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电脑屏幕上，“普罗米修斯”项目账户下那庞大的资金流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每个人心头。而从铜镜中破译出的账本片段，更是如同淬毒的匕首，直指“磐石科技”的核心。
“证据有了，但还不够。”司徒亮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这些资金流向和项目代号，只能证明磐石科技有问题，但无法直接证明他们与李萌的死、与幕后组织有关，更无法撼动其根基。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证据，比如……他们利用王魁这类人进行非法洗钱和灭口的直接指令、资金往来凭证，或者，‘普罗米修斯’项目到底是什么！”
苏瑾那边对王魁住所的二次秘密搜查也传来了结果。在王魁卧室地板下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里，找到了一个防水袋，里面装着几页残缺的账本手抄稿、一小瓶几乎空了的“午夜幽灵”香水，以及……一部经过改装、无法追踪来源的老年手机。
手机里只有一个已拨出的号码，通话记录停留在李萌失踪当晚。技术队尝试反向追踪，号码指向海外一个无法定位的虚拟运营商。
“王魁果然只是个执行者。”苏瑾看着带回的证据，脸色阴沉，“他负责接触和操控像张强这样的棋子，处理脏活，而指令来自这部单线联系的手机。对方很谨慎，每次联系后可能都会销毁SIm卡。”
线索似乎又走到了死胡同。知道有“收藏家”，知道有“普罗米修斯”，但他们在哪？是谁？
“我们动了王魁，拿到了铜镜，破译了部分账本。”司徒亮冷静地分析，“对方肯定已经察觉了。按照他们的行事风格，接下来只会做两件事：第一，疯狂掩盖和转移核心证据；第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屋内的所有人，包括刚刚被接过来的叶采薇和林娜：“……清除所有可能暴露他们的威胁。我们，以及我们手中的证据，就是最大的威胁。”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林娜面前的某个监控预警屏幕突然亮起了红光，发出低沉的“滴滴”声。
“有人触发了外围的被动红外警报！”林娜脸色一变，双手在键盘上疾走，“不是动物！移动模式是标准的战术潜行！有多人从东西两个方向，正在朝我们这栋楼合围！”
“清洁工！”苏瑾瞬间拔出了配枪，眼神锐利如鹰，“他们找到这里了！”
司徒亮的心猛地一沉。对方的反应速度和精准定位能力，远超他的预期。这个安全屋是林娜临时设置的，理论上只有他们几个知道。
“我们内部……”苏瑾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在场几人。
“不可能。”司徒亮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如果是内鬼，我们早就死了。对方应该是通过技术手段反向追踪了林娜的信号，或者……动用了我们想象不到的资源。”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林娜喊道，“他们上楼了！速度很快！走消防通道，避开了电梯监控！”
“准备战斗！”苏瑾低喝一声，示意两名随行的便衣刑警占据门口有利位置。
司徒亮迅速将桌上的半块铜镜、存储账本数据的加密硬盘以及那部老年手机扫进一个特制的防震包里，背在身上。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对方有备而来，火力不明，硬拼绝非上策。
“不能走正门，也不能坐电梯。”司徒亮看向林娜，“这栋楼有别的出路吗？”
“有！天台！”林娜立刻调出建筑结构图，“隔壁栋楼比我们矮三层，天台间距大约四米，我们可以从那边下去！但我需要时间切断这栋楼的电源总闸，制造混乱和黑暗！”
“多久？”
“三十秒！”
“苏瑾，你带叶医生和林娜先准备！我们断后！”司徒亮毫不犹豫地说道，从苏瑾那接过一把备用警用手枪，熟练地检查弹夹。他虽然颓废了三年，但警校和一线历练出的基本功并未完全荒废。
“你……”苏瑾看着他。
“别废话！快！”司徒亮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苏瑾一咬牙，拉起有些慌乱的叶采薇和还在操作电脑的林娜，冲向通往天台的楼梯。
几乎在她们离开的下一秒，安全屋的门外传来了极其轻微的、类似撬锁工具拨动的声音。
两名便衣刑警屏住呼吸，枪口对准门口。
司徒亮则闪身到了门侧的视觉死角，心跳加速，但握着枪的手却很稳。他能感觉到，门外传来的，是冰冷而专业的杀气。
“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门锁被破坏了。
房门被猛地推开一条缝，一颗震撼弹冒着白烟被丢了进来！
“闭眼！”一名便衣大喊！
“轰！”
剧烈的爆响和强光即使在闭眼和有所准备的情况下，也让人瞬间耳鸣目眩，失去平衡。
就在这短暂的混乱中，两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入屋内，手中装着消音器的冲锋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砰！砰！砰！”
两名便衣刑警虽然经验丰富，但在被震撼弹先手的情况下，还是慢了一步，身上瞬间爆开数团血花，闷哼着倒地，生死不知。
司徒亮在震撼弹爆响的瞬间，就凭借直觉和对危险的预判，向侧后方扑倒，避开了第一轮扫射。他强忍着耳鸣和眩晕，抬手就对着黑影的方向连开两枪！
“砰！砰！”
子弹打在门框上，溅起火星，逼得那两个闯入者动作微微一滞。
借着这短暂的空隙，司徒亮看清了对方。全身黑色作战服，戴着只露眼睛的黑色头套，装备精良，动作协调，确实是职业杀手，很可能是“清洁工”！
他没有恋战，一边持续开枪压制，一边迅速向天台楼梯口后退。他枪法精准，虽然用的是手枪，但每一枪都打在关键位置，逼迫对方无法从容瞄准。
“目标向天台逃窜！”一个杀手用低沉的声音汇报，口音有些怪异。
司徒亮退入楼梯间，毫不犹豫地向上狂奔。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消音器压抑的射击声，子弹打在混凝土墙壁上，噗噗作响。
天台上，苏瑾已经接应到了林娜和叶采薇。林娜脸色发白，但手指还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电源切断了！整栋楼都黑了！但……但他们好像有夜视仪！”
果然，楼下杀手追击的速度几乎没有受到影响。
“快！跳过去！”苏瑾指着对面那栋稍矮的楼顶天台，距离不算近，但在生死关头，必须一搏！
叶采薇看着下方几十米的地面，脸色煞白，但她咬了咬牙，没有犹豫。在苏瑾的帮助下，助跑，起跳！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惊险的弧线，勉强落在了对面天台边缘，滚了几圈，安全着落。
林娜紧随其后，她身体更灵活，也成功跳了过去。
就在这时，司徒亮冲上了天台，身后子弹呼啸！
“司徒亮！快！”苏瑾焦急地大喊，一边用手枪向楼梯口方向射击，进行掩护。
司徒亮没有丝毫停顿，加速助跑，在天台边缘奋力一跃！他的身体在空中舒展，几乎是擦着边缘落在了对面，动作干净利落。
“走！”司徒亮落地后立刻转身，伸手接应苏瑾。
苏瑾打空了一个弹夹，逼退了一下追兵，也毫不犹豫地飞身跃过！
两人刚在对面天台站稳，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那两个杀手也追上了天台。他们看着已经跳过去的四人，没有丝毫犹豫，其中一人端起枪！
“小心！”司徒亮猛地将苏瑾和旁边的叶采薇扑倒！
“噗噗噗！”一串子弹打在她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另一个杀手则冷静地评估了一下距离，后退几步，似乎也准备助跑跳过来！
“不能让他们过来！”林娜尖叫。
司徒亮举起手枪，但距离和光线都影响了精度。苏瑾的配枪也已经没子弹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是苏瑾在撤离前，暗中按下的紧急求援信号起了作用！
天台上的两个杀手动作一顿，互相对视一眼，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立刻放弃了追击，迅速转身，如同出现时一样，鬼魅般地消失在了楼梯口。
警笛声越来越近，红蓝闪烁的灯光将楼下街道照亮。
天台上，劫后余生的四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夜风吹过，带着一股硝烟和死亡的味道。
司徒亮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天台，又看了看惊魂未定的三女，缓缓握紧了拳头。
这一次，是警方来得快，他们侥幸逃生。
但下一次呢？
“清洁工”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他们与“天命”组织的战争，已经从暗处的智斗，升级到了赤裸裸的、你死我活的正面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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