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云城机场时，已是深夜。林辰推开机舱门，熟悉的潮湿空气扑面而来，混着远处稻田里的青草香，比伦敦的雨雾多了几分踏实的暖意。
“终于能闻到药香了。”慕容雪深吸一口气，背包上挂着的青铜小铃叮当作响——那是她从伦敦塔桥附近的古董店淘来的，说是能“镇旅途劳顿”。
楚梦瑶抱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还亮着暗网的最新动态，骷髅头标识已经三天没更新信息了。“看来他们暂时没动静了。”她打了个哈欠，“回去第一件事就是睡三天三夜，谁叫我都不起。”
柳清颜的指尖在车窗上画着圈，玻璃上凝结的水汽被划出淡淡的痕迹。“药铺后院的艾草该收了，”她轻声说，“灵泉寄来的新茶也该到了，正好用泉水泡上。”
车窗外的街景渐渐熟悉起来，路灯在柏油路上投下昏黄的光，路过巷口的馄饨摊时，飘来葱花和骨汤的香气。林辰忽然想起离开前，柳清颜在药铺门口挂的那串艾草，此刻大概已经晒干，变成了深绿色。
推开药铺的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惊起檐下栖息的几只麻雀。后院的蔷薇爬得更高了，枝条已经越过篱笆，缠上了隔壁的老槐树。柳清颜走过去，轻轻拨开挡路的花枝，指尖被刺了下，渗出颗血珠，落在粉色的花瓣上，像点染了胭脂。
“别动，我看看。”林辰拉住她的手，从药箱里翻出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伤口上。药膏是他临走前熬的，混着蔷薇汁，带着淡淡的甜香。
柳清颜看着他低头专注的模样，忽然笑了：“这点小伤，哪用得着这么仔细。”话虽如此，却没抽回手，任由他用纱布轻轻缠好。
楚梦瑶已经一头倒在里屋的床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慕容雪在厨房找到了半罐山楂酱，正用勺子挖着吃，嘴角沾着红红的酱渍，像只偷食的小松鼠。
林辰走到柜台前，看到桌面上压着张字条，是灵泉的秦爷爷写的，字迹歪歪扭扭：“清颜丫头，雨烟的直播粉丝破千万了，她说要带粉丝来药铺拍纪录片，让你备好薄荷糖，她怕镜头前说错话。”
字条旁边放着个小小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颗圆润的桃核，上面刻着个“安”字，是楚梦瑶的手艺——她临走前说，要刻个桃核挂在药铺门口，求个平安。
“叮咚——”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赵负责人发来的信息：“伦敦塔桥的后续检测结果出来了，石缝里的黑色粉末含有未知能量，国际特殊事件联盟想请你去日内瓦一趟，做个技术分享。”
林辰盯着信息看了片刻，回了两个字：“不去。”
他抬头时，柳清颜正端着两碗艾草粥进来，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刚热好的，”她把碗放在桌上，“加了点灵泉的蜜，不那么苦了。”
林辰接过碗，粥里的艾草叶舒展着，像漂浮的小船。他忽然想起在伦敦塔桥时，手钏投射出的符咒，和柳清颜画符时的笔触一模一样。
“赵队让你去日内瓦？”柳清颜轻声问，舀粥的勺子顿了顿。
“嗯。”林辰喝了口粥，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淌，“但我想先把后院的艾草收了，再陪你去灵泉摘桃子。”
柳清颜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没再说话，只是往他碗里多放了块冰糖。
窗外的月光透过雕花木窗，落在柜台的字条上，秦爷爷的字迹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慕容雪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嘴角还沾着山楂酱；楚梦瑶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暗了下去，待机画面是四人在药铺门口的合照，背景里的蔷薇开得正艳。
林辰看着这一切，忽然觉得，那些关于暗网、邪祟、国际联盟的纷扰，都抵不过这碗艾草粥的温度，抵不过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
他放下碗，走到门口，将楚梦瑶刻的桃核挂在风铃旁。风一吹，桃核与铃铛相撞，发出“叮铃”的轻响，像在应和着什么。
后院的艾草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等待着被收割、晾晒，变成药香的一部分。林辰知道，日内瓦的邀请迟早还会再来，暗网的骷髅头也未必会彻底消失，但只要这药铺的灯火还亮着，只要身边的人还在，他就有足够的底气，去面对那些未知的风雨。
“明天早起收艾草？”柳清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好。”林辰回头，看到她站在月光里，发间别着的桃木簪闪着微光，“收完艾草，我们去买些糯米，做艾草青团。”
“嗯。”
两人的声音在寂静的药铺里轻轻回荡，混着粥香、药香，还有窗外的风声，像一首未完的歌。那些跨越山海的追寻，最终都要回到这方小小的药铺，回到这盏为彼此亮着的灯火里，才能找到最安稳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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