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儿？！染儿她怎么了！”
霜辞月声音发颤，死死握住了白芷的手。
“咳咳……”
白芷峰主咳出一口鲜血，一边接受着身旁医师的紧急救治，一边艰难地回答：
“幽冥陷落之地，有人暗中偷袭……”
“门主费尽全力将我等送回，自己却……被困住了。”
尽管愤怒已极，霜辞月浑身颤抖，却还是强压着情绪，耐心询问道：
“染儿受伤了吗？偷袭之人是谁？漱玉门的队伍伤亡如何？”
白芷服下丹药，咬牙切齿道：
“门主为了护送我们离开，强行撕裂空间，并替我们硬挡了一次攻击……具体伤势不明。”
她喘了口气，强忍剧痛继续说道：
“医修大多存活，不过半数受了重伤，已被其他宗门救下，其余正在向漱玉门方向撤离。”
“至于战斗修士……”
说到这，她的眼神黯淡下去。
“他们与门主一同挡在敌方面前，生死……不明。”
她重重地捶了一下地面，满脸悔恨：
“要是我也是化神……”
霜辞月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所以出手之人……究竟是谁？可是仁宗？”
“身份不明。对方未曾表明身份，只知晓……其中有人使用孤月剑派的功法……”
“正道联盟遭到偷袭，损失惨重。我漱玉门因主负责后方医疗，才没有第一时间受到毁灭性打击。”
白芷喘着粗气，强行挣扎着想要起身，引得周围救治的医师一片惊呼。
“白峰主，小心伤口！”
她却不管不顾，近乎哀求地看着霜辞月：
“副门主……”
霜辞月眼神复杂的看着白芷。
尽管她比任何人都恨不得立刻撕裂空间，冲到秋不染身边，但现如今的漱玉门内，也是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她无奈闭眼，心中纠结万分。
漱玉门是秋不染所创，是她的毕生心血。
若不是为了秋不染，霜辞月根本不会对这宗门如此上心。
可是……若是秋不染就此遭遇不测，那这一切对霜辞月来说，都将失去意义。
漱玉门有护山杀阵守护，一旦启动，足以绞杀元婴，即便面对化神攻击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而且……她看向了一旁的汐瑶。
霜辞月总觉得，苏青衣在这位白发少女身上留下的后手，绝不仅仅是那一块玉佩。
那玉佩与其说是后手，不如说是绝境时的最后手段。
至于那些疑似潜藏在门内暗处的其他势力眼线，或许等的，就是自己与秋不染同时离开宗门的这一刻。
这一去，大概率是凶多吉少。
不论是对漱玉门，还是对自己。
理性告诉她，应该相信正道联盟的救援，自己安心在漱玉门内坐镇。
就算失去了一位化神，漱玉门依旧能勉强站稳脚跟。
但若是两位化神同时折损，漱玉门恐怕就此任人鱼肉。
可是……面对这种抉择，谁又能真正保持理性？
终于，她还是做出了选择。
“位置。”
“楼兰。”
白芷立刻回答。
她一直跟随秋不染奔波在外，并不知晓如今门内的复杂局势。
霜辞月点头，柔声道：
“白芷师妹，你先下去休息吧……”
几位长老十分专业，三下两下便稳住了白芷的伤势。
但她精神元气透支严重，面色依旧惨白。
白芷听命，在几位医师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现场只剩下汐瑶与霜辞月两人。
霜辞月眯着眼，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缓缓转过头，看向汐瑶。
“瑶瑶，为师已经决定了……”
“师尊……”
汐瑶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漱玉门似乎已经被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
霜辞月突然无比认真地说道：
“为师决定了，由你来当代理门主！”
汐瑶一愣，这不对吧？
她连忙摆手推脱：
“师尊，这怕是有些不妥……”
“我一个刚入门没满月的新人，怎么能当代理门主？恐怕难以服众……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她甚至连门内都没认全，汐瑶真心的觉得不妥当！
霜辞月却摇了摇头，语气无比坚定：
“若是瑶瑶愿意在为师离开期间继续留在漱玉门，此位非你莫属。”
“门内留守长老大多只是金丹，仅有的四位元婴长老还算有些战力，但为师认为，她们不如你。”
她转过身，俯瞰着山下往来的飞舟和人流，继续补充道：
“再者……现如今的漱玉门，为师其实谁也信不过。”
“比起她们，为师更愿意相信身为大姐头传人的你。”
“呃……”
汐瑶顿时有种被钦定的感觉，这会不会不太好？
霜辞月自顾自地解释道：
“若不是染儿外出，为师其实并不喜管理门内俗务。她在时，为师基本不出天寒阁。”
“抱歉，把这摊子甩给了你。”
说着说着，霜辞月缓缓飞起，周身灵压四溢。
“为师不想做出让自己后悔的选择。若是染儿出了事，我会后悔一辈子。”
她轻轻打了个响指。
数十只晶莹剔透的冰灵纸鹤在她周身浮现，随即向着漱玉门各处飞去。
“已经通知门内各处负责人，自即刻起，瑶瑶便是代理门主。”
她眯着眼，回头深深看了汐瑶一眼：
“当然，若是觉得危险，你也可以带上你珍视的人，离开此地。将令牌交还给白峰主便好。”
一枚通体纯净润滑的白玉令牌，散发着淡淡七彩霞光，悬浮在汐瑶面前。
“此乃掌门令，可调用护宗杀阵，此阵并非传统防御阵法，可调动天地灵力，主动绞杀来犯之敌。”
汐瑶沉默片刻，伸手接下了令牌。
“师尊……我会竭尽全力的。”
霜辞月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
“拜托了。”
接着，她猛地抬起手，睁开了眼。
那双素来只有眼白的眸子中，头一次出现了颜色。
那是如万年寒冰般纯净的幽蓝。
她的手中凝聚起裹挟着冰晶的灵气风暴，对着面前的虚空狠狠一抓。
“咔嚓！”
破碎声骤然响起，周围的时间流逝都慢了一瞬。
霜辞月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漱玉门，随后毅然踏进了那道空间裂隙之中。
只剩下汐瑶一人，呆呆地望着手中那块温润的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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