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子渊师弟，赐教！”
话音未落，甚至子渊的还礼动作还未完全抬起，李玄通眼中精光爆射；
“喝啊！！！！”
身形已如离弦之箭，悍然出手！
或许失了点光明正大的风度，但面对子渊这等深不可测的对手；
抢占先机，或许是他唯一可能把握住的一线优势！
“玄水灵蛟——破浪式！”
李玄通低吼一声，周身湛蓝色的水系灵力如同火山般爆发，瞬间凝聚成一条栩栩如生、鳞爪狰狞的巨大水蛟！
水蛟嘶吼，携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与冻结一切的寒意，张开巨口，朝着子渊吞噬而去！
所过之处，空气凝结出细密冰晶，擂台地面覆盖上一层寒霜！
这一击，毫无保留！
是李玄通浸淫多年的玄水灵诀精髓所在，蕴含着他通天境巅峰的雄浑灵力与对水系法则的深刻感悟，威力足以击杀同阶强者！
“哦？”
子渊见状，摇头失笑，似乎对李玄通这近乎偷袭的抢攻并不意外，也无愠怒。
他只是微微侧身，右手并指如剑，指尖一抹翠绿光华流转，对着那咆哮而来的巨大水蛟，轻轻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灵力爆炸的光芒。
指尖点在水蛟狰狞的额头上。
下一刻，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这一幕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一个幼童在面对一个数时正高大的狰狞的龙头，却还有一脸淡定，甚至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
只见，那蕴含着恐怖寒冰与水压之力的巨大水蛟，竟如同遇到了烈日的冰雪，瞬间凝固！
被一股更加精纯、更加浩瀚、充满生机的木行法则之力强行渗透、抚平、同化！
同样的手段百用不厌。
整条水蛟在刹那间失去了所有动能与杀伤力，化作一滩失去灵性的普通水流，
“哗啦”一声洒落擂台，迅速蒸发。
“什么？！”
李玄通瞳孔骤缩，心中骇然。
他知道子渊这一招的强，但没想到强到这种地步！
自己全力一击，竟被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
他不信邪！赶忙变招！
怒吼一声，双手急速结印。
“千重叠浪掌！”
“玄冰锁魂链！！”
“九幽寒魄指！！！”
“喝啊！！！给我死！！”
一道道威力强大、变化多端的水系与冰系灵诀，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
湛蓝的浪涛层层叠叠，冻结灵魂的寒冰锁链从虚空探出，森寒的指力洞穿空间……
李玄通将毕生所学发挥到了极致，擂台之上仿佛化作了寒冰与怒涛的炼狱，温度骤降，空间都被冻结！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势，子渊终于动了。
他身影飘忽，如风中柳絮，又如穿花蝴蝶，在漫天攻击的缝隙间从容游走。
时而以掌拍碎袭来的冰链，时而并指斩开重叠的浪涛，时而屈指弹开森寒的指力。
他的动作并不快，却总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攻击最薄弱之处，以最小的代价化解最强的威力。
仿佛能预判李玄通所有的攻击路线与变化。
轰轰轰轰——！！！
激烈的碰撞声连绵不绝，灵力爆炸的光芒不断闪现，寒冰与木系生机的气息交织弥漫。
擂台在九宫镇灵大阵的保护下稳固如山，但激荡的能量余波依旧让光罩泛起阵阵涟漪，看得台下观众心惊肉跳。
李玄通越打越心惊，越打越憋屈！
他感觉自己仿佛在和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幻影战斗。
无论他如何变招，如何提升威力，对方总能以最精妙、最省力的方式化解。
自己引以为傲的灵诀、战技、乃至对水系法则的运用；
在对方那似乎包罗万象、又深不可测的手段面前，竟显得如此笨拙和苍白！
然而，他眼中的战意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被压制的火山，愈发炽烈！
那股不服输的强者之心，在一次次受挫中，非但没有消沉，反而被磨砺得更加纯粹和坚韧！
“啊——！！给我破！！”
李玄通怒吼，体内灵力不顾一切地燃烧，气息竟然在绝境中隐隐有了一丝突破的迹象！
他双手猛然合十，周身湛蓝灵力疯狂汇聚，在头顶凝聚出一柄仿佛由万年玄冰与深海重水共同铸就的巨型三叉戟虚影！
“玄溟真水戟——镇海！”
这是他压箱底的绝招，蕴含着一丝真正的水之真意，威力足以威胁到初入至尊境的强者！
巨戟成型，恐怖的威压让整个擂台的光罩都剧烈波动起来，连太苍院长都微微颔首。
李玄通面色惨白，显然施展此招负担极大，但他眼神疯狂，将巨戟朝着子渊狠狠掷去！
巨戟所过之处，时间仿佛都被冻结、撕裂，留下一道幽蓝色的冰痕！
面对这堪称惊艳、蕴含着一丝突破契机的一击，子渊眼中终于闪过一丝认真的神色。
他不再游走，不再取巧。
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那撕裂虚空而来的玄溟真水戟。
这一次，他没有动用太多技巧。
仅仅是心念一动，体内那早已达到一品至尊境的浩瀚造化灵力；
配合着初步领悟的青帝木皇法则真意，轰然爆发！
并非全力，但足以形成质的碾压！
嗡——！！！
一只通体翠绿如玉、流淌着实质般木皇灵气、掌纹清晰可见的巨大手掌虚影，在子渊身前瞬间凝聚！
手掌不大，仅有十丈，却散发着一种凌驾于万木之上、掌控生机与裁决的皇者威严！
青帝木皇掌——真正动用了一丝至尊之力与法则真意的版本！
翠绿手掌轻轻向前一握。
那声势骇人、足以镇海的玄溟真水戟，如同孩童的玩具般，被巨掌轻易地握在了掌心之中！
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由万年玄冰与深海重水凝聚、蕴含一丝水之真意的巨戟；
在木皇掌的绝对力量与更高层次的法则压制下，寸寸碎裂；
化作最精纯的水系灵气，被掌心中的乙木神雷与造化真意轻易湮灭、吸收！
巨掌趋势不减，看似缓慢，实则快如闪电，在李玄通尚未从绝招被破的震惊与反噬中回过神来时；
已轻轻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嘭！
一声闷响。
“布！！！！”
李玄通如遭雷击，周身护体灵光瞬间破碎，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最终被擂台边缘的阵法光罩柔和地接住，缓缓滑落在地。
败了。
彻彻底底，毫无悬念地败了。
从抢攻到绝境爆发，再到被一掌击溃，整个过程不过数十息。
李玄通已然拼尽全力，甚至临阵有所感悟，爆发出超越自身极限的一击；
但在子渊那绝对的实力与境界差距面前，依旧显得不堪一击。
擂台上，子渊负手而立，青帝木皇掌虚影缓缓消散。
台下，一片死寂。
热血吗？李玄通那永不言弃、绝境爆发的精神，确实令人热血沸腾。
反转吗？
期待中的反杀并未出现。
深刻吗？
子渊那全方位的、令人绝望的强大，就是冰冷的现实，狠狠砸在了每一个观战学员的心头。
李玄通挣扎着半坐起来，抹去嘴角血迹，看着台上那道身影；
眼神中没有怨恨，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震撼，以及……一丝如释重负般的清明。
他败了，败得彻底。
但也正因为败得如此彻底，他心中那份因魔障、自我怀疑与不甘，反而在这一掌之下，被击得粉碎。
他看清了差距，那是一座需要仰望的高山，但至少，他知道了山有多高。
这份反抗的精神固然可贵，但在绝对的实力鸿沟面前，永不言弃有时也显得如此苍白。
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审判殿之主，天榜第一的沈苍生，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顶着那如山似岳的无形压力，缓缓踏上了擂台。
他的步伐不如李玄通登场时那般迅捷决绝，反而带着一种凝重。
他先走到被阵法柔和力量托着、正踉跄起身的李玄通身边，伸手扶了一把。
看着这位与自己明争暗斗多年、亦敌亦友的老对手；
那苍白失血的脸庞和略显涣散的眼神，沈苍生心中五味杂陈。
他扯了扯嘴角，试图用一贯的、略带搞怪的幽默来打破这沉重的气氛，对李玄通低声道：
“李兄，看这架势……今日我俩，恐怕真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啊。”
这笑话着实有些冷，甚至带着自嘲的苦涩。
但李玄通闻言，苍白的嘴角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咧了咧，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地喃喃道：
“输给他……不丢人。唉！”
他长长叹了口气，似乎放下了某种沉重的包袱，眼神反而清明了许多：
“普通天才，就应该有普通天才的认知。”
这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像是说给沈苍生，更是说给台下无数心有戚戚的学员们。
说完，他挣脱沈苍生的搀扶，有些踉跄地、却又带着一种奇异释然地，转身朝着擂台下方走去。
那背影在光芒璀璨的擂台映衬下，竟透出几分苍凉与落寞。
此时，一对眷侣对着李玄通指指点点。
“师兄，你看那人好像一条狗啊！”
“嘶～还真是狗啊！”
“哈哈哈哈哈哈”
一代天骄，就此跌落神坛。
新人崛起，旧人退场，亘古不变，却总在发生时让人唏嘘。
望着李玄通那略显萧索的背影，沈苍生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股悲凉之感。
他们曾是对手，但并不是敌人。
可如今……面对台上那个少年，他们过往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争斗，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究竟什么……才是有意义的？” 沈苍生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道心似乎都因此产生了细微的动摇。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淡淡调侃意味的清朗声音，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沈兄，我等的花儿都谢了。你那一手王牌，到底还出不出啊？”
是子渊。
他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沈苍生那一瞬间的迷茫与感慨；
故意用这种轻松调侃的语气，将他从那种悲春伤秋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沈苍生闻言一愣，随即猛地摇了摇头，仿佛要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慨和迷茫尽数甩出脑海。
他重新看向子渊，眼神中的恍惚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炽热的战意！
“想那么多干嘛！” 沈苍生低声自语，又像是在对自己宣告，
“关关难过关关过！ 先把眼下这关过了再说！”
管他什么新人旧人，管他什么意义迷茫！
此刻，站在这个擂台上，面对这个前所未有的强大对手，他沈苍生唯一要做的，就是倾尽所有，挥出自己的最强一击！
无论胜负，无论结果，至少要对得起老己，对得起审判王这个名号！
沈苍生一声低喝，眼神坚定，周身气势如同风暴般开始攀升。
他缓缓抬起双手，掌心相对，一股凌厉、纯粹、仿佛能涤荡世间一切不公与邪佞的裁决真意，开始在他双掌之间汇聚。
只见沈苍生保持着双手虚抬、蓄势待发的姿势，一动不动。一秒，两秒，三秒……
他还在蓄力。
五秒，十秒……
他依然在蓄力！
而且表情无比认真，仿佛在进行着某种神圣而艰难的仪式，周身汇聚的裁决真意越来越浓郁！
隐隐有淡金色的光辉透体而出，气势也越来越骇人，可他本人只是在那里……憋大招？
擂台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石破天惊的一击。
二十秒过去了……
沈苍生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都微微有些发白；
显然蓄力对他负荷极大，可他……还在蓄力！
“噗嗤——！”
不知是谁先没忍住，看着台上那位平日里威严与幽默并存；
此刻却如同便秘般苦苦憋气的天榜第一，发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低笑。
这声笑仿佛点燃了导火索。
“哈哈哈哈！”
“沈师兄这是在干嘛？酝酿感情吗？”
“这蓄力时间……也太长了吧！”
“我怎么感觉沈师兄是在故意搞笑？”
“审判王今天改行当憋气王了？”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却又越来越大的哄笑声。
就连五圣殿这边，牧尘都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青鳞更是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苏灵儿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拉着姐姐苏萱的胳膊：
“姐！你看沈大哥！他肯定是故意的！又想逗大家笑！”
苏萱也是忍俊不禁，美眸中满是无奈的笑意，看着台上那个一脸我很认真我在蓄力的沈苍生，摇了摇头。
大家都以为，沈苍生还是那个熟悉的乐子人，想用这种夸张的方式缓解气氛，或者搞点行为艺术。
然而，只有极少数真正了解沈苍生，或者修为高深如太苍院长、北溟龙鲲，以及台上的子渊，才看出了端倪。
沈苍生此刻，绝非在搞怪！
他那不断攀升、几乎要冲破通天境极限的气息；
那越来越凝实、仿佛要化作实质领域的淡金色裁决光辉，以及他眼中那近乎燃烧生命的专注与决绝……
无不表明，他正在倾尽所有，试图调动、掌控一股远超他当前境界的力量！
这股力量，并非寻常灵力，而是——光之力量的延伸，裁决真意！
这是沈苍生闭关多日，触摸到的一丝属于至尊境的法则之力雏形！
与李玄通蕴含一丝水之真意的玄溟真水戟不同，沈苍生试图引动的，是更加罕见、更加强大的裁决法则！
这并非单纯的攻击，更倾向于一种领域的雏形！
领域之力，施展起来自然需要时间酝酿，范围越大、威力越强，需要的准备时间也就越长！
沈苍生之所以蓄力如此之久，正是因为他要将他闭关所得、那缕突破至尊的契机，与自身最强的灵诀结合；
强行在战斗中，展开一个不完全的、但足以撼动初入至尊者的裁决领域！
他不仅仅是想挑战子渊，更是想借助这场前所未有的压力，在战斗中完成那临门一脚的突破！
他想试试，自己这位曾经的北苍灵院第一天骄，能否在绝境中，逆天改命，当场破入至尊！
所以，这漫长的、看似滑稽的蓄力，实际上是他凝聚所有精气神、赌上一切尊严与未来的搏命一击！
子渊静静地看着，没有催促，也没有打断。
他甚至收敛了部分气息，给予沈苍生足够的尊重和空间。
他能感受到对方那份破釜沉舟的决心，以及那在绝境中疯狂燃烧、试图撬动更高层次法则的炽热意志。
“有趣。” 子渊心中暗道，
“竟然想借我的压力破境？这份胆魄和心气，倒也不负天榜第一之名。”
终于，在台下哄笑声渐歇，众人渐渐感觉到不对劲，开始重新屏息凝神之时——
沈苍生猛然睁开双眼！
眼中仿佛有两轮金色的小太阳在燃烧！
“北苍灵院！你们的皇帝回来辣！！”
“裁决——光域·审判之剑！”
他嘶声厉吼，双手猛然向天举起！
轰——！！！
以沈苍生为中心，一个半径约十丈、并不算广阔、却凝实无比的淡金色半球形光域骤然张开！
光域之内，充斥着纯粹而凌厉的裁决之意，空气仿佛都被净化、凝固，一切不属于光与裁决的力量都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和排斥！
而在光域正中央，沈苍生的头顶，一柄完全由凝练到极致的裁决之光构成、长约三丈、通体晶莹剔透、仿佛能审判世间一切罪孽与不公的金色巨剑，已然成型！
巨剑微微颤动，散发着让空间都为之扭曲的恐怖波动，剑尖直指子渊！
这一剑，已然超越了通天境的范畴，无限接近真正的至尊一击！
更蕴含着初步的领域压制！
沈苍生脸色惨白如纸，七窍甚至渗出了丝丝血迹，显然强行催动这超越自身极限的一击，让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但他眼中，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赌上一切的疯狂，也是触摸到更高境界的兴奋！
“子渊师弟！接我这一剑——！！！”
“啊啊啊啊啊啊啊！！！！”
金色巨剑，携带着审判天地的裁决意志与初具雏形的光之领域，撕裂长空，朝着子渊轰然斩落！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不再是保留，而是沈苍生这位北苍灵院原第一天骄；
燃烧所有，向更高山峰发起的最强、也可能是最后的冲锋！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惊天动地、蕴含法则雏形的一剑所震撼！
先前的哄笑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边的肃穆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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