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四合院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该上班的人都揣着饭盒出了门，脚步声、自行车铃铛声混在一起，消散在胡同口。
秦淮茹牵着棒梗的手，慢慢走出了贾家的门。她眉头微蹙，心里盘算着家里的琐事，脚步也有些沉。
“淮茹，这是干嘛去啊？”
一声问话突然传来，打断了秦淮茹的思绪。她抬头一看，是站在自家门口择菜的三大妈杨瑞华。
“三大妈，”秦淮茹停下脚步，声音放得轻柔，“家里的棒子面吃完了，我带棒梗去粮站买点。”
她说这话时，眼神不自觉地沉了沉，带着几分落寞，脸上也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杨瑞华却没完全信她的话，心里自有盘算：贾家的粮食危机早就解了。
他可是看到易中海拿着粮本去了贾家。
贾东旭和易中海都是工厂里的钳工，定量比普通工人高不少，两人一个月加起来有八十多斤粮，就他们三人吃，根本绰绰有余。
平常秦淮茹总爱哭穷，易中海看不过眼，哪次不得主动拿点钱或粮帮衬？
心里这么想，杨瑞华嘴上却没点破，反而语气温和地劝道：“淮茹啊，东旭虽说进去了，但日子还得过。你可得撑住这个家，棒梗可是你的希望啊。”
秦淮茹用力点了点头，眼眶微微发红：“三大妈，我知道，我会撑起这个家的。”
说完，她攥紧了棒梗的手，转身继续往粮站的方向走。
路上，棒梗像只刚出笼的小鸟，完全没察觉到妈妈的心事。
他脑袋转来转去，东张西望，路边的电线杆、路过的马车、卖杂货的小摊，都能让他停下脚步看半天，活脱脱一个好奇宝宝。
突然，棒梗的目光定在了路边一个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上。通红的山楂裹着晶莹的糖衣，在太阳下亮闪闪的，看着就甜。
“妈妈！”棒梗停下脚步，拽了拽秦淮茹的衣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糖葫芦，“我要糖葫芦，你给我买！”
秦淮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叹了口气。她蹲下身，摸了摸棒梗的头，软声哄道：“棒梗乖，糖葫芦吃多了牙疼，而且妈妈今天没带钱——钱都在爸爸那里呢，等你爸爸回来了，让他给你买好不好？”
“我不要等！”棒梗噘起嘴，使劲摇着头，耍赖似的喊道，“我就要糖葫芦，我就要！”
“棒梗，不许这样！”秦淮茹的语气沉了沉，可话刚说完，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忍不住低声抱怨：“你个死鬼爹，背着我找女人，把家里搅得不像样。现在你又这么闹，这日子到底该怎么过下去啊……”
棒梗年纪小，听不懂妈妈说的“死鬼爹”是什么意思，可看到妈妈哭了，他立马不闹了，小嘴抿着，眼神里满是茫然。
“妈妈，你别哭了。”他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秦淮茹的胳膊，“我不要糖葫芦了，真的不要了。”
秦淮茹心里一暖，擦了擦眼泪，重新牵起棒梗的手：“好，咱们棒梗最乖了。”
两人加快了脚步，没一会儿就到了粮站。
粮站里人不多，秦淮茹递上粮本和钱，对工作人员说：“同志，给我称二十斤棒子面。”
工作人员麻利地称好粮，装在布袋子里。秦淮茹接过沉甸甸的袋子，挎在胳膊上，又牵起棒梗，慢慢往回走。
回到四合院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秦淮茹把棒子面放进缸里，又赶紧去厨房生火做饭。没一会儿，锅里就飘出了棒子面粥的香味。
她盛了一碗粥放在桌上，又拿了一个窝窝头递给棒梗：“棒梗，快吃吧，饿了吧？”
自己则掰了半个窝窝头，就着粥慢慢吃了起来。
刚吃了两口，一阵浓郁的香味突然飘进了贾家。那香味油滋滋的，带着肉的醇厚，和棒子面的粗糙味道完全不同。
棒梗的鼻子一下子就灵了，他放下手里的粥碗，使劲吸了吸鼻子，眼睛立马亮了：“妈妈！好香啊！这是肉香！我要吃肉！”
秦淮茹皱了皱眉，哄道：“棒梗乖，昨天咱们不是刚吃了鸡肉吗？等明天，妈妈再给你做肉吃好不好？”
“不好！”棒梗把窝窝头往桌上一扔，脾气又上来了，“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吃肉，我就要吃肉！”
说着，他直接躺在了地上，手脚乱蹬，撒泼打滚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喊着“要吃肉”。
秦淮茹被他闹得没了耐心，又气又无奈，伸手抄起旁边的巴掌，照着棒梗的屁股就扇了一下。
“啪”的一声，不算重，但也够疼的。
棒梗立马停了蹬腿，张嘴就哇哇大哭起来，可哭归哭，嘴里还是断断续续地喊着：“我要吃肉……我就要吃肉……”
秦淮茹看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心里又软了。小孩子馋嘴，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棒梗乖，别哭了，妈妈现在就给你做肉去，快起来。”
棒梗一听有肉，哭声立马小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眼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厨房的方向。
秦淮茹叮嘱道：“你先把窝窝头吃了，妈妈去给你热鸡肉。”
说完，她转身走进了厨房，从柜子最里面的一个碗里，拿出了昨天特意留下来的一碗鸡肉。那是昨天她估计留下来的，她没敢全吃完，特意藏了一碗，就怕棒梗馋肉。
她把碗放进锅里，加了点水，慢慢加热。
没一会儿，鸡肉的香气就从锅里飘了出来，比刚才外面飘进来的香味还要浓。
棒梗在外面早就被馋得直流口水，这会闻到厨房里的香味，哪里还坐得住？他迈着小短腿，跑得飞快，“噔噔噔”就冲进了厨房。
“妈妈，好了吗？”他扒着灶台边，踮着脚尖往里看。
秦淮茹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别急，马上就好了，再等一小会儿。”
又过了两分钟，鸡肉彻底热透了。秦淮茹把碗从锅里拿出来，端着就出了厨房，放在了桌子上。
碗刚一放下，棒梗就急着伸手去抢肉。可鸡肉刚从锅里拿出来，还烫得很，他手指一碰，就赶紧缩了回去，一块鸡肉也顺着碗边掉在了地上。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秦淮茹赶紧蹲下身，捡起那块肉，又瞪了棒梗一眼。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稍微凉一点的鸡肉递给棒梗：“先吹吹，等不烫了再吃，别又着急。”
说完，她看了看手里捡起的那块肉，犹豫了一下，走到水龙头边冲了冲，然后放进了自己嘴里。
棒梗没注意妈妈的动作，他拿着鸡肉，使劲吹了吹，确认不烫了，立马塞进嘴里，吃得满嘴流油，小脸上满是满足。
秦淮茹看着他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里，藏着几分说不出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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