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有趣的戏剧，莫过于两位导演，在各自的舞台上，被迫上演着对方都意想不到的独角戏。他们隔着世界的帷幕遥遥相望，在吐槽与期待中，各自挥舞起那支名为“命运”的，沉重的笔。
第九十八章 两个世界的独角戏
**【Fate\/Stay Night 世界线，爱因兹贝伦城堡，叶枫的房间】**
夜，如同被冻结的墨汁，沉重地覆盖着这片幽深的雪林。
叶枫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指尖轻轻划过冰冷的玻璃。窗外，是死寂的，仿佛连时间都被凝固的白色世界。而他的脑海中，却正在上演着另一场无比鲜活、无比喧嚣，甚至可以说是……鸡飞狗跳的热闹戏剧。
作为【白梦命运织法者系统】的核心灵魂，叶枫拥有随时随地，以“免费的、超高画质的、带弹幕（内心吐槽）的导演视角”，观看他那不省心的半身——五河士道“表演”的权限。
此刻，他眼前的“屏幕”上，正直播着天宫市那栋刚刚到手的豪华别墅里的场景。
“darling~? 快尝尝这个，这是美九为你亲手剥好的葡萄哦~啊——”
“——喂！你这个女人！士道不喜欢吃葡萄！他喜欢吃的是我做的黄豆粉面包！”
“哼！肤浅！主君的口味，岂是区区面包能够满足的！来，主君，这是吾为你献上的，象征着王之权柄的苹果！”
“肯定。根据营养学分析，苹果的综合价值高于面包。但最优选，是这份由夕弦精心调配的，富含多种维生素的果蔬汁。”
“大、大家……不要抢了……士道先生，看起来快要无法呼吸了……”
屏幕里，他的那位“主演”五河士道，正被四个……不，是五个少女以一种近乎于活祭品的方式，簇拥在沙发中央，脸上挂着生无可恋的，标准的“士道式”苦笑。
“呵……”叶枫看着这幅堪称人间惨剧（后宫喜剧）的画面，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干得不错嘛，我的演员。”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发自内心的赞许。
他亲眼“观看”了士道在他离开后上演的全部独角戏。
从一开始的茫然与空虚，到强迫自己接过“导演”的身份，再到佛拉克西纳斯舰桥上那番堪称惊艳的，充满了主动性的布局与指令……
【我要伪装成女孩子，去和她接触。】
当叶枫“听”到士道说出这句话时，饶是他这个真正的导演，都忍不住为之喝彩。
【漂亮！】他当时就给出了极高的评价，【不再被动地等待剧本，而是主动去创造剧本！甚至不惜将自己都作为最重要的‘道具’投入进去！这小子……终于开始有我当年三分的风范了！】
接下来的发展，更是堪称一出神展开的大戏。
从那场充满了羞耻与尴尬的“地狱偶像特训”，到天央祭舞台上，那首足以撼动灵魂的“黎明战歌”与“绝望终章”的正面交锋。
士道几乎是完美地，甚至可以说是超常发挥地，完成了他这个导演，离去前为他布置下的，那份最艰难的考卷。
“用‘心’去传达，而不是用‘力’去战斗……看来，你真的理解了啊。”叶枫看着屏幕里，士道用“我感同身受”那句台词，彻底击溃美九心理防线的那一幕，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最后变回男儿身的方式蠢到家了，封印的方式也老套得像是三流纯爱剧。但结果是好的，甚至还超额拿到了五千点奖励……嗯，作为实习导演的第一份作业，可以打九十分。”
然而，夸奖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导演对剧本的，专业的，无情的吐槽。
“不过……这剧本的走向也太离谱了吧？”叶枫扶着额头，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才离开多久？家就从平民公寓升级成豪华海景大别墅了？这制片人（系统）是突然中了彩票吗？预算这么充足？这还怎么拍‘温馨而又拥挤的日常喜剧’啊？！这直接变成土豪的奢靡生活了吧！”
“还有，折纸这个女人，果然是个最大的问题。”
叶枫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虽然也身处修罗场，却始终用一种冷静到可怕的眼神，死死盯着诱宵美九的白发少女身上。
在天央祭的最后，折纸那不带丝毫犹豫的，充满了绝对抹杀意志的致命一击，即便是他这个旁观者，都感到了一丝寒意。
“极端的好意，比任何恶意都要危险。因为你无法用逻辑去说服她，也无法用道理去感化她。”叶枫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她的行动逻辑里，只有‘守护士道’这一个最高指令。任何被她判定为‘潜在威胁’的存在，都会被她毫不留情地予以清除。这种角色，在任何剧本里，都是最容易导致‘bad End’的，不确定性炸弹。”
【看来，下一次回归，必须要想办法，把她这颗炸弹给拆了。否则，家里的‘演员’越多，她引爆的可能性就越大。】
就在叶枫为士道的未来操心时，屏幕里的视角，突然给到了士道一个特写。
那是在喧闹的修罗场间隙，士道趁着少女们为了“下一个该谁喂食”而争吵时，一个人瘫在沙发角落，用手捂住脸，在心中发出的，一声充满了疲惫与绝望的，无声的呐喊。
【叶枫……你这个混蛋……快从那个什么圣杯战争里滚回来啊……】
【没有你这个旁白兼导演，我一个人……根本撑不住这场戏啊！！！】
听到这发自灵魂的悲鸣，叶枫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那份导演的从容差点破功。
“……没用的家伙。”他嘴上骂了一句，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勾起了一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KEY的，温暖的弧度。
【再撑一会儿吧，我的演员。】
【等我把这边这出更烂的剧本给收拾干净，就回来……帮你分担另一半的票房。】
叶枫关掉了那片喧嚣的“直播屏幕”，将目光，重新投向了窗外那片冰冷的，死寂的雪林。
他的眼神，也从刚才那个看家庭喜剧的观众，变回了即将亲自执导一场战争的，冷酷的导演。
“圣杯战争……”
“卫宫切嗣的理想，远坂时臣的悲剧，间桐家的腐朽，以及……阿尔托莉雅那被永恒的誓约所束缚的，孤独的背影。”
“真是……一出从头到尾，都充满了三流悲剧气息的，无聊戏剧。”
叶枫的眼中，闪烁着绝对的，属于强者的自信与傲慢。
他拥有的力量，无论是【天使武装】，还是那足以玩弄因果的【导演的剧本】，在这个魔术水平还停留在“近代”的世界里，都堪称是降维打击。
他可以有一万种方法，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拿到那个被污染的“圣杯”。
但是……
那太无聊了。
“一个优秀的导演，从不屑于去偷道具。他要做的，是让所有的演员，都心甘情愿地，为他献上掌声，并将他所需要的‘奖杯’，亲手奉上。”
叶枫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了恶趣味的微笑。
“所以，剧本，得改一改。”
“让我想想……第一幕，该怎么开场呢？”
他回忆着今天在穗群原学园里，感知到的那两股属于英灵的，凛冽的魔力波动。
“Lancer与Archer的初战，以及卫宫士郎的意外死亡与被远坂凛的复活吗……太老套了。”
“不如，给这场序幕，加一位新的‘观众’吧。”
叶枫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幻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他将像一个幽灵般，降临在那场即将开始的，命运的初战之上。
不是为了拯救谁，也不是为了帮助谁。
他只是要去告诉这个舞台上，所有的演员和观众，一个最简单的事实——
【从现在起，这出戏剧的导演，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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