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道里的沉闷尚未散去,几位大佬侧身让路时,眼底的不耐已翻转为暗涌的算计。方才霍尘的强硬回应扫了他们的颜面,更要紧的是,若这女人真死磕到底,难保不会牵扯出他们与特罗斯利益勾连的细节,搅乱既定棋局。为首的张姓大佬捻着佛珠的手指顿了顿,余光示意身旁几人,语气里已带了几分冷意,正要开口发难沽难,打算用圈层权势层层施压,先挫其锐气,再逼她收敛锋芒,甚至交出手中的遗存证明,断了后续隐患。
“霍小姐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左侧一位身着深灰西装、肚腩微凸的李姓大员率先开口,语气沉冷,满是居高临下的审视,“张口闭口文脉归位,你倒说说,凭你一己之力,如何让遗存归位?没有资本运作,没有圈层扶持,那些残片不过是堆破旧纸帛,谈何传承?怕不是借着传承的名头,谋一己私利吧?”
话音刚落,另一位面相威严的大员立刻附和,语气带着刻意的刁难:“还有你手中的归属证明,来源是否合规?谁能佐证?当众搅乱公益盛典,煽动民众情绪,若是引发舆论风波,影响地方文旅发展,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年轻人做事,该懂分寸,更该懂敬畏,别拿着所谓的初心,行鲁莽之事。”
大佬们你一言我一语,话语里满是指责与施压,目光如芒刺般落在霍尘身上,周遭空气瞬间凝重起来,连过往的侍从都下意识放轻脚步,不敢靠近。霍尘脊背依旧挺直,正要开口回应,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忽然从廊道尽头传来,打破了眼前的对峙:“诸位,稍安勿躁。”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中年男子缓步走来,身形挺拔,身着合体的深色正装,气质沉稳内敛,眉眼间带着几分温润却不容置疑的威严,正是霍尘的故交,参与过沉舟打捞的兰重司长。他常年深耕文化遗产保护领域,手握相关权限,在业内声望颇重,几位大佬见是他,脸上的冷意稍敛,语气也缓和了几分。
兰重迈步上前时,心底暗自叹了口气。他本是受邀来盛典旁听,散场后想着找霍尘说几句话,没成想撞见这阵仗。看着霍尘清瘦却挺拔的身影,他莫名想起自家女儿,两人年纪相仿,性子却截然不同,自家女儿温顺内敛,守着安稳的学业度日,霍尘却偏要一头扎进文脉守护的难局里,硬碰硬对抗资本与权势。他此番出面解围,固然是感念与霍家的旧情,敬佩霍尘的执拗坚守,心底也藏着几分私心——女儿就读的大学与岛国王室颇有往来,阿诺小主更是常来校交流,他偶然得知,阿诺小主与霍尘私交不浅,霍尘还手把手教过她女红,这份情谊看似寻常,却藏着无形的人脉牵连,护着霍尘,既是护文脉,也算是为女儿留一份人情。人非草木,孰能无私,世间行事,本就难脱私心羁绊,无私心者难立于世,只是这份私心,需守着底线,护着正途,方能心安。
“兰司长怎么来了?”张姓大佬颔首致意,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料到兰重会在此刻出现,且特意为霍尘解围。
兰重走到霍尘身侧,目光扫过几位大员,语气平和却字字清晰:“路过恰巧撞见,过来看看。方才诸位的话,我约莫听了几句,只是有几点,想跟诸位说清楚。”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霍尘身上,带着几分认可,“霍尘这孩子,我认得多年,品性端正,心怀文脉,绝非鲁莽冲动之人,更不会借传承谋私利。她手中的遗存归属证明,来源合规,沉舟打捞时我全程参与,相关佐证材料完备,经得起核查。”
几位大员面色微变,相互对视一眼,没想到霍尘竟与兰重相识,且有打捞亲历者作证,方才的刁难之言竟有些站不住脚。李姓大员轻咳一声,仍不服气地开口:“即便证明合规,她当众搅局,终究不妥,难免影响后续合作。”
“搅局之说,不妥当,”兰重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盛典打着传承旗号,实则私藏遗存、滥用文脉牟利,霍尘直言不讳,不过是陈述事实,何来搅局?再者,诸位口中的合作,若需以牺牲文脉本真、侵占全民遗产为代价,本就不该存续。”
说着,兰重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诸位或许不知,霍尘绝非孤立无援,更非无足轻重。她出身贡氏家族,贡氏世代守护航海与文脉遗存,当年沉舟打捞的核心坐标,正是出自贡氏祖传的航海日志,若无这份日志,那些遗存或许至今仍沉睡深海。且她手握的永乐大典残片,本就是贡氏当年倾力守护的家传之物,只是后来遗失散落,沉舟打捞不过是物归原主,她守护这些遗存,既是守家族初心,也是守国之文脉。”
这话一出,几位大佬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底满是震惊与忌惮。他们只知霍尘敢出头,却不知她竟有这般家世背景,贡氏航海日志的分量他们心知肚明,那是关乎深海文脉溯源的关键,绝非普通家族能拥有。
兰重并未停顿,继续说道:“除此之外,霍尘近年牵头参与多项古文明技术重研项目,其中不乏国之重研课题,手握核心研究成果,对文脉活化传承的认知与能力,远超常人。且她与六扇门早有联动,相关遗存的保护与溯源,六扇门一直同步跟进,全程按规作息推进,绝非私下妄为。诸位若执意沽难,便是无视文脉保护规则,也忽视了背后的相关布局,得不偿失。”
“六扇门”三字一出,几位大佬彻底收敛了气焰,眼神里的轻视早已荡然无存,只剩凝重与顾忌。他们深知六扇门的分量,涉及文脉遗存的合规性问题,一旦介入便没有转圜余地,若真闹到那一步,他们与特罗斯的利益勾结或许会被彻底查清,后果不堪设想。
廊道里陷入短暂的寂静,几位大佬面色凝重,暗自盘算着利弊,再也没了方才沽难的底气。张姓大佬捻着佛珠的手微微收紧,眼底闪过一丝懊恼,方才一时意气想挫霍尘锐气,竟没摸清她的底细,如今被兰重当众点破,反倒落了下风。
兰重见状,语气缓和了几分:“诸位皆是业界举足轻重之人,本该以文脉传承、民生福祉为重,而非纠结于眼前的利益纠葛。霍尘的诉求不过是让遗存合规归位、良性传承,这与诸位的长远利益并不相悖,何必非要针锋相对?”
几位大佬相互对视一眼,心知再僵持下去无益,反而可能引火烧身。张姓大佬率先松口,语气里已没了之前的冷意,带着几分敷衍的体面:“兰司长所言极是,是我们误会了霍小姐,既然有合规佐证,又有相关布局跟进,此事自然该按规推进。”
其余几位大员也纷纷附和,语气客套却疏离,再也不提沽难之事。“既然如此,我们还有要事,先行告辞。”张姓大佬颔首示意,带着众人匆匆离去,臃肿的身形在廊道里匆匆掠过,没了方才的倨傲从容,只剩几分狼狈的仓促。
等人走后,廊道里的凝重气息渐渐消散。霍尘看向兰重,眼底满是感激:“兰叔,多谢你解围。”兰重摆摆手,眼底带着几分关切:“你这孩子,向来执拗,明知这些人不好招惹,仍要硬碰硬。往后行事,需多留几分余地,也好护着自己。”霍尘点头应下,心底却依旧清明,守住文脉的路本就艰难,即便有助力,也需步步谨慎,只是此刻有兰重撑腰,又点破了自身底牌,往后的博弈,总归多了几分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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