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新朝首次科考如期举行。
今年科考是皇上登基亲政后的第一次科考,意义重大。
李元昭特命柳进章任主考官,刘丽娘为副主考。
因朝中官职空缺严重,进士名额也从往年的二十人扩至八十人。
学子们欢欣鼓舞,人人都盼着能借此机会跻身朝堂,一展抱负。
谁知礼部耗时一个月时间阅卷完毕,将结果呈报御前时,却引发了轩然大波。
因为朝中的那些大臣,谁也不愿意相信,一个女子,竟然取得了新科榜首。
哪怕这试卷是由学富五车的柳相亲自评定的,质疑声仍不绝于耳。
“女子这才第一年参加科考,怎会考过十年寒窗的男子呢?这分明就是有猫腻!”
“刘大人本就是女子,自然向着自己人,这科考结果如何作数?”
朝堂之上,议论纷纷,不仅指责起刘丽娘,这怒火甚至蔓延到了柳进章。
“早在宫变之日,下官就曾见柳相与这名叫‘涂清’的学子在一起,如今她高居榜首,岂是巧合?”
“怕是柳相与这考生早有渊源,才故意偏袒!”
“柳相,您身为帝师,又岂可因私废公,平白辱没了身份。”
“荒谬!”苏清辞再也按捺不住,出声反驳,“这次阅卷,用的陛下亲设的“糊名”和“誊录”制度,不仅密封了姓名,更派专人抄写试卷以防笔迹辨认,又怎会有假?诸位大人莫不是被偏见迷了心窍,昏了头不成?”
此话一出,不少人心存畏惧,下意识地朝龙椅之上望去。
可李元昭只是懒懒地倚在龙椅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眉尾。
哪怕下面吵得几乎要掀翻殿顶,依旧一言不发,神情莫测。
这沉默反倒给了那些大臣们底气,继续梗着脖子道,“谁知其中还有什么门道?!”
“就是!说不定誊录之人也被买通了!”
柳进章面对汹涌的质疑声,缓步走出朝列,“苏大人说的对,本次科考,全程遵循‘糊名’与‘誊录’之制,本官与刘大人评卷时,只知试卷优劣,不知考生男女、身份,绝无偏私一说。诸公若不信……”
他转身面向御座,躬身一礼:“臣请当殿调阅原卷,以正视听。”
待内侍将涂清的策论在殿前高声念出时,殿内直接陷入了一阵死寂。
那策论中,论边防则提出“屯兵实边、以商养军”之策,切中当前边患要害。
论民生则主张“轻徭薄赋、兴修水利”,字字皆是体恤民情的真知灼见。
其见识之深远,格局之开阔,让在场许多为官多年的老臣都暗自心惊。
柳进章环视众臣,道,“这涂清的策论,切中时弊、字字珠玑,远超其余学子。本官认为此卷拔得头筹,实至名归!”
他顿了顿,坦然道,“诸位说本宫与涂清相识,此事不假。宫变之时,陛下蒙难,诸位大臣不见身影,而这涂清却在人群之中奔走,揭穿叛军谎言,为陛下正名。”
“可见此女,不仅文章一流,更有忠君爱国之心、临危不惧之勇,实乃社稷之才、栋梁之才!”
可即便如此,仍有老臣不服,捋着胡须冷哼:“即便她宫变时有几分勇毅,一篇文章而已,又岂能看出这人是否是栋梁之才?万一她只会纸上谈兵,日后误了国事,谁来担责?”
苏清辞听着这人无赖的言论,气得脸色涨红正要开口辩驳,却见御座上的李元昭缓缓抬起手,拦下了她。
“既然各位爱卿尚有疑虑,不如便宣本次科考前十名考生上殿,由朕与百官共同考校。”
殿试?
此前科考后,便直接根据阅卷成绩确定及第者名单和最终名次,可从未有过这样的规矩?
若当真当众考校,那便是满朝文武皆为主审,连一丝偏袒的余地都没有。
此言一出,不少老臣先是一怔,随即眼中闪过喜色。
因为他们打心底里觉得,这些寒窗十年的男子,不可能会输给刚参加科考的女子,必是柳进章徇私无疑。
而李元昭此举,无疑就是对他们的妥协。
众人急忙跪地道,“陛下圣明。”
三日后,太和殿内庄严肃穆。
十名考生垂首立于殿中。
只见十人之中,七人皆是男子,仅有三名女子。
可哪怕这样,因着涂清暂列魁首、站在首位,依旧让不少守旧臣子面露不悦,眼神里藏着几分等着看笑话的不耐。
李元昭端坐龙椅,目光扫过阶下十名考生,沉声道:“本次殿试,只考一题——论新律的利与弊。”
此言一出,不仅考生们面露惊色,连朝臣都纷纷侧目。
李元昭登基前,便下旨主修《大齐律法》,核心便是推行男女平权。
这消息早已在朝野引发轩然大波,不少条款已让朝中争议数月。
此刻陛下以此为题,显然是要借殿试探探天下士子的态度。
前几位考生依次作答。
有人引经据典,痛陈“阴阳有序,男女有别”。
有人忧心忡忡,断言“若令女子与男子同权,必致家国不宁”。
也有人直言不讳,“女子若都去入仕、去劳作,谁来相夫教子?往后的大齐岂不是要断子绝孙?”
每说完一个,便有老臣抚须颔首。
几位女学子虽据理力争,却总显得势单力薄。
轮到涂清时,众人都以为她会阐述新律的种种好处,甚至做好了反驳她的准备。
谁知她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后,竟直接开口道:“新律之弊,在于变革过急,未能辅以教化。”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连李元昭都微微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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