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着,那五个字像钉子一样扎进她的眼底——“别信檀香味”。
沈知意没动,指尖悬在谢临渊的头像上方,消息列表里躺着十七条未读,她一条都没点开。不是怕,是清醒。现在每一分情绪波动都是陷阱,而她刚从别人布好的局里爬出来,浑身还带着火药味。
她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转身从旗袍内袋抽出一叠泛黄的纸。曲谱边角卷起,墨迹斑驳,右下角用小楷写着《挽秋》二字,落款是“林晚秋”。她母亲的名字。
热搜还在炸。
#知微抄袭古风神曲# 挂在第一,点进去全是通稿,说她新歌旋律与某独立音乐人未发布作品高度重合,配图是段简谱截图,乍看确实像。
但那不是她的歌。
那是她妈死前写完的最后一支曲。
她冷笑一声,打开直播软件,倒计时背景直接设成那五个字:别信檀香味。黑底白字,冷得像刀。
直播间一开,弹幕瞬间炸了。
“道歉吧知微,别装了!”
“这旋律我去年就在小红书听过!”
“抄袭狗滚出古风圈!”
她不解释,也不删评,只把镜头缓缓推向茶案。曲谱铺开,她拿起钢笔,笔尖轻点纸面,沿着边缘慢慢描线。墨水渗进纸纹,原本看不出的断点开始浮现——点、划、点、点……断续交错。
“姐妹们,”她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所有喧嚣,“这首《挽秋》,是我妈临终前写的。她没来得及录下来,只留下这张谱。”
她顿了顿,笔尖停在末尾一处空白。
“你们说的‘原创’,其实是她写的。”
弹幕刷得更快了。
“又是亲情牌?”
“证据呢?拿不出来就是心虚!”
她没回嘴,而是把镜头推到极致,对准曲谱边缘那串隐形的墨痕。
“看清楚了。”
画面放大,原本杂乱的线条瞬间变成清晰的摩斯密码——
·-· ·-- ·
“救我。”
全场静了两秒。
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卧槽”。
“这……这是提前十几年埋的密码?!”
“谁会在曲谱里藏求救信号啊?!”
“等等,这字迹……和知微签名一模一样!”
她收起钢笔,目光扫过镜头:“如果这是抄袭,那我抄的是我妈的命。”
弹幕开始分裂。
有人质疑造假,有人翻出她母亲当年是音乐学院教授的旧资料,还有人扒出那首“被抄袭”的曲子,原创者账号注册时间竟比曲谱落款晚了整整十五年。
她关掉弹幕,只留一句:“明天综艺见。”
直播结束,她刚放下手机,门铃响了。
快递。
没有寄件人,没有电话,只有个巴掌大的灰盒子,封口用蜡封着,印着一朵残缺的梅花。
她没用手接,而是用峨眉刺挑断封条,掀开盒盖。
里面是一张染血的乐谱残页,和半枚子弹壳。
血迹已经干涸,呈暗褐色,边缘微微卷起,散发出淡淡的防腐剂气味。她没碰,只用紫外线灯一照,血迹旁浮现出几行小字:
11.13,他在现场。
她盯着那行字,呼吸都没乱。
11月13日,她重生那天。
“他”是谁?
她拿起子弹壳,对着光看。边缘刻着“Y-7”,军用编号格式。她记得谢临渊的档案编号,尾数就是7。
她拨通程野的加密线,声音平静:“查这颗子弹的弹道记录,我要知道它打穿了谁的肉,又从谁的枪里出来。”
“你确定要查?”程野在那头笑了一声,“有些答案,查了就得负责。”
“少废话,”她把子弹壳放在茶案上,“我只问结果。”
挂了电话,她把染血的乐谱放进旗袍夹层,靠近心口的位置。冷铁贴着皮肤,像一块冰。
第二天,综艺录制现场。
她穿的是定制款战损礼服,肩线撕裂,裙摆带烧痕,设计师说这是“破碎的美”。没人知道,每一道裂口都是暗号——今天这身,意思是“反击开始”。
节目是直播,主题是“女性创作力量”。她坐在c位,刚说完“原创是灵魂的延伸”,主持人就笑着递来话题:“知微老师,最近关于您新歌的争议,您怎么看?”
她接过话筒,微笑:“我怎么看不重要,证据说了算。”
她从包里抽出一份复印件,递给导演:“这是原始曲谱,上面有我母亲的笔迹和隐形密码。建议节目组做个笔迹鉴定,顺便查查升降台的第三根钢索——”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镜头。
“那颗子弹的口径,和固定螺栓是一样的。”
全场哗然。
导演脸色变了,接过文件的手微微发抖。镜头扫过他袖口,一道暗红色的刻痕若隐若现,像被烙铁烫过。
她没多看,只把玩着脖子上的项链——那枚子弹壳做的吊坠,表面刻着一个“渊”字。
“这枚子弹,”她对着镜头轻笑,“打穿了一个人的肩膀,也打醒了另一个人。”
话音未落,头顶“嘎吱”一声。
升降台的钢索突然崩断,平台倾斜,她整个人被甩向边缘。本能反应,她反手抓住悬索,身体悬空,裙摆翻飞。
镜头怼脸拍。
她没挣扎,左手缓缓抚过项链,对着直播镜头微笑:“这枚子弹,刻着一个‘渊’字。”
全场寂静。
几秒后,安保冲上来稳住平台。她落地,站稳,理了理裙摆,像什么都没发生。
“下次检修,”她把复印件塞进导演手里,“记得查清楚是谁动的手。”
导演点头,手还在抖。
她转身走向后台,路过一面玻璃墙时,余光扫到升降台阴影里有半枚脚印。鞋底纹路清晰,是军靴特有的交叉防滑纹。
她没停下,只把袖口往上拉了拉,露出一截护腕。
里面藏着另一枚针管。
综艺结束,她回到公寓,刚进门,手机震动。
程野的消息:“子弹查到了。Y-7编号,登记在谢临渊名下。弹道记录显示,它打穿了某次任务中一名人质的肩胛,但——”
她点开下一条。
“那颗子弹,本该打中的是你母亲。”
她盯着屏幕,没动。
窗外雨停了,玻璃上的水痕干了一半,像被谁用指甲划过。
她走到茶案前,把染血的乐谱摊开,用钢笔在“救我”两个字下面画了一道横线。
然后,她打开直播软件,新建预告。
标题:《谁在替我写命》
倒计时设为23:59:59。
她把钢笔放在曲谱上,笔帽朝上。
内侧那道“L-13”的刻痕,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她拿起手机,拨通一个从未打过的号码。
“我要见L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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