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蝎和影狐被小刀像拖两袋过期罐头一样扔在杂货铺的角落，与之前那些普通俘虏隔开。两人被特制的能量束缚带捆得结结实实，嘴上贴着强力胶带，只能用惊恐又怨毒的眼神瞪着周围的一切。胖子抱着他的塔盾，像尊门神似的往他们面前一站，咧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两人立刻瑟缩了一下，显然对之前的“物理说服”心有余悸。
“好了，观众就位，该主角上场了。”林蔷拍了拍手，目光转向眼镜，“交给你了，眼镜。让我们看看，这两位‘贵客’都知道些什么。注意，保持‘友好’交流的氛围。”
眼镜推了推他那标志性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得像手术刀。他没有像胖子那样展示武力，也没有像林蔷那样言语施压，只是默默地搬来他的移动工作台，上面连接着各种闪烁着幽光的探头、传感器和一个看起来就很复杂的神经信号读取装置（初级版，由武器工坊结合医疗资料和自由之翼的技术残片试制）。
他没有先对毒蝎和影狐下手，而是走到了那群普通俘虏面前。俘虏们看到那堆看起来就令人头皮发麻的设备，顿时骚动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不必紧张。”眼镜的声音平淡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这只是标准的生理指标与微表情监测系统，用于辅助验证口供的真实性。配合调查，有助于争取宽大处理。”
他边说，边动作麻利地将几个无创传感器贴在其中一个俘虏的手腕和额头。光屏上立刻跳出了该俘虏的心率、皮电反应、瞳孔变化等实时数据流。
“现在，重复一遍你之前关于‘毒蝎’和‘影狐’在行动中具体职责的供述。”眼镜说道，同时手指在光屏上快速记录着数据波动。
那俘虏结结巴巴地重复了一遍。眼镜看着光屏上相对平稳的数据曲线，点了点头，在虚拟记录板上打了个勾：“基本吻合，可信度较高。下一个。”
他就这样，用这种看似温和、实则充满科技压迫感的方式，将普通俘虏的供述又重新“校准”了一遍，偶尔针对某些细节反复询问，观察数据变化，如同一个严谨的科学家在记录实验数据。俘虏们在他这种冷静到极点的审视下，心理压力巨大，几乎不敢有任何隐瞒或编造，生怕那冰冷的仪器戳穿自己的谎言。
整个过程，眼镜没有提高过一次音量，没有露出过一次威胁的表情，但效果却出奇的好。连胖子都看得有点发毛，小声对林蔷嘀咕：“老板，眼镜这小子…平时闷不吭声，审起人来怎么比我还吓人？”
林蔷啃着番茄，看得津津有味：“这叫知识就是力量。胖子，多学着点，光靠肌肉是不够的，要用脑子。”
很快，普通俘虏这边的情报被再次夯实，与之前并无太大出入。眼镜这才将目光转向了角落里的毒蝎和影狐。
他走到两人面前，蹲下身，平静地注视着他们。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两个穷凶极恶的匪徒，更像是在观察两个罕见的实验样本。
“根据已有信息交叉验证，‘黑鼠’的情报基本属实，但关键部分，即干扰装置的确切来源，以及你们与更高层联络的方式，存在重大缺失和逻辑漏洞。”眼镜像是在做学术报告，“现在，我需要你们补充这些关键信息。”
他拿出那个被小刀缴获的干扰器核心，放在两人面前：“这个装置的技术标准，超出了狂狼帮已知的科技水平。它的能量核心编码格式，与旧时代军方某些保密项目有87.3%的相似度。解释一下来源。”
毒蝎和影狐眼神闪烁，紧闭着嘴，试图顽抗。
眼镜也不生气，只是拿起一个带有细长探针的传感器，慢条斯理地说：“这是皮层神经电信号放大器。它可以放大你们的生理反应，比如…撒谎时难以控制的微小肌肉抽搐和神经电流。配合之前的微表情监测，可以将测谎准确率提升至96%以上。当然，如果配合度太低，我不排除使用更直接的神经信号读取方式，虽然那个技术还不成熟，可能会有…轻微的副作用，比如短期记忆混乱或者面部肌肉失控。”
他的语气太平静了，仿佛在介绍一件普通工具的使用方法，但内容却让毒蝎和影狐背后瞬间被冷汗浸湿。他们不怕严刑拷打，但这种被科技一点点剥开伪装、连内心最细微的波动都被监控的感觉，更令人窒息。
眼镜将探针缓缓靠近影狐的太阳穴。冰凉的触感让影狐浑身一颤。
“是…是‘上面’给的！”影狐终于承受不住这种无形的压力，嘶哑地开口，声音透过胶带变得模糊，但眼镜的唇语识别系统立刻翻译了出来。
“哪个‘上面’？具体描述。”眼镜追问，同时观察着光屏上影狐的各项生理数据。
“我们…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个戴金属面具的人，声音经过处理！他主动找上我们，提供了这个装置和部分情报，说…说只要拿下你们的车，就能得到更多支持！”影狐急促地说道，生理数据显示他此刻情绪激动，但说谎概率较低。
眼镜记录下来，又转向毒蝎，将探针移了过去。
毒蝎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闪烁着寒光的探针，又看了看眼镜那毫无波动的脸，心理防线也崩溃了：“他…他是在北边‘铁锈镇’的一个废弃信号塔和我们接触的！每次都是他联系我们！我们只知道他的代号好像是…‘信使’！”
“‘铁锈镇’…‘信使’…军方残留技术…”眼镜低声重复着这些关键词，手指在光屏上快速检索着相关信息，试图拼凑出背后的脉络。
林蔷在一旁听着，眼神微眯。【铁锈镇…那个地方据说靠近一个旧时代的军事研究所废墟。看来，盯上我们的，不只是狂狼帮的残渣啊。有点意思。】
眼镜的“科学审讯”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他没有动用任何暴力，仅仅依靠技术装备带来的心理威慑和对逻辑漏洞的精准打击，就撬开了毒蝎和影狐的嘴，获得了比预期更多、也更令人深思的情报。
当眼镜最终整理好所有口供，将其呈现在林蔷面前时，连林蔷都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手段。
“干得漂亮，眼镜！”林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陷阱布的，兵不血刃啊！回头给你记一大功！研究经费加倍！”
眼镜推了推眼镜，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基础操作。另外，老板，根据口供，那个干扰装置的核心技术很有价值，我申请对其进行逆向工程。”
“准了！”林蔷大手一挥。
胖子看着被眼镜三言两语就彻底瓦解心理防线的两个头目，又看了看自己砂锅大的拳头，第一次对“知识就是力量”有了如此直观的认识。
他嘟囔道：“看来以后不能光练肌肉，也得让眼镜教我怎么用那些亮晶晶的屏幕吓唬人了…”
小刀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继续梳理着她的兔子玩偶的绒毛，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是，在她偶尔抬眼看向眼镜那堆设备时，清澈的眸子里，也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杂货铺的“审讯部”，在眼镜的主导下，以一种极具特色的方式，正式宣告成型。
（第三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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