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讲机里的电流声断了半秒。
沈知意手指没动,但呼吸压低了一瞬。她盯着屏幕,底舱电压曲线刚攀上峰值,就猛地塌陷下去——三秒断电,是程野动手的信号。
玻璃碎裂的声音从甲板层传来,极轻,像是冰面裂开一道缝。下一秒,谢临渊的声音切入耳麦:“目标压制,人质安全。”
她起身,旗袍下摆扫过控制台边缘,一步跨出指挥车。晨风扑面,带着铁锈和海水混杂的气息。码头灯光昏黄,几辆军方车辆已封锁渔船四周,特勤队员列队待命,没人说话。
她沿着栈桥往前走,脚步不快,却每一步都踩在节奏上。谢临渊正从船舷跃下,战术手套上沾着点血迹,不知是谁的。他抬眼看见她,只点了下头:“人在驾驶室改的临时审讯区,醒了。”
“小满呢?”
“送医了,脑波正常,没受创。”他说完,顿了顿,“他嘴里一直在念叨你。”
沈知意没应声,径直上了船。
驾驶室门开着,两名特勤守在两侧。她走进去时,L医生坐在金属椅上,双手铐在背后,白大褂依旧整洁,领口扣到最上面一颗。他抬头看她,眼神像在打量一件展品。
“你比我想象中来得慢。”他声音平稳,甚至带点笑意。
沈知意没理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药箱——就是那个刻着“给不听话的孩子们”的旧皮箱。她单手打开暗格,抽出一支透明针剂,标签写着“m-13清除剂”。
“江晚舟打了四年这个。”她晃了晃针管,“每隔十三天,准时注射。你说是为了稳定情绪,其实是让她忘记自己做过什么吧?”
L医生嘴角微扬:“她自愿的。每个人都想抹掉让自己难堪的记忆,不是吗?”
“可这药液的原始样本,是你从我母亲脑脊液里提取的。”她把针剂插进随身携带的检测仪,屏幕跳出一串数据,“你还真敢用死人做研发。”
他目光扫过仪器,忽然笑了:“你母亲的大脑结构很特别,神经突触密度比常人高百分之十八。那样的艺术品,不该被埋进土里。”
沈知意冷笑:“所以你就拿活人试?用影后的眼泪做标本?项链里挂我的遗照当收藏品?”
“那是致敬。”他语气认真,“完美的人类意识,值得被永久保存。我只是在完成自然没能做到的事——让优秀基因延续。”
“那你为什么选江晚舟?”她逼近一步,“她只是个冒牌货,连我一半的基因匹配度都没有。”
“但她愿意。”他直视她,“而你,从来不肯合作。当年你母亲拒绝参与计划,结果呢?一场车祸,多可惜。”
沈知意瞳孔一缩。
他继续道:“你以为她是意外?刹车线被人动了手脚,电话打了三通都没人接。我在监控里看过,她最后睁着眼,等你。”
空气骤然凝固。
沈知意没退,也没动,只是缓缓摘下手套,扔在地上。然后她从后腰抽出一支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一段沙哑的女声响起:“……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请告诉知意,我不是抛弃她。他们逼我说谎,但我始终记得她的脸。”
是她母亲的声音。
L医生脸色变了。
“这段录音,藏在我妈生前用的食谱夹层里。”沈知意关掉录音笔,“你说你是艺术家,可真正的艺术是有温度的。你做的,不过是把人切成零件,装进冰箱。”
“你不理解。”他声音低下来,“永生才是最高形式的美。”
“那你现在感受一下。”她把物证袋甩在桌上,里面是一枚泛黄的戒指,“这是第一例供体的小指骨,对吧?法医已经确认dNA匹配。你戴它这么多年,是不是觉得特别有仪式感?”
L医生盯着那袋子,嘴唇抿成一条线。
她又掏出U盘插入电脑,调出一段视频:昏暗房间,一个女孩躺在手术台上,额头贴着电极片,嘴里塞着橡胶管。画面角落的时间戳显示是三年前,正是她“去世”后第七天。
“林小满。”沈知意说,“你早就盯上她了。因为她是我母亲资助的孤儿,因为我每年清明都会去看她。你知道我会救她,所以拿她当诱饵。”
“可你算错了一点。”她靠近他耳边,“我不止会救她,我还会让你亲眼看着,你的‘作品’是怎么崩塌的。”
L医生终于开口:“你根本不懂……我们是在进化人类。”
“哦,懂。”她退后一步,拿起对讲机,“程野,数据封存好了吗?”
耳机里传来回应:“物理隔离完成,主机已装箱。所有无线模块拆除,芯片备份三份,一份交国安,两份加密存档。”
“可以移交了。”
几分钟后,军方特派专员带人登船。沈知意当众递出证据清单:药箱、针剂样本、手术记录U盘、小满生物报告、江晚舟体内芯片原始数据包。
谢临渊站她身边,低声问:“真要现在交?不留一手?”
“留着反而危险。”她说,“这种事,必须一次性掀到底。”
专员接过文件,当场签收。一名技术人员开始拆卸神经同步设备主机,整机装入防磁箱。
L医生被押起时,仍扭头看她:“你会后悔的。没有我,她们都会死——江晚舟、林小满,还有你那些姐妹。这个世界需要筛选。”
“不需要。”她说,“我们需要的是公平审判。”
他被戴上头套拖走,途中还在喃喃:“完美的艺术……不该被玷污……”
沈知意站在原地,没送他。
天边泛起青灰,晨光爬上她的发簪。她抬手摸了摸,珍珠温润,没丢。
谢临渊递来一瓶水:“接下来怎么办?”
“发布会。”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八点开始,直播平台全开。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谁在背后切碎女人的身体,谁在拿记忆当商品卖。”
“不怕反扑?”
“怕就不干了。”她把空瓶捏扁,扔进垃圾桶,“这些年被顶替、被抹除、被当成实验品的女孩,不止一个。今天是个开头。”
程野的声音忽然在耳麦响起:“知意,刚截获一段境外加密通讯,Ip跳转七次,源头指向东南亚某诊所。他们还在找新容器。”
沈知意眼神一冷:“定位发给我。名单上有名字吗?”
“有个代号‘Eve’,基因匹配度91%。”
“比我高。”她冷笑,“看来有人迫不及待要造‘完美品’了。”
“你要追?”谢临渊问。
“当然。”她走向指挥车,“这种垃圾场,不清干净,迟早再长蛆。”
车内,她打开笔记本,调出发布会通稿模板。屏幕上第一行写着:《关于跨国人体实验组织“圣女计划”的全面揭露》。
谢临渊靠在车门边,看着她敲字。她眼底有血丝,但手指稳得不像熬了一夜的人。
“等这事结束,你打算做什么?”他问。
她停下敲击,抬头看他一眼:“建个联盟,专门帮被偷走人生的女人找回自己。名字都想好了——镜渊会。”
“听起来像江湖组织。”
“那就让它成个门派。”她勾唇一笑,“掌门我,副掌门你,程野当情报总管。缺人的话,让江晚舟先来扫地赎罪。”
谢临渊难得笑了下:“她要是不肯呢?”
“那就把她打过的每一针,都还回去。”她合上电脑,“走吧,时间到了。”
她推门下车,风迎面吹乱一缕发丝。远处警灯闪烁,媒体车队已在码头入口集结。
她抬手将发簪重新别好,步伐沉稳地朝临时搭建的发言台走去。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每一步,都像在敲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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