下去,替我找到真相。”
她瞳孔一缩。
这字她见过,在谢临渊怀里的那张照片背面,用荧光笔写的,肉眼看不见。
“别管逻辑了。”她直接把那句话转成AScII码,输入终端。
程野一愣:“你疯了?这要是错……”
“滴——”
柜门弹开。
程野张了张嘴:“……我收回前言。”
柜子里没有钱,没有文件,只挂着一件礼服。
象牙白真丝,裙摆从右下角撕裂,一直裂到大腿根,边缘的缝合线不是普通针脚,而是细密交错的“工”字形,像铁轨的横截面。
沈知意伸手碰了碰那道裂口,布料已经发硬,像是被血浸透又风干过。
“这谁穿的?”程野凑近,“战损风现在这么写实?”
她没答,指尖顺着内衬摸过去,暗红色丝线绣着一串时间:
19:47→20:13
针脚深浅不一,有些地方线头歪斜,像是不同人补的。
她呼吸一滞。
这两个时间,她记得。
19:47,是她母亲最后一次出现在家门口监控里的时刻。
20:13,是她重生睁眼的时间。
中间那二十六分钟,母亲去了哪儿?做了什么?
她正要翻看更多细节,头顶的红外警报突然“嘀”了一声。
程野脸色一变:“触发了!系统跳过了常规响应,直接启动军事级防御——整栋楼要断电了!”
话音未落,所有灯光熄灭。
黑暗中,只听见通风系统停止运转的“咔”一声。
下一秒,主电箱方向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
紧接着,一道人影从楼梯口冲进来,动作快得像一道影子。他直接冲到保险柜前,右手一扯,把整根高压电缆从配电箱里拽了出来。
火花四溅。
那人站在光灭的余烬里,右臂衬衫撕裂,一道深色疤痕从肩头蔓延到手肘,边缘泛着紫红,像是刚裂开。
程野立刻举枪对准他:“谁?!”
沈知意抬手,压下枪管。
“别开枪。”
她认得那道疤。
片场爆破那天,谢临渊就是用这条胳膊挡在她上方,血浸透了衬衫。
“你来干什么?”她问。
那人没答,目光落在礼服上,眼神有一瞬的松动。他抬手,指尖轻轻抚过裙摆的裂口,动作极轻,像在碰一件易碎的骨灰盒。
“她走那天,”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铁皮,“穿的就是这件。”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膝盖一软,整个人往下一栽。
沈知意冲上前扶住他,后颈触到一片湿热——血已经从伤口渗出来,顺着脊背往下流。
她一把扯开他袖口,想查看伤势,却在内侧看到一行极细的刺绣:
xLY-0722
和芯片编码一致。
她猛地抬头,看向保险柜。
谢临渊不是来阻止他们的。
他是来确认的。
确认这件礼服,真的在这里。
确认母亲留下的线索,终于被人看见。
她扶着他靠墙坐下,从战术包里翻出止血绷带。程野蹲在一旁,盯着谢临渊的脸:“你早知道这地方?为什么不说?”
谢临渊闭着眼,呼吸微弱。
沈知意低头,正要给他包扎,忽然发现他滴落的血,正好落在礼服内衬的时间线上。
血珠顺着“19:47→20:13”缓缓滑下,渗进布料。
然后,半行字,浮现出来。
是铅笔写的,字迹细弱,像是写到一半被人打断:
车次K287,勿近b3。
她手指一紧。
K287,是当年母亲常坐的那趟夜班火车。
b3,是车厢编号。
她母亲临走前,就知道自己会有危险。
所以她把信息,缝在了这件礼服里。
用血,用时间,用一道铁轨状的缝合线。
程野盯着那行字,声音压得很低:“这礼服……不是纪念品。”
“是遗书。”
谢临渊忽然动了动,手指颤了颤,像是想抓住什么。
沈知意低头,发现他掌心朝上,指尖微微弯曲,像是在比一个数字。
她顺着方向看去,是礼服的左肩带。
那里有一圈极细的暗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她凑近,用战术笔照。
是经纬度。
和她翡翠茶盏底部刻的一样。
谢临渊不仅知道这礼服的存在。
他还知道,它会被谁找到。
程野忽然出声:“外面有车。”
沈知意迅速把礼服塞进防水袋,拉链拉到一半,谢临渊的手突然搭上来,力道不大,但很稳。
她看他。
他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但口型清晰:
别信b3。
她点头,把防水袋塞进大衣内袋,转身去扶他。
程野已经拆了墙上的应急灯,把电线拧成一股,准备从后窗溜下去。
“走三楼阳台,”他低声说,“后院有排水管,能滑到树林。”
沈知意架着谢临渊往门口挪,刚到走廊,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血喷在她肩头。
她没停,继续往前。
快到楼梯口时,谢临渊抬手,指向她大衣口袋。
“什么?”她问。
他没答,只是用染血的指尖,在空中写了两个字:
撕开。
她皱眉,拉开内袋拉链,把礼服抽出来,顺着肩带一路摸下去。
在左肩衬里,有一层硬质夹层。
她指甲一划,布料裂开。
里面,是一张折叠的火车票存根。
边角烧焦,像是从火场抢出来的。
正面印着:
K287次,19:47发车,b3车厢。
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
他们换了时刻表。
沈知意盯着那行字,指尖发冷。
母亲不是死于意外。
她是被算准时间,送上了一辆不该存在的列车。
程野在楼梯口催:“快!车到门口了!”
她把存根塞进战术包,重新架起谢临渊。
三人刚滑下排水管,别墅大门被撞开,几道强光扫过庭院。
他们伏在灌木丛里,一动不动。
沈知意靠在树干上,喘着气,手伸进大衣口袋,摸到那张存根。
火光映在她脸上,一闪而过。
她忽然发现,存根边缘的烧痕,形状很奇怪。
不是随意烧焦的。
像是一串数字。
她掏出战术笔,照了照。
烧痕的轮廓,隐约拼出三个数字:
13。
和b-13的编号,一模一样。
她猛地抬头,看向别墅二楼的保险柜方向。
那件礼服,为什么会用b-13做标记?
是谁,在二十年前,就给母亲的死亡,编好了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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