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右手裹着厚厚的纱布，整个人蔫得像被霜打了的茄子。秦淮茹坐在床边抹眼泪，肚子已经显怀，行动越发不便，既要照顾丈夫又要操心家里，眼底的红血丝看得人心头发紧。
贾张氏是第二天中午冲进轧钢厂的。她揣着一把菜刀，一路从大门口喊骂着闯进来，什么“黑心工厂草菅人命”“赔我儿子的手”“不给出说法就死在这儿”，嗓门大得能掀翻屋顶，引来一群工人围观。
“都给我让开！谁敢拦我，我就给谁放血！”贾张氏举着菜刀乱挥，脸上的褶子因为激动挤成一团，活像个撒泼的老妖精。
保卫科的人不敢硬拦，怕伤到人，只能一路跟着劝，却被她吐了满脸口水：“滚开！你们都是一伙的！收了厂里的好处，就不管我们老百姓的死活！”
消息传到王建国耳朵里时，他正在据点调试新研发的精密仪器。杨厂长皱着眉进来：“建国，那贾张氏闹得太凶，再让她这么闹下去，影响太坏，怕是要惊动上面。”
王建国放下手里的工具，擦了擦手：“我去看看。”
他赶到办公楼前时，贾张氏正坐在地上撒泼，菜刀扔在一边，拍着大腿哭嚎：“我儿的手废了啊！他才二十几岁啊！以后可怎么活啊！这黑心工厂，赔我儿子的手来！”
周围的工人议论纷纷，有人同情，也有人觉得她太过火：“好好说不行吗？非要拿刀闹，这不是添乱吗？”
“就是，厂里也没说不赔，昨天一大爷还来谈了抚恤金的事……”
王建国穿过人群，站在贾张氏面前，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冷劲：“闹够了没有？”
贾张氏抬头见是个半大孩子，眼睛一瞪：“小崽子滚开！这儿没你的事！信不信我连你一起骂？”
“东旭哥还在医院躺着，秦淮茹嫂子一个人忙前忙后，你在这儿撒泼给谁看？”王建国蹲下身，目光锐利地盯着她，“菜刀都亮出来了，是想让东旭哥被厂里记恨，连抚恤金都拿不到？还是想让秦淮茹嫂子大着肚子，还得跑过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这话像冰锥一样扎进贾张氏心里。她愣了一下，哭声顿时小了半截。
王建国又道：“昨天一大爷已经跟厂里谈好，医药费全报，还补三个月工资当抚恤金，后续厂里还会安排轻活儿。你现在这么闹，要是把事情闹僵了，厂里改口怎么办？你是能替东旭哥扛活，还是能替秦淮茹嫂子养家？”
周围的工人也跟着劝：“这孩子说得对，老太太你别冲动啊！”“厂里态度挺好的，真把事闹僵了，吃亏的是你自家啊！”
贾张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举着的手慢慢放了下来。她不是真糊涂，只是被“儿子废了”的恐惧冲昏了头，想靠撒泼多捞点好处，却没想过可能弄巧成拙。
王建国站起身，对保卫科的人说：“找两个人，把她送回四合院。再告诉她，要是还想闹，就自己去跟易中海说，看他还愿不愿意帮贾家周旋。”
贾张氏被架起来的时候，嘴里还嘟囔着“我儿不能白受罪”，却没再敢挣扎。围观的工人渐渐散去，有人小声议论：“这孩子是谁家的？说话挺在理啊。”
杨厂长走过来，拍了拍王建国的肩膀：“多亏了你。这事儿要是闹到上面，说不定会被敌特分子利用，借机抹黑厂里。”
“她就是被吓傻了，想耍横占便宜。”王建国淡淡道，“回头让一大爷再敲打敲打，别再添乱了。”
下午，易中海果然专程去了趟贾家，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他出来的时候，贾张氏蔫蔫地坐在门槛上，再没提去厂里闹的事。
傍晚，王建国去医院给秦淮茹送晚饭，是何雨水帮忙做的小米粥和咸菜。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贾张氏的声音，带着点讨好：“淮茹啊，下午是妈不对，妈太急了……你别往心里去。”
秦淮茹叹了口气：“妈，我知道你心疼东旭，可咱们得讲道理啊。厂里已经够照顾咱们了，再闹就真没退路了。”
“是是是，你说得对。”贾张氏的声音听起来温顺了不少，“以后妈听你的，不瞎闹了。等东旭好了，咱们安安稳稳过日子。”
王建国敲门进去，将食盒放在桌上：“嫂子，雨水姐让我给你带的粥。”
秦淮茹感激地接过：“谢谢你啊建国，还有雨水。”
贾张氏看着王建国，眼神复杂，想说什么又没开口，最后只是闷闷地说：“我去打壶热水。”
王建国没在意她的态度，只对秦淮茹说：“厂里刚才派人来，说东旭哥的抚恤金已经批下来了，明天就能到账。后续的工作也定了，等他出院，去仓库管记账，不用干重活。”
秦淮茹眼睛一亮，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真的？太好了！建国，真是谢谢你……”
“不用谢，是厂里按规矩办的。”王建国笑了笑，“你好好照顾东旭哥，有难处就跟我说，或者找雨水姐，别自己扛着。”
走出医院时，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王建国抬头看了看天，心里清楚，贾张氏这关算是暂时过了，但敌特分子那边，还没到松气的时候。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一点点清理掉这些藏在暗处的威胁，总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回到四合院时，正赶上何雨水放学回来。她看到王建国，递过来一个纸包：“给，你要的零件图纸，我爸帮你画的。”
“谢了雨水姐。”王建国接过图纸，指尖触到她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又赶紧移开视线。
何雨水脸颊微红：“厂里的事……听说了，你处理得挺好。”
“瞎糊弄呗。”王建国挠了挠头，难得有点不好意思，“总不能真让她把厂给掀了。”
何雨水笑了起来，眼睛弯得像月牙：“你可比院里那些大爷们靠谱多了。”
两人并肩往家走，晚霞铺满了半边天，把四合院的灰墙染成了温暖的橘色。王建国看着手里的图纸，又看了看身边笑盈盈的何雨水，心里忽然觉得，这四合院里，也不全是糟心事。只要他守着家人，护着值得的人，再难的坎，总能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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