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刘成的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
“刘成昨晚在外地参加行业峰会，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而且，我们查到，在吴志强收到致命快递的前两天，刘成本人也收到了一个‘幽灵快递’。”苏瑾向司徒亮同步着信息，两人坐在警车里，窗外是飞速后退的街景。
“刘成也收到了？”司徒亮挑眉，“里面是什么？”
“一截断掉的听诊器软管，还有一张打印的字条，上面写着‘小心点’。”苏瑾调出照片给司徒亮看，“刘成当时以为是吴志强的恐吓手段，还报了警，但没查出什么。现在看来，他更像是被警告了。”
竞争对手从嫌疑人变成了被警告者，第一个假设被推翻。
“也就是说，凶手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吴志强。甚至不惜用氰化物这种剧毒物质。”司徒亮沉吟，“刘成只是被顺便警告，或者……是凶手故意放出的烟雾弹。”
“吴志强的社会关系还在深挖，他离过婚，有个前妻和女儿，关系似乎不太好。”苏瑾补充道。
“女儿？”司徒亮捕捉到这个信息，“多大了？关系不好到什么程度？”
“女儿叫吴薇，二十五岁，在国外学艺术，最近刚回国。根据吴志强公司员工反映，父女俩因为吴薇职业选择的问题吵过很多次，吴薇曾公开说过恨她父亲。”
恨？有动机。但……
“查她的不在场证明。”司徒亮直接说。
苏瑾拿起电话吩咐下去。很快，反馈回来：案发时间段，吴薇正在本市一家画廊参加开幕酒会，很多人可以作证，没有离开过。
第二个假设，女儿复仇，也因为不具备作案时间而被排除。
“不是商业对手，不是至亲复仇……那会是谁？”苏瑾揉着眉心，感觉案子陷入了僵局。
司徒亮没说话，看着窗外。车子正经过一片老工业区，一些废弃的厂房矗立在那里，显得破败不堪。
“吴志强起家之前是做什么的？”司徒亮突然问道。
苏瑾愣了一下，立刻查询资料：“他最早是在一家国营的‘红星医疗器械厂’当销售科长。后来厂子效益不好改制，他出来单干，利用原来的渠道和人脉，慢慢做大了自己的公司。”
“红星医疗器械厂……”司徒亮重复着这个名字，“当年改制，有没有什么遗留问题？比如工人下岗安置之类的？”
“我立刻让人去查！”苏瑾意识到这可能是一条新线索。
调查方向转向了二十多年前的老厂。很快，一个名字进入了视野——赵卫国。他是当年红星厂的老工人，改制时因为工伤下岗，补偿款据说被当时负责此事的吴志强克扣了大半，导致家庭陷入困境，妻子跟他离婚，他本人则郁郁寡欢，几年前因病去世了。
“赵卫国有个儿子，叫赵斌，今年应该三十多岁。在父亲去世后，他就离开了南都市，下落不明。”苏瑾看着资料说道，“他有充分的动机为父报仇。”
老厂幸存者的后代，隐忍多年归来复仇？这听起来很符合逻辑。
“能找到赵斌现在的行踪吗？”司徒亮问。
“已经在查了……等等，有消息了！”苏瑾看着刚收到的信息，脸色一变，“赵斌找到了！但是……是在城东的出租屋里，人已经死了！初步判断是服用过量安眠药自杀！”
死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自杀？
司徒亮和苏瑾立刻赶往城东的出租屋。
屋子很小，很简陋。赵斌躺在床上，已经没了气息。床头柜上放着空了的药瓶和一封打印的遗书。遗书里，他承认了自己就是“幽灵快递”的发送者，目的是为了替父报仇。前两个恶作剧快递是警告，第三个毒快递是最终复仇。如今大仇得报，他选择自我了断。
看起来，案子似乎可以就此了结了。
“动机、遗书、物证……都对得上。”现场的刑警说道。
苏瑾也松了口气，准备安排结案事宜。
但司徒亮却皱紧了眉头。他走到床头柜前，看着那封打印的遗书，又环顾这个简陋的房间。
太“完美”了。完美得像是一场精心布置的演出。
一个隐忍多年、策划了如此精密复仇的人，会在成功后立刻自杀？还留下这么一份条理清晰的打印遗书？
而且，那个“空白节点”的物流技术，是一个落魄的、住在出租屋里的赵斌能掌握的吗？
他的“心镜”在高速运转，将所有的疑点一一映照。
赵斌的财务状况？他如何获取氰化物？如何掌握那种打印技术？他的社交圈？最近有没有大额资金流入？
“苏瑾，”司徒亮开口，声音低沉，“先别急着结案。我觉得，赵斌可能只是一枚……被推出来的棋子。”
“棋子？”苏瑾一愣。
“嗯。真凶利用了他的复仇动机，提供给他技术和毒药，让他去执行前期的‘幽灵快递’，甚至可能包括最后的投毒。然后，在事情即将暴露时，杀他灭口，伪造自杀现场。”司徒亮冷静地分析道。
这个推断让苏瑾倒吸一口凉气。如果真是这样，那隐藏在赵斌背后的真凶，心思何其缜密和狠毒！
“立刻对赵斌的社会关系、通讯记录、资金往来进行全面排查！尤其是他回国后的联系人！”苏瑾立刻下达指令。
司徒亮则在出租屋里仔细搜查。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几乎没有什么个人物品。但在垃圾桶的底部，他发现了一小团被揉皱的纸巾。展开一看，上面用极细的笔写着一个小区的名字和楼栋号——锦兰苑，7栋。
锦兰苑？那是一个比这里高档不少的小区。
“查一下这个地址的住户信息。”司徒亮把纸巾交给苏瑾。
同时，林娜那边也有了些进展：“大神探！我分析了那个面单的打印数据流特征，虽然来源被掩盖了，但这种精确控制和虚拟节点技术，需要很高的带宽和特定的硬件支持，不是普通个人能轻易实现的！更像是有组织或者有专业背景的人干的！”
专业背景？司徒亮想到了氰化物，想到了精巧的瓶盖设计。
“查一下本市范围内，谁能接触到高纯度氰化钾，或者有化工、精密仪器设计的背景。”
一条条指令发出，一张大网悄然撒开。
司徒亮感觉，他们已经接近了那个隐藏在多重迷雾之后的真正黑手。这个“幽灵快递”案，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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