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司徒亮一边在叶采薇的“强制”下进行休整和药膳调理，一边翻阅着“四色小丑”案的详细卷宗。叶采薇的医术确实精湛，配合针灸和药浴，他过度消耗的心神得到了有效的滋养，头痛发作的频率和强度都明显降低。
事务所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取代了以往的烟草味。司徒亮坐在桌前，台灯照亮着铺开的照片和报告。
四名死者身份已经确认，都曾是“欢乐马戏团”的演员，而且都是扮演小丑的角色。马戏团因为经营不善，在半年前已经解散。
第一名死者，王大壮（艺名：胖墩），41岁，尸体在城东废弃戏台发现，死于机械性窒息，颈部有勒痕。手中握有小丑面具的左上角碎片，脸颊部位，颜色以蓝色为主。现场留有青色绸带，缠绕在其左手腕。
第二名死者，李默（艺名：哑巴），38岁，尸体在城西破旧仓库发现，死于失血性休克，身上有多处深度刺伤。手中握有小丑面具的右上角碎片，额头部位，颜色以白色为主。现场放有一面雕刻着白虎纹路的木质面具。
第三名死者，赵小娟（艺名：红鼻子），35岁，女性，尸体在城南老码头发现，死于中毒（一种混合神经毒素，来源不明）。手中握有小丑面具的左下角碎片，下巴部位，颜色以红色为主。现场摆着一块赤漆描金的木牌，上面有火焰纹样。
第四名死者，孙翔（艺名：弹簧腿），33岁，尸体在城北废弃工厂发现，死于高空坠落造成的多处骨折和内出血，但现场并非第一坠楼现场。手中握有小丑面具的右下角碎片，嘴巴部位，颜色以黑色为主。现场挂着一个黑色的玄铁铃铛，铃舌被取下。
法医陈静在报告里备注，四名死者除了直接的致死伤外，没有明显反抗伤，似乎是在毫无防备或者被控制的情况下遇害的。死亡时间都在深夜至凌晨。
技术队已经将四块面具碎片进行了物理拼接。当完整的图案呈现在司徒亮面前时，他目光一凝。
这是一张非常独特的笑脸面具，嘴角咧到极致，眼睛却流着夸张的泪水，形成一种强烈反差的悲喜表情。面具的工艺很精致，不像市面上的廉价货。
“林娜，查一下这个面具的来历。”司徒亮将拼接后的面具照片传了过去。
“收到！”林娜回应，“另外，大神探，我查了这四个人的背景和社会关系。他们都在欢乐马戏团工作了很多年，彼此算是老同事。马戏团解散后，各自谋生，过得都不太如意。王大壮在工地打零工，李默开了个流动小吃摊，赵小娟在超市做收银，孙翔好像一直没固定工作。”
“有没有共同的仇家？或者，在马戏团期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故或纠纷？”司徒亮问。这种带有明显仪式感和复仇意味的连环凶杀，仇杀的可能性极高。
“我正在深入查马戏团的历史。”林娜说道，“不过，有个比较在意的点。我搜索‘欢乐马戏团’和‘事故’关键词时，找到一条十年前本地论坛的旧帖子，提到当时马戏团有个很受欢迎的小丑，叫‘笑面’，但后来突然消失了，马戏团对外宣称是意外失踪，但帖子下面有些零星回复，暗示可能不是意外…”
“笑面？”司徒亮看向那张拼接好的悲喜面具，“查这个‘笑面’的详细信息，真实姓名，家庭背景，失踪的具体情况和官方记录。”
“已经在挖了！不过十年前的网络记录不全，可能需要点时间。”
司徒亮放下卷宗，走到窗边。夜色下的南都市依旧灯火璀璨，但这四起分散在城市四角的命案，却像四滴墨汁，滴入了这片光海，晕开不祥的阴影。
东南西北，四象方位。
青白赤玄，四色物件。
四名小丑，四块碎片，拼成一个十年前失踪的“笑面”面具。
凶手的意图非常明显——他在用这种充满仪式感的方式，清算一段与“笑面”失踪相关的旧账。
这不是简单的仇杀，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带有某种象征意义的审判。
凶手对玄学符号有所了解，行事周密，心理素质极佳，并且对十年前马戏团内部的事情了如指掌。
会是“笑面”的亲人或挚友回来复仇吗？
还是当年事件的另一个知情者，因为愧疚或其他原因，选择了这种方式？
司徒亮感觉，这个案子背后的情感纠葛，恐怕比看上去更加复杂和沉重。
他回到桌前，拿起那张悲喜面具的照片，看着那极致笑容下的泪水图案。
这破碎重组的，不仅仅是一张面具，更可能是一段被尘封的、充满血泪的往事。
“通知老何，”司徒亮按下内部通话键，“明天一早，去拜访一下欢乐马戏团的前负责人，还有…尽可能找到当年和‘笑面’关系密切的团员。”
是时候，去揭开这场“四色”仪式下的悲伤内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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