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广耀这几句充满了正义和力量的质问，如同惊雷一般，响彻在自家院门口时。
王桂芬那张原本还充满了嚣张和愤怒的脸，瞬间“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她手里的那个老旧的诺基亚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她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正气凛然”，仿佛化身为了“正道的光”的年轻人，又看了看自己那被吊在树上，早已吓得屎尿齐流的宝贝儿子。
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刺骨的寒意，猛地从她的尾椎骨直窜天灵盖！
完了！
这一次是真的彻底完了！
她那引以为傲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战术，在这个软硬不吃，还他妈比她更懂法的“魔鬼”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报警？
她还敢报警吗？
这要是真把警察给招来了，那等待着她宝贝儿子的，可就不是在树上吹一晚上冷风那么简单了！
入室盗窃！
这可是要坐牢的！
“不……不是……”
王桂芬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她“扑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开始像个真正的泼妇一样，嚎啕大哭撒泼打滚！
“哎哟！没天理了啊！打人了！杀人了啊！”
“姓张的小畜生，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了啊！”
“我……我活不了了！我今天，就死在你家门口！”
她一边哭嚎，一边还用手，狠狠地捶打着地面，那副样子，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周围的村民们，看着她这副“精彩”的表演，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以前，她就是靠着这一招，在村里，占尽了便宜。
可今天，这一招，显然，已经不好使了。
张广耀就那么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站在那里像是在欣赏一出蹩脚的猴戏一样，冷冷地，看着她在地上，尽情地表演。
一直等到她哭得嗓子都哑了快要没气了。
张广耀才缓缓地蹲下身。
他看着这个，前几天还敢堵在他家门口，指着他鼻子骂的泼妇笑了。
“桂芬婶。”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盆冰水瞬间，就浇灭了王桂芬所有的“演技”。
“哭完了吗？”
“哭完了，咱们就来谈谈……赔偿的问题吧。”
赔……赔偿？
王桂芬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愣愣地抬起头，看着张广耀那张，写满了“和善”笑容的脸，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自己儿子被人扒光了吊在树上。
不应该是……他赔偿自己吗？
怎么……反过来了？
“赔……赔什么偿？”她下意识地问道。
“赔什么？”张广耀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当然是……赔偿我们家的……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还有……名誉损失费了。”
他站起身，掰着手指头，开始慢条斯理地算起了账。
“你儿子，三更半夜，伙同他人翻墙闯入我家，意图盗窃我价值上万元的珍贵海产。这，不仅给我们全家人的生命财产安全，造成了严重的威胁。更是给我们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他一边说，一边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演技，浮夸得，连他身后的陈六子，都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而且，”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冷，“因为你们家的这些破事，我们兄弟几个，今天上午，原本要去镇上谈的一笔十几万的大生意，也全都被搅黄了。”
“你说，这些损失，应不应该，由你们来赔？”
“我……”王桂芬被他这一番颠倒黑白的“歪理邪说”，给说得彻底懵了。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因为，她悲哀地发现。
这个小畜生说的，他妈的……好像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那……那你要……赔多少？”她哆哆嗦嗦地问道。
张广耀看着她，缓缓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王桂芬的心，猛地一揪。
“一……一万？”
这个数字，已经相当于，要了她半条老命了。
然而，张广耀却笑了。
他摇了摇头。
“桂芬婶，你好像还没搞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啊。”
“偷盗未遂，价值上万元。再加上蓄意报复，和……我昨天刚交出去的，那笔‘医药费’。”
他看着王桂芬那张，早已血色尽失的脸，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一个，让她也让在场所有村民，都当场石化的，天价数字！
“十万！”
“少一分，咱们就……派出所里见！”
“轰！——”
王桂芬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像是被扔进了一颗炸弹，瞬间就炸成了一片空白！
十……十万？
他……他怎么不去抢？
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这他妈是……鲸鱼大开口啊！
“你……你做梦！”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尖着嗓子，嘶吼道，“我……我们家没钱！一分钱都没有！你……你就算杀了我，我也拿不出十万块钱！”
“没钱？”张广耀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玩味了，“桂芬婶，你这就没意思了。”
他凑到王桂芬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地像是在说悄悄话一样，说道：
“我可是听说，富贵叔这几年，在村里靠着开赌场，放高利贷可是……赚了不少黑心钱啊。”
“光是藏在你家床板底下的那个铁盒子里好像……就不止十万块吧？”
“你说，我要是把这个消息，‘不小心’地透露给刚才那两位警察叔叔。”
“你猜……他们会不会，对你们家的床板，比较感兴趣？”
这几句轻飘-飘的话，像是一道道催命的符咒，瞬间就击溃了王桂芬最后的，心理防线！
她“噗通”一声再一次瘫坐在了地上！
这一次，她是真的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能看穿一切的，年轻的“魔鬼”，那双充满了贪婪和泼辣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恐惧和……绝望！
她知道。
自己家这一次是真的栽了。
栽得，彻彻底底！
……
最终，这场由村霸一家，自导自演的闹剧，以一种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王桂芬，在全村人的“注视”下，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十分钟后，又失魂落魄地，捧着一个沉甸甸的、锈迹斑斑的旧铁盒子，走了回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个装满了他们家这些年，搜刮来的所有不义之财的铁盒子交到了……张广耀的手上。
那副样子，像是在……上供。
张广耀甚至都懒得亲自点数。
他只是将那个沉重的铁盒子，随手扔给了身后的赵德发。
然后，走上前，亲自，将那两个早已吓得快要昏死过去的“小偷”，从树上放了下来。
“滚吧。”
他看着那两个，连裤子都顾不上提，就手脚并用地，朝着自家方向，连滚带爬地逃窜的怂样，淡淡地，说了一句：
“以后，走路记得绕着我们家走。”
“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做完这一切他转过身，看着码头上那群，早已被他这一系列，堪称“神仙”般的操作，给震得，鸦雀无声的村民们。
脸上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灿烂无比的笑容。
他朝着众人，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
“各位乡亲。”
“不好意思，因为一点家事，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戏，看完了。”
“都……散了吧。”
说完，他便在所有人，那充满了敬畏崇拜和一丝丝恐惧的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带着自己的三个兄弟，转身走回了自家的院子。
“砰。”
一声轻响。
院门，被缓缓地，关上了。
也隔绝了，门外那一个属于旧时代的落幕。
院子里。
赵德发，孙大头，和陈六子三人，看着那个被张广耀，随手扔在八仙桌上的，沉甸甸的铁盒子，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都有点发干。
“耀……耀哥……”赵德发哆哆嗦嗦地打开了那个铁盒子的搭扣。
当盒子被打开，当那满满一盒子码得整整齐齐的、最大面额甚至还有好几张“大团结”的、充满了年代感的钞票，展现在三人面前时。
三人再一次，齐刷刷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看着张广耀，那眼神，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崇拜”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近乎……仰望神明般的……狂热！
“耀……耀哥……”陈六子看着张广耀，用一种梦呓般的，充满了不确定性的语气小心翼翼地问道：
“咱们……咱们这……应该算是……黑白两道，通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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