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错，”
金牙部萨满巫师坐在神坛前，喝着牛角杯中的酒。
抹了把胡子上挂着的水珠，向坐在身前捧着肉骨棒啃咬的儿子点头：“我们做两手准备这件事没错，尤其是第二手准备，现在看来，我们要换信仰啦。”
“咳~”
听到这话，专心对付骨棒的年轻人抬头望向萨满，话语含浑：“我的父亲，我们这两天都在神堂里躲着，门儿都没出去，你怎么确定我们没错？”
作为一个跟随父亲，努力学习勇气药水配方，同时用神明忽悠族人的年轻人。
完全不在乎改变信仰。
父亲的教导没错，只要动动嘴皮子既可衣食无忧，世上哪还有比这更好的事。
“你这个笨蛋，”
老父亲恨恨骂着儿子。
也在心里怪自己当初没看住，这孩子制作勇气药水时，竟然偷偷喝了好几回。
搞得四肢不健壮，脑子也不灵光。
只能后期教授：“亏你还知道我们在这藏了两天，今天是洛伊人骑士给出的最后期限。当然这不重要，”
说到这里，他拍掉儿子继续向汤锅伸去抓肉的手。
埋怨笨孩子只顾着吃不给父亲留。
他自己伸手去抓时，被热汤烫的激灵着收回手：“这么烫，你咋吃的下！”
老父亲吹着手指，再次盯着儿子：“重要的是，黑羽部本应该在前天夜里到，可现在却还没到，你知道为什么么？”
“走的慢？”
“…”
老父亲深吸一口气。
他觉着这孩子偷喝的勇气药水，绝不是说的那几回。
随之解释：“黑羽部很可能遭了算计，不是走的慢，是走向了深渊。”
“这附近可没有深…”
嚼着肉的年轻人忽然停止咀嚼，捧着新骨头看着父亲，满眼惊讶：“死了？”
死了！！
同样惊讶的。
还有寨垒上的金牙血主。
他看着象征黑羽部旗帜，也看着那把专属于黑羽血主的匕首。
还有他从未见过的巨弩，向上抛射而来的头颅。
看到那颗头颅的不止他一人。
还有寨垒上那些部族守卫，增援没有等来，因为黑羽血主死了。
“你！”
金牙血主怒指，指着寨垒前阔地上那个洛伊骑士。
他知道援军已经彻底不存在。
可他也不相信洛伊人说什么保留图腾、不被奴役的鬼话。
更不相信什么降下神罚：“你说神罚就神罚？我偏不相信！”
老话说的好。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罗林也不想再说什么，死一个总好过死很多。
随之调转马头，向后退了一段距离，重新站定望着寨垒。
身边翻译觉着奇怪，都谈崩了您还等着那个该死的回转心意？
“老爷，咱们？”
“在这等。”
罗林抬头望了眼天空，快要中午。
三天期限即将到来。
“哦。”
翻译没再说什么，静静陪着等。
后方营地，五部族血主望着远处大骑士血主，一个个脸上画满了疑惑。
“还在等什么？”
黑獾血主经历过胜利洗礼，人变得又莽又勇：“要我说直接进攻算了。”
“这么等下去，可不是办法。”
“是啊。”
“你们有好办法，你们上啊。”
金雕血主扫了眼几个人。
声音中明显带着冰冷。
经过这次战斗，他已经看清这些人的嘴脸。在他心中，这些人都不配当血主。
其他几个也不好说什么。
都在心里安慰自己，年轻人嘛，说话冲一些很合理。
“对啊~”
金牙血主忽然灵光一闪。
他终于知道那个骑士不进攻，而是以神罚劝降的原因。
哪怕打退黑羽部增援，这家伙也一定遭受了巨大损失。
所以，无法再对自己展开进攻。
为了证实猜想，他决定去找那位聪明又智慧的萨满去验证。
临走时，他又瞥了眼那个烈日下骑士：“等吧，你最好等到我死那天，看谁能耗得过谁，哼，太阳都会把你烤熟。”
寻思到这里，他又瞥了眼族人守卫：“看好这里，我要去找萨满向神明祈福。”
说完。
人已经走下寨垒，向山谷内走。
走到神堂前方时。
一道灰影忽然掠过。
金牙血主下意识抬头，想要看清那飞过去的是什么。
下一瞬，黑影遮面利爪撕扯。
面皮在毫无防备下被撕裂。
“该死！！”
金牙血主抽出刀，边向黑暗挥舞边用另一只手摸着脸，延伸至眼眶。
手指所触空无一物。
唰——
又是一道黑影掠空。
金牙血主头上铁盔被摘取，紧跟着头皮像是遭受小刀切割。
也像是鹤嘴锄敲打头骨。
瞬间感觉脑子混沌，他也听到最后一声呼喊，是来自周围族人：“血主死啦！”
“血主被金雕啄死啦！”
“怎么会这样？”
部族内老幼妇孺瞬间聚拢在神堂前，望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早已拥入大地的人。
咔哒。
神堂门开启。
萨满巫师父子冲了出来。
傻儿子看着地面尸体，小心凑近父亲询问：我的父亲，这怎么回事？
“神罚！”
庄重音，由神堂前那根图腾木柱上方传来。
那两只神鸟同时张口：“兽神之怒！兽神之怒！”
啊这？！
众人同时抬头，望着那两只神鸟。
三天来，它们从未停止说那些言语，而那一切都在真实的发生。
那两只神鸟，又开口：
“侍奉邪魔，愚弄好人的恶徒们。”
“都将受罚，现在祈求怜悯免死。”
“祈求怜悯！”
“祈求怜悯！”
情话与笑话跳跃飞离，转瞬消失不见。
曾将勇气药水当水喝的萨满傻儿子，灵光在脑子里闪，他望向父亲递出眼神：说的是我们！
该死的，我知道！
萨满老父亲面不改色，心却擂鼓般腾腾跳。
一切都已经验证，现在想要活命只能选择第二手方案，改变信仰。
“萨满大人，我们怎么办？”
周围人那一双双渴求目光，将萨满围堵的无法躲闪。
后者知道要怎么做，他轻轻转动身子，扫视过周围每一个人：“我希望你们信我。”
“我不信，”
恢复莽撞的黑獾血主，斜靠着树干望着前方不远处的骑士。更是眺望那座金牙山谷寨垒：“我不信就这么等着，那大门能自己打开。”
话音落下。
金牙山谷寨垒吊门轰然落下。
横在壕沟。
黑獾血主像周围人一样，快速动身向前迈出几步后伸着脑袋向前看，看到金牙部守卫及其余族人手无寸铁的走出大门。
走过壕沟，走到那位骑士身前不远处。
集体跪地。
参拜。
罗林轻轻点头：“兽神会像保佑虔诚的我一样，护佑着走出歧途的你们，会接纳你们，会让你们聆听福音。”
“感谢您。”
金牙部族全体再拜。
罗林抬头示意起身，同时问询：“你们的血主继承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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