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航展的余波，比李振华预想的更为迅猛。
“李总，这是今天收到的第四份询价函，来自欧洲通信卫星组织。” 年轻的助理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他们的代表希望明天就能见面，并表示价格……可以谈。”
李振华没有立刻去看文件，他的目光落在窗外。这里是航展为他们临时升级的套房，楼下花园里，多了不少徘徊的身影，都是希望能与“华夏航天商业集团”搭上线的各色人物。
仅仅两天，国际商业发射市场的风向就变了。
此前，集团凭借低价和初步建立的可靠性，啃下了一些西方公司不愿接或要价太高的“硬骨头”。但现在，情况截然不同。弗拉基米尔博士在技术研讨会上的惊鸿一瞥，那套颠覆性的“分布式神经节点控制技术”，虽然只是理论框架和部分仿真数据，却足以让内行看清价值——这家来自东方的公司，拥有的不仅仅是成本优势，更具备了引领未来的技术潜力。
信誉，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凝聚、具象化。
“告诉欧卫的代表，见面可以，但价格参照新标准执行。”李振华语气平静，“另外，把之前拒绝过我们的那家美国直播公司，从潜在客户名单里划掉。”
助理愣了一下：“李总，他们今天早上也发来了邮件，态度非常诚恳……”
“市场的记忆很短，但我们的记录要长。”李振华端起茶杯，吹开浮沫，“把他们的报价和历史邮件往来，抄送给陈彼得先生一份。”
助理心领神会，应声而去。这是敲打，也是展示肌肉。陈彼得背后的休斯公司，此刻想必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果然，不到半小时，陈彼得亲自打来了电话。
“李！我亲爱的朋友！” 电话那头的语气热情得近乎夸张，“巴黎的阳光真是迷人，它照亮了我们合作的前景！关于上次谈的亚太六号卫星发射服务，我认为我们完全可以找到一个更符合双方战略利益的切入点……”
李振华听着对方在电话里画着更大的饼，嘴角泛起一丝冷峻的笑意。资本的嗅觉最是灵敏，当你的砝码足够重时，曾经的傲慢会自然而然地转化为谦卑。
他简短地应付了几句，约了晚上详谈，便挂断了电话。
真正的收获，远不止这些明面上的订单和谈判地位的提升。他拿起桌上另一份加密传真，是王胖子从基辅发来的。
“华哥，巴黎的消息传到这边，效果炸了！安德烈带来的那几个老哥们儿，现在彻底踏实了，拍着胸脯说要把家底都掏出来。另外，通过安德烈的关系，又接触了几个‘南方设计局’和‘扬格尔设计局’的人，情况比想象的还好，他们……几乎是在等着我们去‘拯救’。”
传真末尾，王胖子用隐晦的笔触提到：“甚至有人主动问起，我们对‘大船’感不感兴趣……”
李振华眼神一凝。“大船”？他立刻想到了那个黑海畔的庞然大物——未完工的“瓦良格”号。王胖子这步棋，走得比预想中还要深，还要远。
他拿起红笔，在传真的“大船”二字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资本的战场捷报频传，而关乎国运的另一条战线，也已悄然铺开，并且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着更核心、更机密的方向蔓延。
巴黎亮出的剑，斩开了市场的壁垒，也照亮了通往北方宝藏的捷径。声誉，正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国家利益。
（第46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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