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天还没完全亮透,张启云就已经起床。
他先打了一套混元拳。三年来养成的习惯,晨练已经成为生活的一部分。真气在体内流转,每一个动作都带动气流涌动,如果有外人在场,甚至能看到他周身隐隐有白气蒸腾。
七点,父母也起来了。王秀兰特意穿了件红色外套,说是图个吉利。张明远的气色明显好转,走路不需要人扶了,只是还不能长时间站立。
“爸,妈,诊所那边有我就行。”张启云一边吃早饭一边说,“今天人多,你们在家休息吧。”
“那怎么行!”王秀兰立刻反对,“儿子开业,爸妈哪能不去?”
张明远也点头:“就是,咱们一家三口一起去!我虽然帮不上忙,但坐在那儿也是个镇场子的!”
看着父母坚定的眼神,张启云心头一暖,不再劝阻。
八点整,一家三口来到诊所。门口已经摆满了花篮——周老板送的、陈文送的、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名字。最显眼的是一个巨大的花篮,署名“苏媚”,用的是鲜艳的紫色玫瑰,格外张扬。
“这苏媚是谁?”王秀兰好奇地问。
“一个朋友。”张启云简单解释。
他打开诊所门,里面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药柜里药材分类摆放,治疗室器械消毒完毕,候诊区放了十张椅子,墙上挂着中医经络图和养生知识。
九点,周老板第一个到,还带来了两个朋友,都是江城有头有脸的生意人。
“张医生,恭喜恭喜!”周老板笑呵呵地说,“这两位是王总和刘总,听说你医术高明,特意来认识一下。”
“欢迎欢迎。”张启云礼貌招呼。
九点半,陈文也来了,还带了一群以前的狱友——都是刑满释放后重新做人的,听说张启云开诊所,自发来捧场。
“张兄弟,这些都是我朋友,以后有个头疼脑热,都来找你!”陈文笑着说。
十点整,开业仪式正式开始。周老板请来的媒体记者架起摄像机,刘局长也亲自到场,发表了简短讲话,称赞张启云是“青年中医的典范”。
简单的剪彩仪式后,诊所正式开门接诊。
第一个病人竟然是昨天那个拾荒老人。他在家人的搀扶下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袋水果。
“张医生,昨天多亏了你!”老人激动地说,“医院拍了片子,说就是扭伤,没什么大事。开了点药,让我好好休息。这点水果,您一定收下!”
张启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他让老人坐下,又给他做了次推拿,开了几服活血化瘀的中药。
“大爷,以后捡废品小心点,别再摔着了。”
“哎,哎,谢谢张医生!”老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第二个、第三个病人陆续进来,都是附近街坊邻居,听说新开了诊所,来看些小毛病。张启云一一耐心诊治,手法娴熟,态度温和,很快就赢得了大家的好评。
十一点多,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引擎轰鸣声。
一辆鲜红色的跑车停在路边,车门打开,苏媚走了下来。今天她依然是一身夸张的打扮——黑色皮衣,铆钉短裙,过膝长靴,紫红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她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大摇大摆地走进诊所。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周老板皱了皱眉,显然认出了这位苏家大小姐。刘局长则脸色微变,似乎有些忌惮。
“张医生,开业大吉啊!”苏媚将纸袋放在柜台上,“送你的开业礼物。”
张启云打开纸袋,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檀木针盒,打开后,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整齐排列,针柄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这太贵重了。”张启云说。
“贵重什么,我家仓库里多的是。”苏媚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怎么样,我说话算话吧?今天没人来找麻烦吧?”
“暂时没有,谢谢。”
“别急着谢。”苏媚在候诊椅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我的药方呢?说好的今天给我开方子。”
张启云正要说话,门外又进来一个人。
是林晚晴。
她穿了一身淡雅的米色套装,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花篮。看到诊所里的景象,她愣了一下,特别是看到苏媚时,眼神明显闪过一丝惊讶。
“启云……张医生,恭喜开业。”她将花篮放在墙角,声音有些拘谨。
“谢谢。”张启云点头。
苏媚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林晚晴:“哟,这不是林大小姐吗?怎么,也来看病?”
林晚晴脸色微变:“苏小姐说笑了,我只是来祝贺。”
“祝贺?”苏媚嗤笑一声,“我看是心虚吧?当年要不是张医生替你顶罪,现在坐牢的就是你了。怎么,现在良心发现了?”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诊所里的气氛一下子僵住了。周老板和陈文对视一眼,都识趣地没有说话。刘局长则尴尬地咳嗽一声,装作看墙上的宣传画。
林晚晴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张启云皱了皱眉:“苏小姐,今天是我开业的日子。”
“行行行,给你面子。”苏媚耸耸肩,“不过张医生,我劝你眼睛擦亮点,有些人看着温柔善良,实际上心狠着呢。”
林晚晴眼眶红了,转身就要走。
“等等。”张启云叫住她,从柜台里拿出一个药包,“这是安神茶,你最近睡眠不好吧?每天泡一包喝,有帮助。”
林晚晴接过药包,眼泪终于掉下来。她深深看了张启云一眼,低声说:“谢谢。”然后快步离开了。
苏媚撇撇嘴:“烂好人。”
张启云没有接话,拿起处方笺开始写药方:“你的药方,我开好了。去药店抓药,早晚各一次,饭后服用。忌烟酒,忌辛辣,忌熬夜。”
“这么多忌?”苏媚皱眉。
“想治病就得听医嘱。”张启云将药方递给她,“另外,我建议你每三天来一次针灸,连续一个月。这样才能彻底疏通心脉,化解气血瘀滞。”
苏媚接过药方看了看,上面的字迹工整有力,药材配伍严谨。她虽然不是学医的,但从小耳濡目染,多少懂一点。这张方子,一看就是大家手笔。
“行,听你的。”她难得没有反驳,“那今天就开始?”
“今天人多,改天吧。”
“不行,就今天。”苏媚坚持,“我可是你的第一个VIp客户,总得有点特权吧?”
张启云看了看候诊区,还有三四个病人在等。他想了想,说:“那你等一下,我把这几个病人看完。”
“oK。”苏媚居然真的坐下来等,还从包里掏出一本杂志翻看。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张启云连续看了五个病人。有感冒发烧的,有腰酸背痛的,有失眠多梦的。他诊断迅速,开方精准,针灸手法娴熟,每个病人离开时都面露感激。
苏媚一直静静看着,眼神从最初的玩味,逐渐转为认真,最后甚至有些震惊。她见过不少名医,但像张启云这样年轻又如此老练的,还是第一次见。
更让她惊讶的是,张启云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不是普通医生的温和,也不是江湖郎中的油滑,而是一种沉静、自信、深不可测的感觉。
最后一个病人离开后,张启云对父母说:“爸,妈,你们先回去吧。下午可能还有病人,你们在这儿太累了。”
“行,那我们先回去做饭,晚上给你做好吃的。”王秀兰扶着张明远离开了。
周老板和陈文也识趣地告辞,说改天再来。刘局长临走前拍拍张启云的肩膀:“小伙子,好好干,我看好你!”
诊所里只剩下张启云和苏媚。
“现在可以开始了吗,苏小姐?”张启云一边洗手一边问。
“可以。”苏媚走进治疗室,看着那张诊疗床,“要我躺下?”
“嗯,把外套脱了,躺平。”
苏媚脱掉皮衣,里面是一件黑色吊带背心。她躺到床上,身材曲线毕露,但张启云眼神清澈,没有丝毫杂念,只是认真观察她的面色和舌苔。
“张嘴,伸舌头。”
苏媚照做。张启云看了看,又让她伸出手腕,开始把脉。
这一次,他用了更深层的诊脉手法,真气顺着手指渗入苏媚体内,感知她气血运行的真实状况。果然,心脉处有明显的瘀滞,气血运行不畅,而且……似乎有某种阴寒的气息附着在心脉上。
这不只是情绪刺激导致的气血瘀滞,更像是……被什么东西侵染了。
张启云眉头微皱:“你朋友自杀时,是不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方式?”
苏媚浑身一震,猛地睁开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从脉象上看出来的。”张启云没有多说,“你的心脉上附着着一股阴寒之气,这不是普通情绪刺激能造成的。只有接触过极阴之物,或者目睹过极阴之事,才有可能如此。”
苏媚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她……她是从二十三楼跳下去的。我赶到时,她已经……已经摔在水泥地上,血……好多血……”
她的声音哽咽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那天是我生日,她本来要给我庆祝的……可是她男朋友跟她分手了,她就……她就……”
张启云明白了。目睹挚友惨死,而且是如此惨烈的死法,巨大的精神冲击加上现场浓重的死气和怨气,导致阴寒之气侵入心脉,这才造成她现在的病症。
“事情过去了。”他轻声说,“现在,我帮你把那股阴寒之气驱散。”
他从针盒里取出最长的三根银针,以真气消毒,然后迅速在苏媚胸口的膻中穴、巨阙穴、神封穴扎下。每一针都注入纯阳真气,针尖微微颤动,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苏媚感到三股暖流从胸口注入,迅速蔓延到全身。那股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阴冷感,如同冰雪遇火,开始慢慢消融。
但就在阴寒之气即将完全消散时,异变突生!
苏媚胸口忽然浮现出一团黑气,凝聚成一张模糊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嘶吼!那张脸扭曲痛苦,正是她死去的朋友的模样!
“啊——!”苏媚惊叫一声,想要坐起来。
“别动!”张启云低喝一声,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凌空画出一个符咒,猛地按在那团黑气上!
“破!”
金光一闪,黑气剧烈震动,发出凄厉的尖啸,随后轰然炸开,消散无形。
苏媚浑身大汗淋漓,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但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心头那股压了三月的重负,终于消失了。
“刚才……那是什么?”她声音颤抖地问。
“是你朋友留在你身上的执念和怨气。”张启云收起银针,“她死时心有不甘,执念太深,一部分附着在你身上。现在我已经驱散了。”
苏媚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许久,才喃喃道:“所以这三个月,我梦到她,听到她的声音,都不是幻觉?”
“是她的执念在影响你。”张启云说,“现在没事了。不过你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调理。”
他写了一张新的药方,递给苏媚:“按这个方子抓药,连喝七天。七天后,再来复诊。”
苏媚接过药方,坐起身,看着张启云,眼神复杂:“你……你不是普通医生,对吧?”
“我只是个医生。”张启云平静地说。
“不,你不是。”苏媚摇头,“普通医生不会这些……这些玄乎的东西。”
张启云没有解释,只是说:“苏小姐,今天的事,希望你能保密。”
苏媚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笑了:“行,我答应你。不过作为交换,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做我的私人医生。”苏媚说,“我不会亏待你,每月付你诊费,而且……我还可以帮你对付林浩和赵家。”
“我不需要……”
“你需要。”苏媚打断他,“张启云,我知道你想查当年车祸的真相,也知道林浩在盯着你。凭你一个人,斗不过他们的。但有我帮忙,就不一样了。”
张启云沉默。苏媚说得对,他确实需要助力。但苏家大小姐的帮助,真的可靠吗?
“为什么帮我?”他问。
“两个原因。”苏媚竖起两根手指,“第一,你治好了我的病,我欠你人情。第二……”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我也看林浩和赵明轩不顺眼。特别是赵明轩,那个伪君子,表面上温文尔雅,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龌龊事。晚晴嫁给他,可惜了。”
“你认识林晚晴?”
“认识,不熟。”苏媚撇嘴,“但毕竟是一个圈子的,听说过她的事。说实话,她挺可怜的,被自己表哥卖了还帮着数钱。”
张启云心中一动:“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不比你多。”苏媚说,“但我知道,林浩和赵明轩最近走得很近,好像在谋划什么大生意。具体是什么,我还在查。”
她站起身,穿好皮衣:“张医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再来复诊,希望听到你的答复。”
走到门口,她回头补充一句:“对了,今天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了。我打过招呼了。”
说完,她推门离开。
张启云站在诊所里,看着窗外苏媚那辆红色跑车绝尘而去,心中思绪万千。
苏媚的提议很有诱惑力。有苏家做后盾,他查真相会容易很多,诊所的发展也会更顺利。但这个苏家大小姐,真的可信吗?
他想起玄机子的警告:“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可信任,但不可全信。”
也许,可以合作,但必须保持警惕。
下午,诊所又来了几个病人。张启云一一诊治,时间过得飞快。
傍晚时分,他正准备关门,手机响了。是陈文打来的。
“张兄弟,出事了!”陈文的声音很急,“疤面刘被人打了,现在在医院,伤得很重!”
张启云脸色一变:“哪家医院?”
“市二院!你快来!”
张启云立刻锁上诊所门,打车赶往市二院。在急诊室门口,他见到了陈文和几个眼熟的人——都是以前监狱里的囚犯。
“怎么回事?”张启云问。
“不知道。”陈文摇头,“今天下午,疤面刘在工地干活,突然来了一群人,什么话都不说,上来就打。下手特别狠,往死里打!”
“他得罪谁了?”
“最近没有啊。”旁边一个瘦高个说,“刘哥出狱后,一直老老实实在工地干活,没惹事。”
张启云走进急诊室。疤面刘躺在病床上,浑身缠满绷带,脸上肿得看不出原样。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
“医生,他情况怎么样?”张启云问。
“多处骨折,内脏出血,脑震荡。”医生脸色凝重,“已经报了警,但能不能醒过来,还不好说。”
张启云走到床边,凝神感知。疤面刘的气息微弱,体内多处经脉受损,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阴寒气息——和上午苏媚身上的类似,但更微弱。
这不是普通斗殴,而是有人故意下重手,而且使用了某种阴损的手段。
“我能看看吗?”张启云问医生。
医生看了他一眼:“你是家属?”
“朋友。”
“那就别添乱了,我们在抢救。”
张启云没有坚持,但暗中弹出一缕真气,注入疤面刘体内。这股真气护住了他的心脉,至少能保住性命。
离开急诊室,他对陈文说:“陈哥,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查查是谁干的。”
“你小心点!”陈文叮嘱。
张启云点点头,离开医院。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苏媚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苏媚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哟,张医生,这么快就想通了?”
“苏小姐,想请你帮个忙。”张启云直奔主题,“疤面刘被人打了,伤得很重。能帮我查查是谁干的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疤面刘?那个刚从监狱出来的?”
“是。”
“行,我问问。”苏媚说,“半小时后给你回话。”
挂断电话,张启云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江城的水,果然深不见底。
二十五分钟后,苏媚打来电话。
“查到了。”她的声音很冷,“是‘黑龙帮’的人干的。疤面刘出狱后,在城西的工地干活,那个工地最近在拆迁,黑龙帮想插手,疤面刘不让,就动了手。”
“黑龙帮?”
“江城的一个黑帮,头目叫黑龙,心狠手辣,专门做拆迁、赌场、放贷的生意。”苏媚顿了顿,“不过,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我的人说,黑龙帮最近和赵家有接触。”
又是赵家。
张启云眼神一冷:“苏小姐,能帮我约黑龙吗?”
“你想干什么?”苏媚警惕地问。
“谈谈。”
“张启云,你疯了?”苏媚的声音提高了几度,“黑龙不是疤面刘,那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你一个人去见他,是送死!”
“我有分寸。”张启云平静地说,“能约到吗?”
苏媚沉默了很久,才说:“明天下午三点,城南‘老茶馆’。我会安排人跟着,但你自己小心。”
“谢谢。”
“不用谢。”苏媚叹了口气,“我真是疯了,才会答应你这种要求。”
挂断电话,张启云抬头看向夜空。
星星稀疏,月亮被云层遮蔽。
暴风雨,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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