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把U盘插进解码器的时候,金属外壳还在发烫。她没管程野在耳机里连珠炮似的警告,手指直接按在启动键上。屏幕闪了两下,跳出三道加密锁界面,像铁闸一样横在面前。
“军方三级保密协议,活体认证加动态密钥。”程野声音压低,“你要是硬闯,下一秒特勤就到你门口。”
她没回话,从旗袍暗袋里抽出那半片烧焦的照片,镊子夹着拼到光源下。军装袖章上的编号勉强能辨——“夜枭01”。她把图像导入系统,作为第一道密钥提交。
进度条卡在1%。
“不够。”程野说,“这系统认的是信物,不是残片。”
她低头看了眼手边的翡翠茶盏。杯身冰凉,里头还剩半口没喝完的冰美式。这是谢临渊送她的第一件东西,重生后第三天,他站在直播间外,递进来这杯子,说:“喝点提神的。”
她把茶盏放进扫描区,杯底朝上。
系统顿了两秒,忽然震动了一下。
“x-3认证通过。”机械音响起,第一道锁开了。
程野倒抽一口冷气:“这杯子是谢家军械库的通行凭证?他疯了吧,把这玩意儿给你?”
沈知意没说话,只盯着屏幕上跳出来的文件夹——【夜枭行动日志·绝密】。
点开,第一份档案弹出:谢承业,代号“夜枭01”,特种行动组首任组长,1995年授勋,1998年因“通敌案”被剥夺军籍,档案封存。
照片里的男人穿着军装,肩线笔直,眼神冷得像刀。右肩位置,一道弹痕清晰可见。
和谢临渊身上的一模一样。
她手指一顿,但没停,继续往下翻。一份签署于1998年6月12日的内部文件跳出来:《S-3实验体移交协议》,签署人:谢承业。
附件是张模糊的婴儿照片,底下标注:S-3,存活,移交江氏实验室。
她盯着那张脸看了三秒,关掉文件。
“你在查什么?”程野问。
“查他爸是不是人。”她说,“顺便看看,我是不是实验品。”
“你疯了?这种事能随便碰?”
“我已经踩进雷区了。”她冷笑,“江晚舟说我流的血她也流过,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谁的身体里活。”
程野沉默两秒:“你要公开?”
“当然。”她拔出茶盏,杯底那道泪滴状的裂痕在光下划出一道暗线,“不然我费这劲干嘛?”
直播信号切进去的瞬间,平台直接弹出红色警告:【该内容涉及国家机密,已依法屏蔽】。
弹幕清空,画面冻结。
程野骂了句脏话:“封了,连备用通道都上了黑名单。”
沈知意没动,把峨眉刺从后腰抽出,刀尖往直播设备的接口一插。金属碰撞,火花一闪,屏幕猛地跳动,恢复。
背景墙上的挂钟,指针停在3:21。
她端起冰美式,喝了一口,对着镜头笑:“姐妹们,今天这杯咖啡,加料了。”
她把档案一页页调出来,投影在身后的白墙上。
“来,咱们看看,什么叫顶级权贵的遮羞布。”她点开谢承业的履历,“这位谢大将军,表面是英雄,背地里干的是器官贩卖。S-3计划,听着像科研项目,其实是人体实验。而他儿子——”
她顿了顿,声音冷下来。
“替他背了二十年黑锅。”
弹幕开始滚动,虽然被删得飞快,但关键词还是漏了出去:“夜枭”“谢承业”“S-3”“军方黑幕”。
热搜前十,瞬间被“知微直播”“夜枭档案”“谢氏通敌案”屠榜。
程野在耳机里笑出声:“你这波操作,比炸楼还狠。”
“这才哪到哪。”她把最后一份文件调出来——谢临渊的入伍记录,代号“夜枭x-3”,备注栏写着:继承者,非血缘。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轻声说:“非血缘?那他为什么右肩也有弹痕?”
话音刚落,挂钟的指针突然抖了一下,从3:21偏到3:22。
她眯眼。
下一秒,直播信号再次中断。
但她没关设备,反而把摄像头转向挂钟,低声说:“我知道你在看。如果你觉得我错了,现在就可以进来打断我。”
没人回应。
她关掉直播,把所有文件打包上传至暗网节点,命名:“夜枭的遗产”。
军方基地的警报系统没响。
谢临渊从通风管道落地,战术靴踩在地板上,没发出一点声音。他穿过两道安检门,虹膜识别自动通过——他的权限还在,哪怕他父亲早已被除名。
纪念厅在b3,玻璃柜一排排陈列着历任“夜枭”的勋章、作战服、遗物。
他走到最前一柜,停下。
里面是谢承业的全套装备:军装、枪套、勋章。照片下方写着:初代夜枭,功勋卓着,后因叛国罪革除一切荣誉。
他伸手,撕开右肩绷带。
伤口早就裂开,血顺着胳膊流下来。他没擦,直接把手按在玻璃上,血迹覆盖住照片里父亲肩上的弹痕。
“你当年教我,子弹壳是男人的信物。”他低声说,“现在我告诉你,血才是。”
他从怀里取出那枚染血的勋章——沈知意放进江宅保险箱的那枚,本该被谢父收回的东西,现在被他带了出来。
他打开柜门,把勋章放进去。
柜内感应系统忽然启动,投影浮现在空中:继承者:x-3,权限认证通过。
他没看,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忽然停住。
柜中,那枚新放入的勋章背面,一道极小的刻痕在灯光下显现:S-3。
他盯着看了两秒,抬手关掉照明。
黑暗里,只剩那两个字母泛着微光。
沈知意收到消息时,正把U盘从解码器里拔出来。
手机震动,一张照片跳出来:军方纪念柜,染血勋章静静躺在谢承业的遗物旁,柜内投影写着“x-3”。
没有文字,没有说明。
但她懂。
她把手机扣在桌上,起身走到窗边。外面天还没亮,城市像一锅冷却的铁水。
程野在耳机里问:“你下一步打算怎么走?”
“走?”她冷笑,“我已经不在‘走’了,我在拆台。”
“谢临渊呢?他会不会找你?”
“他要真想见我,就不会只发一张照片。”她拿起翡翠茶盏,指尖抚过杯底那道裂痕,“他想让我知道,他接住了。但接住之后呢?”
程野沉默。
她把茶盏放回桌上,声音冷下来:“他爸是夜枭01,他是x-3,我是S-3。这三个编号,到底是谁写的?”
“你怀疑谢承业?”程野问。
“我谁都不信。”她说,“从江晚舟揭下那颗假泪痣开始,我就知道,这局里没有一个是清白的。”
她打开电脑,调出S-3协议的扫描件,放大签署日期:1998年6月12日。
和她母亲留给谢承业的那封信,是同一天。
她盯着屏幕,忽然发现协议右下角有个极小的标记——和茶盏裂痕的形状,一模一样。
她伸手去拿茶盏。
指尖刚碰到杯身,手机又震了一下。
新消息,来自未知号码,只有一张图:谢临渊站在纪念厅外的走廊,手里拿着一枚子弹壳,正低头看着。
照片角落,挂钟显示: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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