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陕北到星辰大海

南空余温

首页 >> 从陕北到星辰大海 >> 从陕北到星辰大海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亡命之徒水浒赘婿:娘子,我们反了吧!大秦之召唤群雄主宰江山三国之绝望皇帝路五代梦启明1158密战无痕舌尖上的大宋邪王宠妻:腹黑世子妃
从陕北到星辰大海 南空余温 - 从陕北到星辰大海全文阅读 - 从陕北到星辰大海txt下载 - 从陕北到星辰大海最新章节 - 好看的历史军事小说

第101章 水力新思路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阅读记录

新家峁东边的河水还裹挟着崇祯六年残冬的冰碴,哗啦啦冲过那座已显老态的水车。韩师傅蹲在水车旁,看着那吱呀作响的木轮,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李盟主,这老伙计……真不中用了。”他站起身,拍掉手上的木屑,“带一台磨面机还凑合,您说要同时带动打铁锤、造纸浆、纺纱机,它就是把骨头碾碎了也供不上啊。”

李健也在看水车。几年前赵木匠带人建的这架水车,直径一丈五,在新家峁曾是个“巨无霸”。如今看,却像个体力不支的老者,在春寒料峭中勉力转动。

“不是水车不够大,”李健摇头,目光顺着河道向上游望去,“是用法太原始。”

他蹲下身,捡起一截枯枝,在河滩的细沙上画起来:“你看,现在是水冲桨叶,直接带动一根主轴,轴连到机器上。可这中间有多少力气白费在摩擦、振动、不对心上?”

韩师傅凑近细看,砂土上的线条逐渐成形——几个大小不一的圆,用直线连接,还有箭头表示转动方向。

“分级传动。”李健的树枝点在最大的圆上,“大水车带动大齿轮,大齿轮带小齿轮,小齿轮转速就快了好几倍。

再用皮带或连杆,把动力分送到不同的工坊。这叫‘水轮机’加‘传动系统’,像人的胳膊——肩膀动得慢,但力气大;手腕动得快,虽力气小但灵巧。”

韩师傅的眼睛亮了:“就像马车,大轮子转一圈,小轮子转三圈,车就跑得快!”

“对,也不全对。”李健笑着修正,“咱们不光要快,还要有力。不同的活需要不同的劲——打铁要重锤,纺纱要轻快,磨面要均匀。所以传动系统还得能调‘档’。”

他站起身,指向河流上游:“而且咱们现在只在平缓处建水车,其实水力最大的地方是落差大的急流。

我想在上游建个堰,抬高水位,形成落差,让水从高处冲下来,那力量才够劲。”

“那得挖渠吧?”

“不止挖渠,还要建水库。”李健的思路如这开春的河水,奔腾起来,“雨季蓄水,旱季放水,一年四季都有动力可用。水库还能灌溉下游农田、养鱼虾、防火防灾,一举多得。”

韩师傅倒吸一口凉气:“这工程……怕是要把半个峁的人都拉上去。”

“工程不怕大,怕的是没想法。”李健拍拍他的肩,“走,咱们去上游看看。”

两人沿河往北走。河水从白于山余脉流下来,经过新家峁时已温顺如绵羊,但上游三里处的狭窄河谷却是另一番景象——水流湍急,在乱石间撞出白沫,有几处小瀑布轰鸣作响。

“就这儿。”李健指着河谷最窄处,那里两岸岩石裸露,像一道天然门阙,“在这里建坝,不用太高,一丈足矣。坝旁开水闸,控制放水。放出的水冲水轮机,带动齿轮组,动力通过传动轴送到下游工坊区。”

他越说越快,仿佛眼前已看到了那景象:“咱们在工坊区建个‘动力心脏’,水力是血液,传动轴和皮带是血管,把力量输送到每个工坊。铁匠铺需要重锤,就连锻打机;木工坊需要锯木,就连圆锯机;纺纱需要捻线,就连纺纱机。甚至将来,咱们还能用水力带石磨碾谷,带风箱鼓风炼铁……”

韩师傅听得入迷,但工匠的本能让他立刻想到问题:“传动轴那么长,动力传过去,十成怕只剩三成了吧?”

“所以要用好材料,精设计。”李健早有考量,“轴用硬木芯,外包铁皮减少摩擦。齿轮用铁木或铸铁,齿牙要咬合精准。关键节点咱们将来用钢齿轮——等炼钢技术上来,这都不是问题。”

“那得多少铁料啊……”韩师傅咂舌。

“所以要先提高铁产量。”李健微笑,“而水力,就是提高铁产量的钥匙。”

李健回到家时,已是晌午。院子里,苏婉儿正坐在阳光下做针线。她穿着一件浅青色棉袄——是用去年从山西商人那里换的细布做的,领口绣着简单的缠枝纹,针脚细密匀称。阳光照在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上,整个人笼着一层柔和的光晕。

几个月大的承平和安宁躺在旁边的摇篮里。这是韩师傅特意打的龙凤摇篮,两个小家伙并排躺着,都醒着。承平正努力想抓住悬在头顶的布偶——那是一只缝得歪歪扭扭的小老虎,是春娘送的。安宁则安静得多,黑亮的眼睛盯着母亲穿针引线的动作,偶尔发出咿呀声。

“回来了?”苏婉儿抬头,脸上露出温婉的笑,“灶上温着粥,我去盛。”

“不急。”李健走到摇篮边,俯身看两个孩子。承平看见父亲,手脚欢快地蹬起来,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安宁只是眨了眨眼,小手从襁褓里挣出来,朝父亲的方向张开。

李健的心一下子柔软下来。他先抱起承平,小家伙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小手抓住他的衣襟就往嘴里送。又抱起安宁,女儿要安静得多,只是把小脸贴在他肩上,暖暖的呼吸拂过脖颈。

“今天怎么样?”苏婉儿端来粥和一小碟咸菜,轻声问。

“定了,在上游建坝。”李健一边小心地抱着女儿,一边说,“工程不小,但值得做。”

苏婉儿在他身边坐下,接过安宁:“又要忙了。”语气里没有埋怨,只有理解。

“等这批工程完了,日子就能更好些。”李健喝了一口粥,是小米粥,熬得稠稠的,带着粮食特有的香气,“水力用好了,一个人能顶十个人干活。到时候大家都能轻省些,多些时间陪陪家里。”

苏婉儿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轻声说:“健哥,我有时觉得……咱们这儿,像是另一个世界。”

李健停下筷子,看着她。

“昨天刘婶来说,她娘家在延长县的堂兄,一家五口,去年冬天全饿死了。”苏婉儿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可咱们这儿,孩子有奶吃,大人有饱饭,还能想着建水坝、搞机器。这差距……”

“这就是咱们拼命的原因。”李健放下碗,握住她的手,“要让更多人活得像人,而不是像……”

他没说下去,但苏婉儿懂。这半年来,从外面传来的消息越来越惨:河南“人相食”已不稀奇,山西瘟疫横行,陕西本地也有多处出现易子而食。

而新家峁这片小小的绿洲,在日渐荒漠化的乱世里,显得如此珍贵,又如此脆弱。

“我懂。”苏婉儿反握住他的手,那手因常年劳作而粗糙,但温暖有力,“所以你放手去做,家里有我。”

正说着,承平在摇篮里哭了起来——大概是看父母都抱着妹妹,吃醋了。李健笑着抱起儿子,小家伙立刻不哭了,抓着他的手指就往嘴里塞,还没长牙的牙龈啃得他手指痒痒的。

这一刻的宁静,让李健更加坚定了决心。他要守护的,不止是这九千多人,不止是这片地区,还有这样的清晨,这样的阳光,这样平凡而珍贵的家庭时光。

就在李健一家享受早春暖阳时,千里之外的北京城,却笼罩在一片肃杀中。

乾清宫东暖阁,崇祯皇帝朱由检正盯着桌上一份奏疏,脸色铁青。

奏疏是陕西巡抚上的,详细禀报了去年冬天陕北的灾情:“……延、绥、庆三府,饿殍载道,人相食者所在多有。有司虽竭力赈济,然仓廪空虚,杯水车薪……”

“杯水车薪!”崇祯猛地将奏疏摔在地上,“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三府百姓,朝廷年年拨银,年年赈济,为何还是饿殍遍野?!”

侍立一旁的司礼监太监王承恩躬身捡起奏疏,轻声劝道:“皇爷息怒,陕北之地巡抚已尽力。实在是……连年大旱,地里不出粮食,纵有银钱也无处买粮啊。”

“那就从湖广调!从江南调!”崇祯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朕不信,偌大一个大明,救不了几个陕北的百姓!”

王承恩心中苦笑。湖广的粮要供剿饷,江南的粮要养辽兵,哪里还有余力顾陕北?但这些话他不能说,只能委婉道:“漕运艰难,沿途损耗甚大……”

“朕知道!”崇祯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他登基短短几年年,鬓角却已有了白发。这几年来,天灾、人祸、边患、内乱,没有一天消停。

他自认勤政,每日批阅奏章到深夜,减膳撤乐,不近女色,可为什么这江山还是一天天烂下去?

“高迎祥,王嘉胤,张献忠,李自成等现在到哪儿了?”他换了个话题。

“回皇爷,已窜入河南汝宁府。”王承恩赶紧回道,“洪承畴、卢象升正率军围剿,但流寇狡猾,时分时合,难以聚歼。”

“加饷!加兵!”崇祯咬牙,“告诉洪承畴,三个月内不平贼,朕换人!”

“是。”王承恩应下,心中却知道,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剿饷已加到每年二百八十万两,朝廷的国库早就空了,这些银子大多是从百姓牙缝里抠出来的。而越加饷,百姓越活不下去,投贼的人就越多——这已成了死循环。

退朝后,崇祯独自坐在龙椅上,望着殿外阴沉的天。崇祯六年二月的北京,春寒料峭,殿角的冰凌还没化尽。他突然想起昨天看到的一份密报——不是关于流寇,也不是关于边患,而是关于陕西一个叫“新家峁”的地方。

那份密报是东厂递上来的,说那里聚集了近万流民,自耕自织,自练民兵,甚至自造钱币,俨然独立王国。

按说这等事该严剿,可密报里又说,那里“田畴井然,市廛繁荣,民有饱食,幼有所教”,与周边饿殍遍野的景象判若两个世界。

崇祯当时把密报扔到了一边——一个小小的土峁,不值得他分心。可现在,在陕西巡抚上报的奏疏和流寇的军情之间,那个“新家峁”的影子又浮上心头。

“若天下皆如此处……”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他狠狠压下。他是大明天子,岂能羡慕一个山野村夫治下的小土峁?

但他不知道,那个“山野村夫”此刻正在做的事情,或许比他的圣旨更能决定这片土地的命运。

新家峁的议事堂里,关于水力工程的讨论正热火朝天。

李健提出的“水力综合利用计划”,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池塘,激起了层层波澜。

王石头第一个跳起来:“李兄弟,春耕就在眼前,壮劳力都去修坝挖渠,地谁种?妇孺老弱可扶不动犁!”

“分期进行。”李健早有预案,“春耕前这一个月,先做勘察设计,准备材料。等春耕结束,五月到七月有两个月农闲,集中人手突击施工。而且修水利本身也是生产——有了稳定水源,下游能多浇两千亩旱地,这笔账划算。”

钱老倔敲了敲烟杆:“钱从哪儿出?建坝要石料、要石灰、要铁件,哪样不花钱?”

“咱们现在有流通券,有物资储备,可以内部调配。”李健让赵小满拿出账本,“钱庄现有粮食储备十六万斤,布九千匹,盐一万三千斤。工程需要的主要是人力,物料大多可以自产。实在需要外购的,用流通券支付,商人们愿意收。”

郑老汉关心的是安全:“坝要是垮了,下游的房、田、人,全得淹。这险冒不冒得?”

“请胡师傅的石匠队精心设计,用青石砌筑,灰浆勾缝。”李健指向坐在角落的老胡,“胡师傅,您说,一丈高的石坝,按咱们的工艺,牢不牢?”

老胡站起身,这个沉默寡言的老石匠说话实在:“只要地基打实,石料砌牢,灰浆饱满,一丈的坝,百年不倒。我祖上修过渭河堰,三丈高的坝,现在还立着。”

吴先生最是支持,他捻着胡须,文绉绉地说:“《淮南子》有云:‘善用水者,以时决塞,以需均调’。李盟主此议,非但利在当代,更是功在千秋。老夫以为,当为!”

经过整整一天的激烈争论,计划最终通过。李健当即成立“水力工程指挥部”,自任总指挥,韩师傅任技术总监,老胡任施工总监,王石头任劳力调度,赵小满管物资供应,郑老汉负责安保——这是新家峁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工程,必须全力以赴。

勘察队第二天就出发了。李健亲自带队,韩师傅、老胡、几个年轻工匠,还有李定国带着十名骑兵护卫——上游山深林密,难保没有土匪或野兽。

沿着河谷往上游走,景色逐渐荒凉。两岸的树木还没返青,枯枝在寒风中瑟瑟作响。河水在乱石间奔腾,水声轰鸣。

到那处狭窄河谷时,众人停下脚步。这里确实是个天然的坝址:两岸是坚硬的青灰色岩壁,河床宽仅五丈余,上游来水在此被束紧,水流湍急。

“好地方!”老胡蹲下身,敲了敲岩石,“是青岩,结实,能承重。”

韩师傅带着学徒开始测量。用绳子量宽度,用改进的水平仪测高差,在关键位置打下木桩标记。李定国的骑兵则散开警戒,确保安全。

测量结果令人振奋:河谷最窄处宽五丈二尺,两岸岩壁高约三丈,是天然的好坝基。上游集水区域估算有十余里,丰水期流量可观。若筑一丈高的坝,可形成蓄水约五千方的小水库。

“五千方水,够咱们工坊用大半年。”李健计算着,“就算枯水期,也能保证基本动力。”

更让他惊喜的是,在勘察下游路线时,发现了一段天然的石沟,稍加修整就能作为引水渠,省去了大量开挖的工程量。

“老天爷都在帮咱们。”韩师傅感慨。

设计阶段花了整整一个月。韩师傅主笔,李健提供思路,老胡补充结构细节,吴先生负责文字记录和图样整理。图纸画了又改,改了又画,光是水轮机的叶片角度就试验了十几次。

最终定稿的设计图铺满了议事堂的长桌:重力坝梯形截面,底宽三丈,顶宽一丈,高一丈;水闸设于坝体右侧,闸门用厚榆木板外包铁皮,螺杆升降;水轮机室建于闸旁,立式转轮,直径八尺;传动系统分三级,通过不同齿轮比实现变速……

最复杂的是工坊区的动力分配图。像一棵树的根系,主干传动轴从水轮机室引出,沿预埋的石槽铺设;到工坊区分出支干,再分到各个机位。铁匠铺的锻锤需要低速高扭矩,纺纱机需要高速低扭矩,磨面机需要匀速——这些都要通过不同的齿轮组合实现。

“这简直……简直像个活物。”吴先生看着那幅复杂的图纸,喃喃道。

“本来就是活的。”李健说,“水是血,轴是脉,齿轮是关节,机器是手脚。咱们要造的,是一个能干活的大机器。”

春耕开始了。水力工程暂缓,但准备工作一刻未停。

采石队上山了。老胡亲自带队,在离坝址三里处找到一处优质青石矿。石匠们用铁楔、大锤开采石料,按尺寸打成规整的石块,用牛车运到工地旁堆放。

烧石灰的窑也点起来了。石灰是砌坝的关键粘合剂,新家峁自己有石灰岩矿,烧制技术也成熟。三座石灰窑日夜冒烟,烧出的生石灰堆成了小山。

木工坊最忙。韩师傅带着二十多个徒弟,按照图纸制作水闸、齿轮、传动轴。硬木要从百里外的山里运来,成本不菲,但李健拍板:用最好的木料,这是百年大计。

铁匠铺的任务更重。孙铁匠看着李健递来的单子,眼都直了:“闸门铁包边三百斤,螺杆八十斤,齿轮铁箍五百斤,轴套两百斤……李盟主,我这铺子把老底都掏空也凑不齐啊!”

“先紧着关键的做。”李健说,“闸门和螺杆必须用铁,齿轮箍可以用熟铁,轴套用铸铁。不够的部分,我跟山西商人订,下个月运到。”

“那得多少流通券……”

“该花的就得花。”李健很坚决,“水力一旦用起来,这些投入一年就能回本。”

与此同时,春耕也在紧张进行。有了去年从山西引进的“晋麦五号”种子,加上新修的灌溉渠,今年的春播格外顺利。王石头带着各屯长在地里忙活,播种耧在田间穿梭,妇女孩子们在后面覆土压实。

苏婉儿也下了地。虽然李健劝她在家带孩子,但她坚持:“两个娃有刘婶帮着看,我整天闲着也闷。下地干点轻活,活动活动筋骨。”

她确实只干轻活——主要是给播种的人送水送饭,偶尔帮着拔拔田埂的杂草。但走在田垄间,看着一片片新翻的泥土,闻着空气中湿润的土腥味,她心里就踏实。这是活着的味道,是希望的味道。

承平和安宁六个月了,已经会翻身。承平活泼好动,一不留神就翻到摇篮边沿,吓得看护的刘婶心惊肉跳。安宁则安静得多,最喜欢盯着窗外的光亮,或者抓着自己的小脚丫玩。两个小家伙都长得结实,承平已经冒出两颗下门牙,安宁虽然还没长牙,但咿呀学语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有时候李健深夜从工地回来,会站在摇篮边看很久。孩子们睡着的样子,能洗去他一天的疲惫。苏婉儿悄悄走过来,握住他的手,两人就这样静静站着,听着孩子们均匀的呼吸声。

这样的时刻,让李健觉得,所有的艰难都值得。

春耕基本结束。谷雨刚过,河水开始上涨,正是施工的好时机。

水力工程正式开工。

那天清晨,太阳还没出山,河谷里已经聚集了三百多人。这是新家峁能抽调的最大劳力——青壮男子几乎全来了,甚至有些半大孩子和健壮的妇女也来帮忙。

李健站在一块大石上,做了简短的动员:“乡亲们,今天咱们要干的,是咱们新家峁开天辟地以来最大的工程!这坝修成了,咱们的娃就不用再人力推磨,咱们的铁匠就能用水锤打铁,咱们的纺纱机自己能转!这是给子孙后代造福的事,苦一时,利百年!”

“干!”三百多人齐声呐喊,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老胡的石匠队负责坝体砌筑。他们先清理坝基,挖到坚硬岩层,然后用石灰拌黏土夯实。一块块青石被抬到位置,石匠们用锤凿修整边角,确保严丝合缝。灰浆是用石灰、黏土、细沙按特定比例调制的,糊在石缝间,抹平,压实。

王石头的劳力队分成三组:一组挖引水渠,一组运石料,一组制作土筐、扁担、撬杠等工具。号子声此起彼伏,汗水很快湿透了衣衫。

韩师傅的木工队最精细。他们在工棚里制作水闸和齿轮,每块木料都要反复测量,榫卯必须精准。水轮机的叶片角度经过多次试验才确定,既要吃水力,又要转得稳。

李定国带着他的快速反应队负责安保和物资押运。一百名骑兵分成四队,在工地四周巡逻,上游、下游、两岸山梁都设了哨位。运石料的牛车队有骑兵护送,确保安全。偶尔也会发起对附近小股山匪的围剿行动。

工程进行得比预想的顺利。新家峁这些年积累的组织能力、技术储备、物资保障,在这时候发挥了作用。每天收工后,各队负责人聚在一起开碰头会,汇报进度,解决问题。李健几乎泡在工地上,脸上晒黑了,手磨糙了,但眼睛越来越亮。

苏婉儿每天晌午会带着妇女们来送饭。热腾腾的馍馍,咸菜,有时还有一锅菜汤。工地上的人捧着碗蹲在石头上吃,边吃边聊,虽然累,但笑声不断。

“李盟主,”有一次吃饭时,王石头凑过来,“你说这坝修好了,真能让机器自己转?”

“能。”李健啃着馍馍,说得肯定,“不光让机器转,还能让咱们的日子转个样。”

“那敢情好。”王石头嘿嘿笑,“等咱们老了,就能跟孙子吹牛:瞧见没,那坝是你爷爷我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垒起来的!”

这话引得周围一片笑声。是啊,他们在创造历史,虽然他们自己可能还没意识到。

坝体砌到一半时,出了个险情。连续两天大雨,河水暴涨,刚刚砌好的部分坝体出现渗水。老胡当机立断:“停工!加固!”

所有人冒雨抢险。用草袋装土堵漏,在坝后加撑木,开挖导流渠分流洪水。李健和郑老汉亲自上阵,在泥水里忙活了一整天。等到雨停时,所有人都成了泥人,但坝保住了。

“胡师傅,多亏您经验老到。”李健抹了把脸上的泥水。

老胡摆摆手:“修坝这事儿,急不得。宁可慢,不能坏。”

这件事给所有人敲了警钟。之后施工更加谨慎,每砌一层石,老胡都要亲自检查。进度慢了,但质量有了保证。

坝体终于合拢。当最后一块青石嵌进缺口,河水被彻底拦住,开始在上游积聚时,工地上一片欢呼。

接下来是安装水闸和水轮机。这是最精细的活儿,韩师傅带着徒弟们干了整整十天。闸门要严丝合缝,螺杆要转动灵活,水轮机的轴要绝对水平,叶片角度要一致。

传动轴的铺设更费工夫。从水轮机室到工坊区一里多路,要挖沟、垫基、架设支架。轴是分段制作的,每段长两丈,用铁箍连接。安装时要保证全线水平,偏差不能超过一指。

等到全部安装完毕,已是六月初。夏收即将开始,工程必须赶在农忙前试运行。

试水那天,几乎全联盟的人都来了。河谷两岸站满了人,工坊区也挤得水泄不通。孩子们爬到树上,妇女们抱着娃,老人们拄着拐杖,所有人都眼巴巴地望着那座新坝。

李健站在坝顶,深吸一口气,下令:“开闸!”

闸门缓缓提起。积蓄了两个月的库水奔腾而出,像脱缰的野马,直冲水轮机叶片。

“动了!”有人惊呼。

水轮机开始转动,起初慢,然后越来越快。嗡嗡的转动声在山谷间回响,带着一种低沉而有力的节奏。

通过齿轮组,传动轴转动起来。像一条苏醒的巨龙,从水轮机室开始,一节节传动轴依次转动,动力沿着石槽向工坊区传递。

“传过来了!传过来了!”工坊区那边爆发出更大的欢呼。

虽然现在还没连接任何机器,但传动系统成功了!动力真的传到了一里之外!

李健站在坝上,看着转动的轮子,听着人们的欢呼,眼眶有些发热。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新时代的序章——在这个还停留在农耕文明的大明末年,在这片黄土高原的角落,工业革命的种子,已经悄然萌芽。

而这一切,源于一个简单的愿望:让生活更好些。

水声轰鸣,像是历史的车轮,开始转动。

他知道,从今天起,新家峁的路,将走向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而这条路,才刚刚开始。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从陕北到星辰大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团宠娇娇成了偏执殿下的心药领证当天被悔婚,她带崽改嫁豪门我在致命游戏里当透明剑逆九重天今夜来港养鬼为祸锦衣卫招狱小卒,开局捆绑公主航海与征服最强保镖霸魏主宰江山法师乔安极品小农民麻衣大相师星火事物所天价萌妻都市修仙:千年后的我归来无敌了四合院:生那么多孩子!怪我咯美漫世界阴影轨迹神行无道
经典收藏精灵之梦幻天团战国之名士崛起冰山王爷的搞笑妃魅影谍踪汉室可兴妃常淡定:废材女玩棋迹魂穿汉末,开局神级选择绝世狂妃:神医太撩人暴君总想生三胎大秦之纵横天下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汉末三国:大哥,看这大好河山开局送我去和亲,奉天靖难你又后悔了大国航空世子好凶王爷,王妃又去盗墓了诸君,且听剑吟饿殍遍地,你带大家顿顿有肉吃?三国:咸鱼赵子龙枪破苍穹贞观钱王
最近更新初唐武神:开局加点横推乱世我在大汉发疯摆烂的日子3西行记打造日不落帝国,从南下化龙开始九世崇祯,权谋拯救大明悲催二世祖我,顶尖工程师,重塑大宋基建重生1898,我成了新列强我在唐末签到五百年我叫徐辉祖,祖宗的祖!大殷执鼎人大明北洋军重生宫女破局宫闱与将军的迷局永历盛世郑和:碧海传奇大明珠华桃花治世书流放县令:十八个老婆全是狠角色大明:我靠后勤盘活辽东大唐:我靠现代工业走官途悍宋:朕,赵构,不做昏君!
从陕北到星辰大海 南空余温 - 从陕北到星辰大海txt下载 - 从陕北到星辰大海最新章节 - 从陕北到星辰大海全文阅读 - 好看的历史军事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