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炕上躺会儿，我去给二哥送鸡汤。”叶蓁蓁说着就要起身。
手腕却被杜衡轻轻握住。他醉眼朦胧，却执拗地看着她：“我陪你去。”
“你都这样了，怎么去？”叶蓁蓁无奈地拍拍他的手，“乖乖在家歇着，我很快就回来。”
杜衡非但没松手，反而借着力道坐直身子，声音低沉却坚定：“我说了，陪你去。”
“别闹了，”叶蓁蓁试图抽出手，“你醉成这样，路上摔了怎么办？”
“没醉。”杜衡固执地摇头，摇得自己都有些晃，“我就是...…想陪着你。”
他抬起头，眼神虽然迷离，却透着不容拒绝的认真：“让我去吧，蓁蓁。”
叶蓁蓁看着他这副难得示弱的模样，心头一软。
正要松口，杜衡却突然凑近，带着酒气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
“你要是不答应……”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耍赖的意味，“我就不让你出去。”
叶蓁蓁被他这孩子气的威胁逗笑了，终于妥协：“好好好，一起去。不过你得答应我，路上要听话。”
杜衡立刻点头，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叶蓁蓁转身去灶房，将留给二哥叶建兵和王丽华的饭菜仔细装进饭盒，尤其是那缸子鸡汤，用厚布裹了好几层，小心地放进篮子里。
等她提着篮子出来时，杜衡已经站在院里，正试图自己去推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身子却有些打晃。
“哎，你慢点儿！”叶蓁蓁赶紧放下篮子，上前扶住车把，“我来推车。”
“我来。”杜衡坚持，大手覆在她手上，想要夺过掌控权，“我骑，带你。”
“不行！”叶蓁蓁这次态度坚决，双手紧紧握着车把，
“你喝了酒，走路都晃，怎么能骑车？太危险了！”
“我没醉，能骑。”杜衡蹙着眉，试图证明自己，可往前迈一步，脚下确实有些不稳。
“你看你！”叶蓁蓁趁机把车往自己这边拽了拽，“要么我骑车带你，要么你就乖乖在家躺着，我自己去。”
两人在院子里为谁骑车谁坐车争持不下，一个执意要护着对方，一个醉中仍不忘男子汉的担当。
正在堂屋门口喝茶闲聊的杜老爷子、叶父叶母和还没走的姐姐姐夫们，都被这动静吸引了目光。
大姐杜玉芬第一个笑着开口：“衡子，你就听蓁蓁的吧！喝成这样还想骑车，再把弟妹摔着了咋办？”
二姐夫苏国胜也打趣道：“是啊衡子，就让蓁蓁载你一回嘛，咱不丢人！”
杜老爷子发话了，带着不容置疑的笑意：“衡子，让蓁蓁骑！安全要紧。”
在全家人的“声讨”和笑声中，醉意朦胧的杜衡看着叶蓁蓁坚持的眼神，又环视了一圈看热闹的亲人，终于败下阵来。
他有些不甘愿地、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妥协。
叶蓁蓁松了口气，利落地将篮子挂在车把上，然后一脚蹬开支架，熟练地推车到院中平坦处，腿一跨，稳稳坐在了车座上。
她单脚支地，回头看向还站在原地、表情有点别扭的杜衡，笑着拍了拍后座：“来吧，杜衡同志，姐带你去兜兜风！”
在家人善意的哄笑声中，杜衡耳根微红，最终还是依言侧身，有些小心翼翼地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他个子高大，坐在窄小的后座上，一双长腿有些无处安放，最后只能微微蜷着，一只手紧紧搂住了叶蓁蓁的腰，以保持平衡。
坐稳啦！叶蓁蓁回头叮嘱一声，脚下用力一蹬，自行车便载着两人，稳稳地驶出了杜家小院。
自行车驶出村口，上了土路。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车轮碾过路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叶蓁蓁骑得还算平稳，杜衡靠在她身后，搂着她腰的手臂坚实有力。
开始一段路还算平坦，叶蓁蓁蹬得轻松。
可没过多久，前面出现了一个长长的缓坡。
叶蓁蓁深吸一口气，加大了脚上的力道，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
自行车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链条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叶蓁蓁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她能感觉到，每蹬一下，都需要使出比平地上多好几分的力气。
“呼……”她忍不住轻轻喘了口气。
一直安静靠在她身后的杜衡动了动。
凉风吹了这一路，他脑子里的混沌醉意已经散去了大半，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他察觉到了叶蓁蓁的吃力，开口道：“蓁蓁，停下。”
杜衡低沉的声音在叶蓁蓁耳边响起，比刚才清醒沉稳了许多。
她正专注于和陡坡较劲，闻言下意识地捏紧了车闸，单脚支地停了下来，微微喘息着问：“怎么了？”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身后一轻。
杜衡已经利落地从后座跨了下来，他的脚步虽然还带着一点酒后的虚浮，但身形已经稳当多了。
“换我来。”
他走到她身边，大手不由分说地扶住了车把，目光落在她泛红出汗的脸颊上，带着清晰的心疼，“你累了。”
“我没事，马上就上去了……”叶蓁蓁还想坚持，这段坡确实有点难骑，但她觉得自己还能撑住。
“听话，”杜衡的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他抬手从她手里夺过车把，
“我已经醒了。哪有让媳妇累成这样，自己在后面坐着的道理。”
他的眼神恢复了惯有的沉稳和专注，看着她时，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叶蓁蓁看着他确实清明的眼神，又感受着自己有些发酸的双腿，终于不再坚持。
“那……你慢点骑，刚喝了酒，小心些。”
她小心地叮嘱着，从车座上下来，将掌控权交给了他。
杜衡“嗯”了一声，熟练地调整了一下车把，长腿一跨，稳稳坐在了车座上。
他侧头看向叶蓁蓁，拍了拍此刻空出来的后座：“上来。”
叶蓁蓁这才侧身坐了上去，这一次，她自然地伸出手，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身，将脸颊轻轻贴在他宽厚坚实的后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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